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好的就好。你平安就好。”春娘一阵后怕,如果那个哥儿不止是看中了随玉的银子,是看中了随玉这个人,把他带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卖了怎么办?
想着这件事春娘的眼睛就又湿了:“你可别再吓娘了。”
随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的事情说完了,两个人就把头转向林华,林华低下头:“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为你嫂子打架,是可以的。”
林牧青把做好的饭菜端进了屋里,让林华出去拿碗筷,随玉在林牧青进门之后就收敛了所有的表情,低垂下眉眼,不再开口。
桌上四菜一汤,都是很清淡的菜,随玉的面前还放着一碗蛋羹:“你先吃点蛋羹。”
随玉移开了眼睛,这顿饭只有林华吃得开心,随玉只勉强把自己的面前的蛋羹吃完了,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动,春娘看得出来他们之间还有不少的结没解开,吃完饭之后就带着林华出去了。
屋里又安静下来,林牧青想摸一摸随玉的头发,被他躲开了,随玉站起来,见到自己走之前写的那封信,被林华放在了他们的床头上。
林牧青看他拿着这封信,他立刻开口:“我不识字,我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我去找向阿么,让他来给你看看,长平那个大夫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别再有什么别的不舒服。”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就为了不让随玉开口,害怕他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
“你站住。”随玉没让他往外走,出声拦住他。
林牧青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随玉从信封里取出信纸,上面写着和离书三个字。
“你别给我看,我看不懂。”他喉头发紧,从随玉手里扯过那张薄薄的纸,两把就撕得粉碎。
“我那天是见他了,但我跟他没有别的什么,兔子的事情也是,我的的确确是把它们一家送回了山里的,我不知道林晚秋为什么会找到它们。”
林牧青想起那天跟林晚夏的谈话内容,那天他看着随玉跟荣阳他们走出门,本想跟在他们后面,却被林晚夏叫住了。
“青哥,我知道这件事情小秋做得不对,他是为我好,他对随玉的敌意,也都是因为我。”林晚夏咬着唇,“我以为你都懂。”
“晚夏,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会娶你。”林牧青把手背在身后,看林晚夏的眼神也很是无情。
“但他不一样。”林牧青说。
林晚夏想问他不一样在哪里,可看着林牧青的眼神,他还是强撑着问了出来:“我们都是被救到山上的人,你要他以身相许,为什么不要我?我比他到底差在了哪里?而且也不是你救的他!”
“晚夏,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不愿意我的下半辈子要跟另一个我一起过。”林牧青看向林晚夏,还记得他当初救他的时候,他眼底那坚毅的眼神,又想起第一眼看到随玉的时候,他像小鹿一样清澈干净的眼神,也许就是,第一眼就心动。
“不好吗?我能做你最坚实的后盾,你在外面永远也不用担心家里,我能照顾好春婶和林华,我能做好一切。他呢,他只会添乱,要你分神分心照顾,你难道不累吗?”林晚夏跟他并肩站着,他侧头就能看见林牧青结实的肩膀。
林牧青摇头:“我不觉得累,我喜欢这种为他操心的感觉,跟我操心你们,操心寨子里的事情是不一样的。他的情绪只展示给我一个人,他也只麻烦我一个人,你不懂那种感觉。”
他们那时站在一片梯田之上,目之所及是整个寨子的生计和希望。
“随玉让我看到了另外一种生活状态,是我从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人生如果一直都是这样一成不变,又有什么趣味?”
他那天把话说得很清楚,他相信林晚夏也应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但是毕竟都是住在一个寨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件事委屈委屈随玉,能换得寨子里像以往一样宁静,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随玉。
可没想到林晚秋还是执迷不悟。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
他把这些话都说给随玉听,却并没有看见随玉的脸色有什么改变,他有些慌,又走到随玉的面前,屈膝在他身边跪下,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兔子的事情。”
“我会处理好他的问题的。”
随玉的手心下面是林牧青蓬勃的心跳,这个声音曾经伴随着他入梦,曾经在午夜梦魇的时候陪着他,他的唇动了动:“你去找向阿么吧。”
在林牧青离开之后,随玉找到了春娘:“娘,我想跟他分开住一段时间。”
春娘叹了口气,说了声好,让林华把自己的屋子让给随玉,让他去林牧青的屋子里打地铺。
林牧青带着向阿么回来之后,就看见自己的屋子里原来属于随玉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只在床尾,看到了林华的被褥,他看向林华,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娘同意的,说你们最近吵架,需要分开静一静。”林华说完就出去了,剩下林牧青站在原地看着空档的床铺,思绪万千。
林晚秋经过了几天的将养,身体已经好多了,但脸上的烫伤痕迹,在向阿么的医术下,慢慢地结痂。
但要想完全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已经是不可能了,这烧伤的痕迹,要永永远远地留在他的脸上。
林晚秋知道这件事之后狠狠地哭了一场,眼泪是咸湿的,落到伤口处疼得他撕心裂肺,最后又重新上了一次药,他的嗓子也被烟熏坏了,说话都是沙哑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林晚夏问:“小秋,你那天带回来的兔子,真的是青哥给你的吗?”
林晚秋的眼泪刚刚止住,听见林晚夏的问话,声音嗫嚅着:“当然了,难道还是我捉的吗?”
他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林牧青就出现在他们兄弟俩的面前:“你再说一遍,是我给你的吗?”
“上次的事情,我念着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让你们在寨子里没有立足之地,但你好像一直不愿意悔改。”林牧青站在林晚秋的面前,垂下眸子,“你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青哥,小秋他还小,他知道错了的,你看他糟了这么大的罪,他已经得到了应该的惩罚了。”林晚夏赶紧上前去想抓林牧青的袖子,被林牧青躲开了。
“他可不小了。”林牧青转头去看林晚夏,“杀兔子满手血的时候,可不见得小。”
“我家的兔子,你们吃的还开心吗?我家兔子皮做的袖筒,用着暖和吗?”林牧青平时跟寨子里的人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这是他面对外人面对他不喜欢的人说话时候惯用的语气。
林晚夏心里一凉,只怕这次小秋是真的触到了林牧青的逆鳞了:“青哥,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一定监督他让他改。”
“他改不了了,在你的身边,他学会的只是这些小家子勾心斗角的东西。”林牧青看了林晚夏一眼,“过几天等他伤好全了,你给他收拾好行李,我带他下山。”
“青哥,不要,小秋还小,我一定好好管教他。”林晚夏知道林牧青带他下山是要送他去哪里,他哭出声来,“我求求你青哥,马上就过年了,你不要送他走,我们家就他一个儿子了,你不能送他去云西啊,他还受了伤,他受不住那里的。”
“随玉家也就他一个哥儿啊。”林牧青声音凉凉的,“儿子是人,哥儿就不是人了,你家林晚秋的命值钱,我随玉的命不值钱是吗?”
在出门之前,林牧青又转过身,走到林晚秋的面前:“我再问你,那天晚上,你家着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晚秋缩了缩肩膀,想避开林牧青的眼睛,却又被他按住肩膀:“说。”
“是,是我自己,我那天晚上把兔子拿到房里去烤了。”他不敢再说谎了,一想到林牧青的眼神,他就再也不敢仗着林牧青对他们的优待再次作怪。
“是我自己弄的,不关别人的事。”他又哭了,这次眼泪是落在了纱布上,把草绿的药染成了深绿色,“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你最好是。”
林牧青转身离开:“我不希望在寨子里听到些风言风语。”
作者有话说:
明天要上夹子,30号晚上11点更,谢谢大家支持,给大家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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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第一白月光读档重来了》by龙九九;
云如皎作为六界第一白月光,美如冠玉、冰晶玉骨,天帝、魔尊、仙君皆倾倒在他美貌之下。
可他一颗玉做的心,冰冰冷冷,谁也不爱。
唯独对百年前死了道侣的妖王顾枕夜,另眼相看。
天帝示知他顾枕夜心机叵测,他却依旧飞蛾扑火在所不惜,顾枕夜便自他处骗得星图窥觑天际。
魔尊奉告他顾枕夜有心爱之人,他却毫不在意甘为替身,顾枕夜便将他带于故去道侣画下羞辱。
仙君劝慰他不若洁身自好,他却毅然舍弃星君之职,奔赴妖界。
可即便如此,换来的却仍是顾枕夜冷冰一句:“就算你用尽浑身解数,我也厌恶你如斯。”
而后刻意将他置之寒地而不理,任凭他恶疾缠身、命不久矣,只当视若无睹。
云如皎痴心错付,终是顿悟。
拾起傲骨,设了一场死遁脱身之局。
他于往生涧上嗤笑着同顾枕夜道:“我累了,不想玩了。”
继而,一跃而下。
顾枕夜却是一口心血喷出,为了护住云如皎而亲手剥离的情魄重归体内。
他终是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皎皎,没有旁人,没有什么故去的道侣。我只有你,我只爱你。”
可惜为时已晚。
顾枕夜唯有拼尽自己全部修为,与云如皎一同坠入往生涧中。
以自己身死为代价,换得云如皎一条生路。
灵力交织,天地撼色。
往生路长,于是一切读档重来了。
第30章 雨娇黄
随玉近来总是不跟林牧青说话, 看到他的时候自己也是躲得远远的,林牧青心里着急,但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哄。
这天晚上林牧青回到家里,林华跟随玉凑在一块, 随玉又开始教林华读书写字, 只是跟以前不一样的是, 随玉现在是用真的纸笔在教林华。
“嫂子,你要是以后要走,你一定要带上我。”
“你胡说什么,你嫂子什么时候要走了。”林牧青在林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在桌上的另一边坐下,看着他们两个。
随玉抬起眼皮, 又给林华使了个眼色。
“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林华放下笔。
“我也来学学啊, 我不是也不识字吗?”林牧青笑了笑, 又转头去看随玉,“你也教教我吧。”
“好啊。”随玉拿起林华放下的笔, 在林牧青的面前写下了三个字,“我教你念这三个字吧。”
林牧青心下一沉, 随玉在纸上写下的三个字是“和离书。”
他立刻讪讪地说:“我还是不学了吧, 林华,早点学完回房休息了, 你嫂子需要休息, 你别太打扰他。”
林华点了点头, 随玉的脸色确实是不太好, 林华匆匆收拾好了东西, 想着去厨房里给随玉打水来洗漱, 就看见林牧青已经打好了水,正等着他出来,看到林华出门,他一脚踢在林华的屁股上:“赶紧去睡觉。”
林牧青赶紧端水进去:“快洗漱吧,洗完了好好歇着,过两天我带你出去散心。”
随玉也没推辞,洗完脸之后又泡了泡脚,然后钻进了被窝里,林牧青给他关上门,看着天边高悬的月亮,怀念起了几天前的惊雷天。
春娘把林牧青叫到自己的房间里,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林牧青知道,又不完全知道。
“你的心里有把尺,用来度量你跟这个寨子里每一个人的分寸,老寨主把这些人交给你,让你护着他们,所以不论怎么样,你对他们都很大度。”
“可是你对小玉儿呢?你不由分说地把人娶了,养在家里,你根本不管其他的人有没有接纳他,阿青,论亲疏远近,小玉儿才该是你最近的人,他才是要陪你走完余生的人。可你一直在委屈他,娘也在委屈他,这个家里,真正对他好的,只有林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