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鸾道:“多跟你小师叔相处相处吧,我们只在这里再待三天,我突然接到了军中召唤,边界有些不安稳。”
“只待三天?”
“等会你师公要传授崩云劲,你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学不会也无妨,”春鸾笑道,“为师早就会了,这也算是为师压箱底的绝技,平日里都不显露的。”
“嗯。”
莫枫刚想请辞离开,就听师父也在小声呢喃:
“你秋师叔与冬师叔都快将你这个小师叔夸上天了,稍后老师施展崩云劲,倒要看他第一日能掌握多少。”
莫枫若有所思,却是兴起了比较之心。
他稍后也要仔细观摩,看自己能否领悟这般绝技!
莫枫离了师父跟前,在院落角落找了一块磐石,盘坐其上开始感悟灵力流转,倒是异常的勤奋。
他在努力放松心神,蓄养精神,让自己用最好的状态去接纳师公的崩云劲。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时辰。
日头高升,天空中飘来了两朵白云,秋老房前的木门被人缓缓拉开,秋老背着手迈步而出,嘴边带着得意的微笑,精气神都比平日里饱满了许多。
显然,老师父此前也做了半天准备。
“都来院中,咱们去镇外吧,免得惊扰了旁人。”
各处木门拉开,春、秋、冬三弟子一同外出,芙洱与金薇也早已收拾妥当,跟在秋梨身后。
莫枫自打坐处跳起,环视一周,纳闷道:“我小师叔呢?”
“打拳去了吧。”
秋老笑道:“走,咱们这就去找他。”
金薇小声问:“我哥啥时候出的门呀,我怎么没听到。”
“天还没亮他就去修行了,”秋梨笑道,“平日里,他每天都是清晨来此处,每次来时都是浑身大汗。”
“天赋高低只是决定你上限高低,”秋老缓声道,“想要快些触碰到自己的上限,并拥有更多机会突破这个极限,就需夜以继日的努力。
你这小师叔,可比你师父年轻时要勤快多了。”
换上战甲、背着长枪的春鸾小声抱怨道:“师父,您别没事说我年轻时候怎么怎么样,我现在就不年轻了吗?”
“哈哈哈,”秋老抚须大笑,嗓音颇为爽朗。
冬篙安排了两辆牛车,载着众人慢悠悠地朝镇外的山坡林地而去。
沿路街巷,行人三两。
习惯了大城繁华景色的莫枫与芙洱,此刻感受着小镇的静谧悠闲,心境也多了几分恬淡。
这里的岁月很慢,这里的日头很长,每个人做好一件事就能养活自身。
莫枫小声道:“十二界大比输的次数再多,似乎也不会影响到此地的生活。”
“嗯,”春鸾道,“那些聚集了大量族人的城池,才是真正着急的……而且各界都是这般,只有那些大城才算城,才能被上面的大人们看到。
这些小镇、村落,本身就等同于不存在罢了。”
莫枫一时不知该如何评说,总觉得略有些无力。
秋老见了,笑呵呵地说了句:“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青山。”
“是,师公。”
莫枫恭敬地应了声,心底又泛起了师父的话语。
‘你小师叔八岁前是个傻子呀。’
傻子?
不,这有可能就是那些传闻中的‘先天圆满大自在’之境,师叔从小在旁人眼中,行为怪异、举止怪异,是因小师叔是天生的武道强者。
对,定是这样!
莫枫目中渐渐多了几分狂热,恨不得现在马上去师叔身旁蹲着,仔细研究青山师叔的修行方式。
过了不知多久,冬篙笑着道了声:“就在这了。”
前方山坡上,吴妄小跑着迎了下来,敞开的胸怀流淌着汗水。
金薇顿时来了精神,跳下牛车就冲向了吴妄,口中还哈哈笑着,也不知她在笑什么。
小孩都这样。
吴妄把小金薇扛起来转了两圈,逗的金薇不断尖叫;
几人依次走下牛车,秋梨和春鸾想去搀扶秋老时,被秋老抬手推走。
这老武师自是越老越不想服老,此刻背负着双手,健步如飞地走在山坡之上,体内灵力也久违地流淌了起来。
吴妄向前迎着,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老师。
秋老找了一个树荫,招呼着徒子徒孙聚在身前,开始讲解武道,传授崩云劲。
吴妄张开神魂之力监察各处,细细分析着老师每一句话的语意。
他突然感觉身旁有两道火热的目光。
小金薇这家伙,还没进入青春期,怎么就开始心怀萌动了?
吴妄扭头看了眼,额头挂了几道黑线。
呃,是莫枫。
这要是芙洱,吴妄虽会有不适,但勉强也是能接受的。
可莫枫……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小师叔。”
趁着秋老喝水的空当,莫枫小声叫了句。
“怎么了?”吴妄下意识离他远了半寸。
莫枫深吸一口气,又压低嗓音,用气声问:“你小时候是傻子吗?”
“咳!咳咳!”
秋老喝水呛了一口。
吴妄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他还以为莫枫这孩子……
“算是吧,”吴妄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或许我在旁人眼中是个傻子,但有时,我只是在遵循自然。”
莫枫激动地攥起拳头,看吴妄的目光,更炙热了几分。
秋老淡定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别说悄悄话啦,老夫来给你们讲解一下崩云劲,再给你们示范示范。”
春鸾忙道:“老师,让我来示范吧,您别震颤气血。”
“哎,无妨,”秋老笑道,“你的功夫还不到家,为师提前运几趟气。”
吴妄欲言又止,还是遵从老师的意愿。
吴妄所不知的是,距离他们头顶不远、缓缓飘来的一片云上,两道身影坐在云内,喝喝酒、听听曲儿,好生自在。
没办法,吴妄这化身的神魂之力并不算强,灵识就算能看到这云,也无法看破云上的障眼法。
这两道身影,一个身材中等,浑身肌肉鼓胀,蓄着络腮胡、穿着金色战甲,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雄性气息。
一个胖成了球……或者说,这就是个球。
此刻,两神一杯酒一杯酒地下肚,穿着战甲的先天神一声轻叹,那球神目中满是感慨。
“水神,”这壮汉叹道,“你要是有事就说事,这喝了我多少酒了,就这么一幅幽幽怨怨地模样,你说你这!要喝酒就说嘛,我给你管够行不行嘛!”
“唉。”
水神道:“这也不知从何说起。”
武神纳闷道:“咋了这是?”
“我女儿……”
“苍雪妹子咋了?”武神眼前一亮,身体微微前倾,“你且说,苍雪妹子回来了?”
“是,”水神叹道,“是回来了,但不见了。”
言罢,水神端起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那张连哀愁都颇为温和的胖脸上,写满了纠结。
水神道:“大荒天地内,帝夋不是败给那个新天帝东皇太一了吗?”
“我也愁这事,”武神叹道,“当日东皇太一与天内诸神出手,我也感觉到了,好家伙,这个东皇太一有点了不得,把几百条大道都收编成了自身之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简直。”
“我外孙。”水神小声嘀咕了句。
武神眨眨眼:“啥?”
“我外孙,”水神道,“东皇太一,是苍雪的孩子。”
武神双眼瞪圆,浑身气息差点暴涌而出,咬着后槽牙喊了句:“苍雪嫁人了!?”
“啊,”水神嘀咕道,“在大荒天地内找到了心爱的男人,是个人族。”
“我!”
武神用力锤了两下自己的心口,随后幽幽地一叹:“还好我当年没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苍雪妹子身上,还有其她几个心仪的妹子,喝酒喝酒,祝她幸福……不对,你说苍雪不见了?”
“就是此前陛下撞击天地封印,与东皇太一交手时,我在海底的神殿被人闯入了。”
水神叹道:
“我赶回去之后,已经没了苍雪的身影,她的本体——万古一青,就是天地间第一块玄冰被掳走了,还残留了远古封印的波动。
显然,趁着两个天帝博弈,有人暗施算计,而根据残留的波动,只有至强者能做到这一点。
只有帝夋,被东皇太一赶走的帝夋,有机会来天外。
我用了各种手段,一路追踪,最终寻到了我女儿的本体万古一青的所在。”
“在烛龙那?”
武神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