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成初被气的脑子疼。
刭离和骞翼在当年那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她还不能确定，如今就这么被君喜扇了一巴掌，对她来说太不利了！
眼下她也只能庆幸她知道的东西不过浮于表面。
“世道乱了，年轻人该是有自己的想法，是非对错远比根深蒂固的权势更为重要！”刭离言辞晦涩，“这点你和颜司奕倒是如出一辙，那孩子很有想法，胆子大步子稳，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可惜啊，这乱世到底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今日的话我权当没听到，可你自己要想清楚啊！”刭离语气疲惫，显然已经被君喜搞的束手无策，“抬脚前要想清楚了，前面到底是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
刭离拍了拍墨成初的肩膀，转身离开，留下墨成初一个人站在原地，蓦然一笑。
康庄大道如何。
万丈深渊又如何。
从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只能遇山破山遇水架桥，再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从那天起墨成初再没见过君喜，刭离若是能管束她自然是好的，可若是还冥顽不灵，墨成初也绝对不可能让她坏事。
骞翼没日没夜的研究颜司奕的病症，姚禾当初放出来的血倒也没浪费，可三天过去了，骞翼期间也不是没有研究出丹药，可喂下去依旧是石沉大海，没有丝毫作用。
“不应该啊，我用的全都是补气血的药材，无论如何也不该一点用都没有啊！”骞翼愁眉不展，他不敢在颜司奕身上下猛料，毕竟他现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问题不是补进去多少，而是不能再让他继续恶化了，”墨成初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伤口还是没有愈合的迹象，问题应该就出来那里！”
“那依你之见……”墨成初在丹道上时常天马行空，但是却往往有奇效。
“刮骨。”墨成初谨慎的吐出两个字，“把周围的腐肉所幸全都挖掉，治疗已经没有必要了。”
墨成初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总归是个法子，已经五六天了，那些伤口日日换药，还有丹药治疗，按理来说一天就能痊愈的伤口，如今还是泛着深紫，皮肉外翻腐烂，甚至有向周围扩散的趋势。
骞翼也拿不定主意，千百年来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用灵草用丹药，切肉刮骨虽然算不得歪门邪道，但是总归是正统丹道不承认的。
“你有多少把握？”骞翼神色庄素，“澹立一直在寻找那东西，一旦找到了，我们就有头绪了！”
所以骞翼这几天也只能是吊着颜司奕的性命，七级丹药续命，绕是如此也一天不如一天！
“就算是找到了也没用！”墨成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九重天的生灵，颜司奕清清楚楚的跟我说过，九重天所有的力量对于它来说视若无物，它甚至没有一个完全的实体，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骞翼被墨成初说的顿时沉默，“如今还谈什么把握，但凡有机会，不都应该试试吗？”
墨成初眼睑低垂，“前辈可以好好想想，更何况刮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先去看看颜司奕。”
墨成初语气始终平静，她能看得出来，君武学院这几个人，确实是费了心力想救颜司奕的，可是直至今日，墨成初对于颜司奕，就像颜司奕说的那样，根本没有多少悲悯之心。
颜司奕这个人啊，说不上恶，但也绝对没有善。
他就像是为这个时代而生的一样，完美的契合了这乱世，在是非黑白中游走。
对于墨成初来说，颜司奕已经没有价值了，血鬼的事已经瞒不住了，他生，他死，就只剩造化了。
“你来了。”颜如玉守在颜司奕的床前，抬头看了一眼墨成初，不过几天的时间，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
颜家没了颜司奕还是颜家，可颜如玉没了颜司奕，还能是以前的颜如玉吗？
“我不打扰你，我这就出去。”颜如玉站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以为墨成初要查探颜司奕的情况，自觉的退了出去。
墨成初正要阻拦，她今日也没什么好查探的，还没等出声，床上的颜司奕突然开口了。
“你不想救我了，对吗？”
颜司奕声音嘶哑，气若游丝。
他身体快死了，可是思想却比谁都要通透。
墨成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往一个将死之人心上捅刀子似乎不太道德。
“你对我当真是没有丝毫情谊，”颜司奕自嘲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来谈笔生意吧！”
颜司奕声音不高，但是却字字铿锵。
墨成初笑了一声，果然，聪明人最是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最有效的，相比之下，君喜显然就蠢多了。
“什么生意。”墨成初声音清冷，听不出有多少兴趣，但总算是开口了。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看得出，你在经营一盘大棋。”颜司奕看着墨成初，“你埋得很深，我承认我查了，但是一无所知。”
那时候他满眼满心都是夜昭文，可是她却连一个正眼都不愿意施舍！
他开始疯了似的收集任何有关与夜昭文的消息，没想到却发现了些意外的事情。
夜昭文的身份毫无破绽，有破绽的，是她身边的人。
侍女来历不明，侍卫是魂楼的人。
如此一来，可就有意思多了……
“你救我，我可以帮你做事，颜家在神域的势力不算小，如何？”颜司奕扯着嘴角一笑，圣元派他去送死，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他虽然一直有自己的打算，可是说到底还是为圣元办事，如今圣元如此对他，他也是时候该为自己谋一条活路了！
夜昭文是个机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生活安逸，不需要颜家的势力。”墨成初语气不疾不徐，一来她确实不需要颜家的势力，颜家和圣元本就已经貌合神离，颜司奕受伤无疑已经成了导火索，从此以后，颜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圣元一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