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便指挥他:“将他上衣剪开解开。”
韩江拿出匕首干净利落的解开他的上衣,将他的伤口露出来。
韩江跃跃欲试:“我来拔吧。”
“嗯。等会儿我叫你拔你再拔。”
林晚也不争这个,她伸手在穆勋伤处附近按压了一番穴位,一面等会儿出血太多,又让韩江折来一根小木棍塞到穆勋嘴里,免得他等会儿疼醒咬伤舌头,而后让韩江按住他,自己掏出匕首用酒精消毒过,便开始切割伤口。
韩江不解:“直接拔不就行了吗?”
第252章 表小姐对照组28
林晚神色平静, 目光不移,手稳稳当当的割下去。
这刀子割肉哪有不疼的?
穆勋本是晕厥过去,这会儿也被疼醒了, 整个人猛地往上跳, 幸好林晚让韩江将他按住了。
林晚刀尖顿住,抬眸看穆勋:“你身上中的箭, 箭头乃有倒刺,因此须得切割开一些皮肉,方可将之取出, 你且忍耐着。”
韩江恍然大悟,就说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等事, 当下忙按得更牢了, 嘴里说:“小将军,条件简陋, 我们也得赶紧将你的伤口处理了赶路, 你只能忍一忍了。”
穆勋望着林晚,少女美丽又沉凝, 无端让人感觉安心,他躺回去,开口说话才发现嘴巴不方便,原是有小木棍, 正好他咬上:“我没事, 来吧!”
林晚拍拍他的肌肉:“放松点, 别绷得这么紧。”
穆勋瞬间羞红了脸, 但很快控制住自己放松肌肉。
林晚没理会青年的心思, 穆勋准备好, 她就继续下刀, 一刀切割下去,又快又准,疼的穆勋满头大汗,却咬牙强撑着,切开了倒钩上方的肌肉,林晚起身要将匕首放到一边,魏衡走近接过,林晚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他,将匕首给了他,而后双手抓住剩下的半截箭杆。
“我要拔了。”林晚道。
“嗯。”穆勋喘息着,开始做心理准备,没想到他才应下,林晚已然用力,箭头瞬间被拔出,带出了星点皮肉以及喷涌的鲜血,不过因为此前林晚已然按压过穴位,因此喷出的鲜血并不是很多,但还是溅了林晚一身。
一旁的魏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林晚却是仿佛毫无所觉一般,一手利落的继续按压穴位,一手拿起干净的巾子擦拭掉鲜血,等血流得稍缓一些,她便用另外一条干净巾子占了烧酒,看向穆勋:“我要给你伤口消毒了,会很疼,你忍着点。”
穆勋早已经被她这一手干净利落给镇住了,闻言忙点头,想说上吧,我不怕疼,下一瞬林晚的巾子擦到伤口,瞬间的刺疼让他像杀猪一样惨叫起来。
妈的呀,怎么这么疼!
刚刚拔箭头都没有这么疼!
穆勋整张脸都扭曲了。
林晚干净利落的消毒完伤口,倒上金疮药,没一会儿伤口处的血渐渐的止住了,她松开手,示意韩江:“行了,你给他包扎吧。”
“好嘞。”韩江利落的应道。
林晚对穆勋说道:“你身上就这道伤势比较严重,处理完便可,等下韩江给你包扎完便启程。”
穆勋扯扯嘴角对林晚说:“此次多谢夫人。”
林晚摇摇头:“不必客气。”
魏衡也走上前来,“你好生养伤便是,其余无需多虑。”
穆勋骤然看到魏衡,不由得一怔:好一个神仙公子。
身形颀长而清瘦,却并不显得骨瘦如柴,相反脸上长了一层薄薄的肉,白皙无暇,极是俊美,披着貂毛披风,一派君子如玉,和林晚站在一起,犹如星月交辉掩映,竟是和谐至极。
“这位是——”穆勋挣扎起身,正好韩江也要帮他缠绷带,便扶了他一把,穆勋坐起来后,先前解下的衣衫也往下掉,露出大半个胸膛来。
魏衡目光微微一凝,不动声色的上前半步,挡住林晚的视线,亲切的对穆勋说:“小将军不必多礼。”
而后笑了笑:“我祖上与穆老将军乃是故交,小将军不必如此客气。”
穆勋一头雾水。
故交?
他怎么从没听祖父提起过有这么一位故交?
有心想问清楚,魏衡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不早,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以免后有追兵,至于叙旧,待回头到了驿站再叙也是一样的。”
正好韩江给穆勋包扎好伤口了,魏衡便直接吩咐他:“你来驾车,务必要将车子架稳,不得颠簸。”
韩江咧嘴笑:“公子放心吧,老韩的驾车技术您还不知道?保准稳稳当当的。”
魏衡微微一颔首:“既如此,便出发吧。”
魏衡说罢朝穆勋微微一笑,正好穆青身上的伤口也被处理好了,便让他上马车照顾穆勋,他自己则是携着林晚的手回了自己的马车。
韩江等魏衡和林晚走了,热情的招呼穆青和穆勋进马车坐好,又将吃的喝的用的交代好,然后关上车门,驾车离去。
马车行走的速度并不慢,加上这山脚下的官路坑坑洼洼的,就颇有些颠簸,但很惊奇的是,穆勋和穆青都没有感觉到往常乘坐马车的颠簸难受,两人对视一眼。
穆勋低声问穆青:“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穆青也正要跟穆勋说呢:“小将军,那位公子,是那位公子。”
穆青指指天上,又指指地上。
穆勋瞬间明白了,震惊不已:“竟是他?!”
是了,若不是他,西南这地界谁有他一分的风采?
又想起林晚,心里轻轻叹息一声,便将些微心思给压下去了。
既是那位,倒是正巧了。
穆勋此次出来,说是因犯了错被祖父罚着寒冬腊月的出来巡逻,实际上身上却是带了任务的。
便是为了这位。
因着事情太过机密,此时穆勋谁都没说,便是穆青也没说,因此他也不知晓。
穆勋又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魏衡和林晚,心想,祖父还担心他半路殒命呢,瞧这小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出外游玩的公子呢。
穆青不知道穆勋的心思,“小将军,您身上的伤——”
穆勋回过神来,摇摇头:“箭矢已经拔出了,血也已经止住了,并无大碍。”
穆勋说着伸手摸了一摸伤口,上面只有薄薄一层湿润,显然是血已经止住了,只有一些残留的血迹。
“他们这金疮药倒是挺好用的。”穆勋不由得说道。
其实他们穆家也有传家的金疮药方,毕竟是武将,上了战场便总是免不了要受伤,金创药,止血药等都是正常备份。
但他从没见过比他们穆家金疮药还要好用的。
听说废太子的母族乃是曾经镇守西北的定北将军府墨家,莫非这是墨家的金疮药?
穆勋也就是转过一念转过,哪怕人家的再好,那也是人家的,他可不是那种见着人家好就觊觎人家宝贝的人。
不过,她此前为何要先用巾子沾烧酒给他清洗伤口呢?
回想那滋味,真是叫人回味无穷,恨不得以后都不要再遇到。
但他的确也很好奇。
还有这车子为什么会这么平稳?
穆勋脑子里拉拉杂杂想了很多事情,穆青却没注意这些,找出伤药帮穆勋将其余伤口都处理了,穆勋想起林晚此前用烧酒抹伤口的事情,总觉得这很重要,便嘱咐穆青:“洒药粉前先用烧酒擦一擦伤口。”
穆青顿了顿,显然他方才清理伤口的时候也用了这一招。
穆青低声道:“帮属下上药的那位名为武山,他跟属下说,处理外伤伤口前先用烧酒清洗,可以减少伤口发炎的几率。如果这是真的话,是不是可以传授给军医?”
每逢战事,因为伤口发炎死去的士兵并不少,如果用烧酒能救下大家,那可是功德一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应该将这法子拿下。
穆勋吃惊:“竟有此事?”
“如若果真如此,我便亲自去求他们赐方子,若是他们不肯,我便让祖父来。”穆勋坚定的说道。
他们穆家最宝贵的就是手下的兵了,若是能够保住手下那些兵,哪怕只是多一两成都是好的。
处理完伤口,人也饿了,两人看向桌上此前韩江告诉他们的方便面,穆青道:“属下先尝尝。”
尝过之后除了好吃别无二话。
穆勋拿起那一团面饼:“这明明是面饼,却能用热水泡着吃,干着吃,如若行军的时候备上,倒是方便得很。”
只是他们西南气候温润潮湿,也不知道这方便面能放几天。
穆勋又多了一桩心事。
而他在这车厢里越久,看到的东西越多,就越是惊讶,越是难以放下。
另一边,魏衡携着林晚上了马车,便用干净帕子沾了水给她擦拭脸上沾染的血珠。
他动作依旧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林晚还是觉得他多用了几分力道。
林晚笑盈盈的望着他;“你吃醋了。”
“我没有。”魏衡下意识的反驳:“我怎么可能吃醋呢?”
他是那样的人吗?
林晚笑而不语。
你是不是那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面上光风霁月,实际上小气得很。
每天都要拉着她秀恩爱秀得老起劲儿了。
周景明以及周家那些人从一开始的各种不适应,到现如今都麻木了。
既然被揭穿了,魏衡便承认了。
“你摸了他。”魏衡含酸带醋的说。
林晚好笑:“我那是按压穴位止血呢。后来我不是让韩江给他包扎伤口了吗?”
“哼,难不成你还想亲自给他包扎?”魏衡轻哼一声,执起她的手擦拭她手上的血迹。
林晚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一口:“臭男人一个,我才懒得理会。”
魏衡睨着她,眼底波光潋滟。
“这样就想把我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