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时家配合着皇上演给群臣看的一出戏罢了!
群臣以为的一家独大,从头到尾就不会出现。
她们盼着时鞠倒台,结果一扭头,人家是太傅了。
倒霉的只有她们自己。
五皇女呼吸沉沉,眼睛看向时鞠。
果不其然就看见皇上伸手一指时鞠,语气轻松,“这就是你们的新太傅,时鞠。”
“以后就不要喊都御史了,要叫时太傅。”
“至于你们原来的陈太傅,前几日就已经辞官回家丁忧了。”
什么丁忧,是觉得趁现在跑最安全,免得再过两年事情更多。
她一走,太傅的位置空下来一个,正好时鞠请辞了都御史的职位,皇上就把她给补了进去。
都御史手握实权,这个职位从坐上去的那一刻就在得罪人,说是不得善终也不夸张。
只要她退下来,满朝都是她的仇敌。
皇上不是个卸磨杀驴鸟尽弓藏的君王,把时鞠安在太傅的职位上刚刚好。
何况,时清是皇上新看中的人,还需要培养。
尤其是太傅这个职位,就是个虚职,听起来很厉害,但其实没多少实权。
而且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办差,很让人放心。
六皇女呆愣愣的看着时鞠,一颗心凉到了谷底。
呜呜呜她想念陈太傅,把陈太傅给她喊回来啊!
时鞠当了这么多年的都御史,光是被她扫了一眼都不敢放肆,更别说偷懒逃课了。
六皇女本以为自己是最激动害怕的,万万没想到旁边的五皇女比她还激动!
皇上话音落下,时鞠敲定太傅一职。
五皇女刚才在门口本就被时清气过一回,现在没忍住直接一口血吐出来。
她搅乱了整池水,本以为能摸着时家这条大鱼。
结果人家上岸化龙了!
五皇女险些被气的就此咽气。
第80章 让五皇女从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时清本来站在御书房外面等时鞠跟钱焕焕,突然看见内侍着急忙慌的出来,让人去请御医,好奇地探头看了眼。
“五殿下突然吐血晕过去了。”内侍见时清过来,就多说了一句,“怎么这身体越养越差呢。”
虽说五皇女不受宠,不像四皇女那样本身有能力,更不如六皇女那般有强大的外戚支持,但就因为她夹在中间,从而显得无害没有竞争力。
加上她身体自幼就不好,皇上跟君后在物质条件上并未苛责过她。
奈何这身子还是越来越差。
时清听完在心里默默回了句,那估计是里头的心坏透了。
没救了,还是埋了吧。
片刻之后,御医擦着满头大汗提着箱子快步赶来。
五皇女被抬到御书房的里间休息,御医跟皇上见过礼后便绕到屏风后面诊脉。
皇上跟御医在屏风后面,时鞠钱焕焕跟几位皇女等在外头。
六皇女站的有些远,像是刻意躲着时鞠一样。
她怕这位都御史,现在应该叫时太傅,主要是因为小时候见她审过人。
乌压压的天气,御书房门口台阶下,这位都御史站在几位大臣面前,像把漆黑内敛没有装饰的刀,一眼扫过去,头顶雷声随之陡然炸开,无形的压力兜头而来,压的几位大臣当场跪在地上。
其中还有位王女,吓得抖如筛糠。
六皇女看得目瞪口呆,那时候才知道,竟然有人的眼神比她爹还厉害!
从那以后,只要被时鞠看上一眼,她就像是被钉在地上,半点不敢动弹,恨不得把自己干过的所有事情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六皇女觉得可能是自己上回对李芸庆动刑,惹得母皇心里不满了,这才让时鞠来管束她们。
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她宁愿不领这个差事,从此早睡早起吃斋念佛半节陈太傅的课都不缺,也不愿意日日面对着时鞠。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时鞠如今上了些年纪,气势收敛沉稳很多,没有年轻时那般外放锋利。然而这样更让人难以捉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皇女年龄小,站不住,见皇上不在,就没忍住往自己的内侍那边依偎,奶声奶气的问,“五姐姐怎么了?”
内侍蹲下来柔声安抚她,“五皇女只是困了,待会儿就好。”
小皇女好奇地朝屏风那边看。
六皇女本来是跟小皇女并肩站着,现在慢慢蹭到小皇女身后,企图用小小的妹妹遮住大大的自己。
可能是小皇女闹出动静,时鞠淡淡的眼神扫过来。
六皇女瞬间一个激灵,默默地离小皇女远了点,像是划清界限,满脸写着“我没吭声,是她在吵,跟我可没关系”!
时鞠瞧见她的动作,目光不由顿了顿,不明白六皇女为何这么怕自己?
莫不是对都御史的职位存有偏见?
屏风这边,气氛古怪。那边,御医的诊断还是那一套说辞。
五皇女是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加上最近可能贪凉吃了忽冷忽热的东西,这才导致咳嗽跟吐血。
总之,先静养着。
御医离开后,皇上让昏迷的五皇女在里间休息,自己出来。
她本来就是要皇女们来见见新太傅,现在见过了,只差一杯敬师茶。
像五皇女这个身体,估计也就告别太学院了,留在自己宫中养着就行,所以敬茶的只有六皇女跟小皇女。
内侍把茶水端过来,由六皇女跟小皇女端着,当着皇上的面敬给时鞠,算是正式认下她夫子的身份。
“至于钱焕焕,”皇上坐回椅子上,抬眸看向端端正正站在自己书案前的年轻女人,缓声说,“你比你母亲识大体明是非,朕很是喜欢。”
“钱遇倾做的事情跟你无关,朕不会追究跟牵连,往后办好自己的差事,朕对你期许很高,莫要让朕失望啊。”
钱焕焕立马行礼说道:“臣明白。”
皇上摆手,“你们都先下去,时爱卿留下,朕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钱焕焕从御书房里出来,松了口气。
她微微眯眼抬头看外面的太阳,感觉身上说不出的轻松暖和,像是积压在柜子里一个冬天的棉被,终于拿出来晒到了阳光。
往日压在肩上的大山,终于彻底被击碎,整个人浑身一轻。
“想什么呢?”时清从阴凉处走过来,疑惑地问钱焕焕,“我娘呢?”
“时太傅在里面跟皇上商量事情。”钱焕焕看向时清,“走吧。”
时清跟钱家两姐妹约好了今日一起去钱家,说让云执给钱母诊脉看看还能不能救。
钱焕焕觉得诊脉是假,过去嘚瑟是真。
她无奈的笑了下,也没阻拦。
毕竟母亲在自己面前积威甚重,由她跟灿灿告诉母亲皇上对钱家的处置不如由时清来说。
何况时清本人很积极。
蜜合早就驾着车等在外头,她站在宫门口朝里看,远远瞧见时清的身影,立马扭头朝后喊,“小主君,小主子出来了!”
她嗓门大,这么一喊,时清听的清清楚楚。
时清双手遮在眼睛上面,茫然地回头朝后看了眼。
这是皇宫吧?感觉听起来更像是监牢。
弄的她好像是进去了又被放出来一样。
云执本来靠着车厢坐在车前横木上,一条腿曲起,一条腿垂下,手里撑着把遮阳的油纸伞,晃着腿,兴趣乏乏地转伞。
直到听见蜜合的声音眼睛才瞬间亮起来。
他身影轻盈地从车上跳下来,像片被风吹动的浅青色树叶,拿着伞快步朝时清走过去,手一伸,将伞罩在她头上。
清爽跟阴凉随之而来。
“怎么那么久?”云执问。
时清将遮阳的手放下来,跟他说,“在里面看戏呢。”
云执不能进去,时清就添油加醋的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他听。
妻夫俩有说有笑共撑一伞往前走,旁边的钱焕焕孤单影只莫名觉得自己多余。
蜜合笑嘻嘻地跑过去,走在钱焕焕偏后一点的位置,“现在咱们也是两个人了。”
“……”
钱焕焕今天是坐时家的马车回府,快到门口才发现自家大门前停了好几辆马车。
皇上早朝时明旨说过不让大臣探望钱母,这些人也是灵活的很,递帖子全都是要见钱焕焕的。
时清撩起帘子看了一眼,这要是被发现钱焕焕回来了,肯定会被缠住。
她让跟着马车后面的钱府轿子故意从门口晃一圈,把人引走,而她们则是从后门进府。
钱母今早就已经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手脚不能动弹,当场又气晕过去。
她到现在还以为自己跟上回一样只是急火攻心,暂时没法动弹。
若是知道永久卧床不起,估计不知道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