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搬来这里,身体状态很好,所以一直没想起来。
想着37.8也不算太严重,多喝点水问题不大。
蔚亦茗在吃过早餐后,就出门了。
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像是应景似的,天色灰蒙蒙的,宛若给整座城市铺上了一层尘埃, 莫名地压抑。
四年没踏足北城, 意味着她已经四年没去给母亲扫墓了。
蔚亦茗独自前往墓园祭拜母亲, 没知会蔚景山。
但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却接到了蔚景山的电话,意思是想跟她一起去墓园。
蔚亦茗没掩饰语气里的冷淡:“你下午再去打扰她吧, 我想单独跟我妈说会儿话。”
其实她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淡薄, 几乎完全不记得母女相处的画面。
但那种血脉相连的羁绊却是如何也抹杀不去的, 想起早逝的母亲, 她就会有痛彻心扉的难受感。
许美如是许家的私生女,是她母亲同父异母的妹妹。
但她来到许家后, 她母亲视她为亲妹妹, 但凡自己有一份, 都会给她也准备一份。
这样的付出,换来的却是病逝后, 刻意接近她的丈夫, 阳奉阴违地对待她的女儿。
所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 蔚亦茗绝对不会让许美如得偿所愿。
车子到达墓园,天空飘起了绵绵小雨。
即便撑着伞,雨丝还是从四面八方洒进来。
蔚亦茗将康乃馨放到墓碑前,又用纸巾仔细地将墓碑擦拭了一遍。
这才露出一丝微笑,缓缓开口道:“妈,我来看你了,好久不见。”
她对着冷冰冰的墓碑讲了不少话,就像爱撒娇的女儿腻在母亲怀中,倾吐少女心事般。
一颦一笑全都发自肺腑。
在墓园待了快两个小时,蔚亦茗才恋恋不舍地告别。
雨势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等她回到车上,半条裤腿已经湿了。
回程途中,她在药店前停下,进去把常备的药都买上。
回到家,又量了次体温。
好家伙,38.5了。
蔚亦茗自然不敢马虎大意,马上吞了片退烧药。
她又淘了米,洗干净后倒入电饭锅,按了煮粥功能。
不知道是药效来了还是发烧的关系,整个人疲软得厉害。
对于这种病症,她的经验很足,不外乎是睡一觉。
要是睡醒还是难受,就去医院。
蔚亦茗回到卧室,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就钻进了被窝。
想了想,还是给江妤漾发了条微信:【漾漾,我好像有点烧,你待会儿没事的话能过来一趟吗?】
看来以她病娇的身躯,家里还得请个保姆。
*
下午四点。
江城的地标性建筑,□□。
顶楼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以江岑然为首的一群精英气场迫人地走出来。
一旁的裴楚言一边划着ipad,一边对江岑然交代着这趟出差的部署。
他们这次要飞一趟国外,谈一起并购案。
也是□□海外业务拓展至关重要的一步,不容出错。
在踏入电梯前,江岑然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江妤漾打来的。
她打电话几乎没好事,不是要钱就是惹麻烦要他擦屁股。
江岑然将手机放到耳边,声线冷沉:“又怎么了?”
“大哥,你有没有时间?帮我去看看糯糯行吗?”江妤漾的声音急迫忧心。
江岑然的眉眼微皱了下:“发生什么了?”
“她在上午给我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发烧了,让我过去一下。可是我一直在排练,手机没带在身边,刚刚才看到,我马上给她打电话了,但打了十几个都没人接,我现在在外地过不去。”
顿了顿,江妤漾接着说道:“今天还是她母亲的忌日,每当这个日子她的情绪就不高。”
“知道了,我回去看看。”
裴楚言听见江岑然的话,不得不出声提醒:“江总,我们现在得赶去机场。”
为了给这起并购案做最后的准备,大家这阵子忙得焦头烂额。
尤其是江岑然,他的睡眠质量本就差,别人一天还能睡四五个小时,他恐怕两个小时都不到。
此刻的眼眶血丝很明显。
要是耽误了时间,那么所有人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所以裴楚言只能顶着压力提醒。
江岑然自然也清楚,沉忖了几秒还是说道:“你们先去机场,我尽快赶过来。”
顶头上司心意已决,做下属的自然只能遵从。
*
江岑然回到滨水湾,试了试5885的门禁密码,大门顺势就开了。
竟然没改密码。
这间屋子蔚亦茗没做太大的改动,就是添了些小饰物,看上去生机勃勃了不少。
江岑然试着唤蔚亦茗的名字,但喊了几次都没回应。
他来到主卧前,骨节分明的手握在门把上,轻轻地转动。
打开房门,室内是一片黯淡,还透着一股夏日午后的闷热。
江岑然大吃一惊,他很清楚蔚亦茗怕热的体质,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带着空调走。
但现在——
她蜷缩在被窝里,待在他都有些承受不住的房间内。
江岑然快步走到床前,将被子往下攥了攥,俯首在蔚亦茗的耳边轻轻叫唤:“亦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蔚亦茗能感觉到外界的动静,但眼皮很沉,无论如何也撑不开。
江岑然碰了碰蔚亦茗的额头,就碰到了一片潮湿。
不算太滚烫,应该是出了汗,烧退下来了。
他稍微松了口气,继续用温和柔软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亦茗,你出了很多汗,先起来换身衣服。”
蔚亦茗蹙了蹙眉头,从唇齿间发生一声呢喃。
江岑然凑近了,才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妈妈。
江岑然的眸色微动,指尖的动作不由地放软。
他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品般,极尽温柔地将人抱起来。
这会儿蔚亦茗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湿漉漉的黑眸透着迷蒙茫然。
江岑然将那些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轻轻拨开,低沉地开口:“醒了没有?”
蔚亦茗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混沌的思绪慢慢地清晰起来,“岑然哥哥?”
她的嗓音微哑,掺着病态。
江岑然的心脏微拧,不是很舒服,溢出来的声音不知不觉就有些偏冷硬:“知道自己病了还如此轻率,我若不来,你准备怎么办?”
蔚亦茗的心情本就一般,再加上发烧的缘故,整个人就莫名地烦躁,他还用这态度对她?
于是伸手推开江岑然,虽然身躯微跄了下,可犟着脾气冷嗤:“我又没让你来。”
脱口而出就意识到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但要再说什么挽回的话,她又抿紧了嘴唇。
反正她是病患,有特权。
江岑然冷哼了声,起身步出了房间。
蔚亦茗一脸错愕,不敢相信他说走就走。
呵。狗男人。
连这点小脾气都忍受不了是吧?
行。她之前那两次就当被狗啃了。
虽然心里骂江岑然是狗,但酸涩的眼睛还是有些违背意愿,吧嗒——
一滴眼泪落在手背上。
她这副病娇身躯,可真是将脆弱诠释得淋漓尽致。
几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打开。
蔚亦茗蓦地抬眸,通红的眼眶水雾氤氲,待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谁时,马上撇过脸蛋,擦拭眼泪。
江岑然的指腹蜷缩了下,颀长的身影缓缓靠近床铺。
“怎么还哭了?”静谧的房间里响起低沉轻缓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