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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山不愧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真艺术家,听完后,并没有她那么震惊。
  仰天长笑了几声之后,说道:“这小子够狂。”
  那也不能就这么同意啊,”周母说。
  “当然不能,“周大山说:“他不是有自信得很么,就等他攒够了之前的身家再说吧。”
  第四十七章
  “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周大山,”周母愤愤道,“等等等,耽误的不都是大璘么,她今年都二十六七了。”
  周大山嘿嘿笑了笑:“我总觉得我姑娘才十岁。
  “一边得瑟去。”周母说。
  周大山想了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大璘就挺认准他的,他又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再拗着就不合适了。再者说,中国都解放这么些年了,咱们也不好来封建家长那一套。”
  “怎么不好来,”周母说,“你可以来啊,扮演一个死也不同意女儿婚事的顽固老头。”
  “我不!”周大山坚决不干,“我怕大璘生我气。你来吧,你板起脸来那么凶,最符合人设了。”
  “我也不!”周母回绝,“母女感情最脆弱了,一不小心崩了怎么办。”
  他们在电话两头静了好一会儿。
  最后,周大山叹口气,道:“那就这样吧,先把他待定着。说不定他俩处不了两个月,相看两厌,自己就分了。”
  说是这么说了,可两人都知道,这话纯属心理安慰。
  虽然成九叹还没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但周母连着观察了几天,都没从周璘脸上看出一点感情不和的迹象。
  反而是这些年里少有的开心。
  一大清早,刷着牙就能开始傻笑,笑到下了班吃晚饭洗澡睡觉。
  有时候梦里还能呲着牙高兴。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成九叹会自此一蹶不振上。
  不过这想法她自己都觉得挺缺德。
  周璘生日前两天,周母赶着回家里参加一个老朋友的二婚盛典。
  那天是工作日,周璘一大早去上班了。
  待定女婿成九叹同志敬业地送丈母娘去机场。
  一路上,周母也没怎么讲话,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成九叹便安安静静地认真开车。
  到了地方,拿下两份礼物来。
  一个是上次开会买的包,给岳母的; 一个是根拍卖来的明代毛笔,给岳父的。
  周母看了一眼,没要。
  成九叹也没勉强,只说了声:“那您一路顺风。”
  周母冲他摆了摆手,扭头走了。
  到了登机口,又顿下步子,回过身来看了看。
  成九叹在原地站得笔直,一副在长辈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
  周母叹了口气,又转身回来了。
  她接过成九叹手里的礼品袋:“回去吧,开车慢点。”
  成九叹笑起来:“阿姨再见。”
  周母暗暗摇了个头。
  算了,let it go吧。
  成九叹心情大好,待目送丈母娘登了机,忍不住要跟周巾发消息显摆一声:“搞定
  了。”
  周璘回道:“世界为你喝彩。”
  他笑了会儿,截了个图,发到朋友圈,配文字:“周磷父母这关算是过了。”
  很快有人评论: “? ? ? ? 上条还在追周磷第一天,这就见家长了? ? ? 你俩开的火箭赶进度吧?”
  成九叹笑了笑,回道:“你反射弧再长点,我儿子都能上幼儿园了。”
  周璘从办公室出来,一边看着一边乐,给他这条状态按了个赞。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又是一阵压低了声音的碎言碎语。
  “你们猜她入了多少钱?“是霍晓钱的声音。
  然后大概是比划了个手势。
  立刻有人回应:“这么多?”
  “就是说啊,”霍晓钱低声又愤懑,“这算什么,那这杂志社不是快变成她的了吗?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待啊,我是受不了了。”
  周璘吁了口气,把手机收了起来。
  之前由着她煽风点火的,是因为周璘以为,等工作步上了轨道,非议就会自动停止。
  没想到还来劲儿了从她的私生活扯到工作能力,十次来卫生间或者茶水室,八次都能碰上她跟别人嘟嘟囔嚷。
  简直了。
  周璘撇了个嘴,走了进去。
  霍晓钱她们就聚在洗手台旁,一看到她就噤了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洗手的洗手,照镜子的照镜子。
  周璘扫了她们一眼,边抽了张纸,边说了声:“那你辞职吧。”
  几个人看了过来。
  周璘示意了下霍晓钱:“说的是你。”
  霍晓钱瞪圆了眼睛:“你凭什么让我辞职。
  “没啊,”周磷说,“你自己说待不下去的。”
  其中两三个实习期还没过的小姑娘见状,急忙要道歉。
  霍晓钱兀自不吭声,一副气恼的样子。
  周璘倒要笑了。
  你说我的不是,还不能我怼两句回去了。
  她索性就认真了:“希望明天能看到你的辞职信。”
  说完后 ,很酷地转身走了 。
  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是上来上卫生间的。
  人有三急。
  可也不能不要面子。
  她想了会儿。趁着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又进去了,撂下一句:“比你说的多了五十万整”,就进了个小隔间。
  她是胡说的。
  毕竟刚才也没看到霍晓钱真的比了个几。
  反正往多了说准没错,气势上更唬人一点。
  不过下班时,师父就找过来了。
  周璘正准备掂着包出去,不得不又站住了:“怎么了?”
  师父一副头大的表情:“你怎么那个霍晓钱儿了,刚才非进我办公室,哭了能有半个小时,说你仗势欺人,我都要眼瞎耳鸣了。”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可真弱,”周璘说,“我就说了她两句就成仗势欺人了,那我多说几句,她不得回天安门上访去啊。”
  师父笑起来:“你是真要她辞职啊?”
  周璘想了想:“不辞也可以,道歉就行,例会时当着大家的面公开道歉,这不算过分吧?”
  “不过不过,”师父和稀泥一样,“说真的,辞了她也就辞了,她这段时间乌烟瘴气的,本来工作上就没多突出。”
  ”那你看着办,”周璘说,“我走了,成九叹楼下等我呢。”
  师父啧了一声:“真是太敬业了,每天定时定点的,风吹雨打都不怕啊。”
  周璘没工夫跟他瞎贫,往外走着。
  师父跟后面来了句:“我准备十一跟小芸办婚礼了,准备好红包啊。”
  周璘回了个头:“我男朋友现在身无分文,我俩给不起了。”
  “要不把你家的车也卖了,”师父说,“够我结二十场婚的。”
  周璘笑起来,进了电梯。
  成九叹在楼下等了会儿,没见周璘,反而霍晓钱先下来了。
  她看了看他,直接走了过来。
  成九叹不记得她的长相,待她开口,才听出来这声音。
  霍晓钱两只眼睛还红着:“你之前不是问,周璘跟总编什么关系吗?”
  “啊,”成九叹没什么意义地应了一声。
  应完后,发现自己跟周璘把这个总爱“啊”一声的毛病都学来了。
  他笑了笑。
  霍晓钱愣了一下,显然不明白总编这个话题为什么会让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