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点心思,值得皇上这般大张旗鼓的吗?
陆煜很少为了一个女子大费周章,尤其是在讨女子欢心上,可以说这是头一遭,向来都是后妃将一颗真心捧上,期盼等着他垂怜。
所以,在顾晗发问时,陆煜不由得有点紧张,他袖中摩挲着板纸,看似平静道:
“你自己去看。”
顾晗回眸看了他一眼,在万千灯火中,她杏眸中似盛了无数星辰,叫陆煜呼吸都顿了一刹。
顾晗上前,摘了一根红布条,她选的布条位置很好,只要稍稍踮起脚尖就可以够到,顾晗看见了红布条上用墨水写的字。
短短的几个字,让她眼睫几不可察地一颤。
陆煜,顾晗。
顾晗喉咙有点发紧,一时竟然觉得这根布条有点烫手,普天之下,谁敢直呼圣上姓名?
她意识到什么,又摘了几根布条,上面内容如出一辙。
顾晗惊呆。
这一树的盛景,竟然都是皇上亲自提笔书写?!
身后覆上温热,腰肢被一双手臂揽住,顾晗知道身后是何人,她无措地回头,堪堪咬声:
“……皇上?”
陆煜低低应了声。
顾晗咽了咽口水,她脑袋有些发怔,然后说了一句:“这不合规矩。”
似乎每次在面对陆煜坦白心思时,她都要说上这么一句。
可顾晗说得没错,除了皇后,没有人可以和皇上并排,哪怕只是落在纸布上的墨字。
陆煜有些气,也有些恼,气她的不合时宜,恼她的故意装傻,他轻咬女子的脖颈,唇齿碰上她肌肤的那一刹间,女子身子明显轻颤了下,细腻白皙的脖颈上迅速涌上一层绯红。
陆煜眼神稍暗,他哑声说:
“晗儿,你明知朕心意。”
陆煜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慎重过,偏生女子对他并不如何上心,几番表露心意,都被她躲了过去。
如今,他将他的心意,几乎全部剖开摆在她面前,不给她任何躲避的机会。
他在顾晗耳边轻声说:
“晗儿,朕心悦你。”
顾晗张了张口,半晌噤声。
作者有话说:
顾晗:……
第148章
陆煜的示爱炙热又霸道,根本不给顾晗逃避的机会。
宫人早不知何时退下,又不动声色地周围围起来,四处似乎只剩下她和陆煜两个人,红布条飘飘零零遮在她眼前,让顾晗稀里糊涂地就靠在桂花树上,枯燥的树干硌得后背些疼。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让人有点应接不暇,顾晗双臂被迫无力地攀在陆煜脖颈上,只在难以自禁的时候,失控咬上陆煜肩膀,抑制住口中将要溢出的破碎低吟。
顾晗好像听见了陆煜的一声低笑,让她恼得缓,咬人的力道稍重了些。
陆煜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他忘了,顾晗这时的脾气向来不算好。
许久后,风雨骤歇,陆煜用一件披风将人裹住,严严实实地掩盖女子身体,她赧得不敢见人,将头尽数埋在他肩膀处,她稍侧着头,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脖颈上,陆煜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
顾晗可能不知,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无比地依赖他。
顾晗被他折腾得够呛,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中秋皎月将圆,倒映在二人身上,在树影婆娑间拉下很长的阴影。
顾晗不经意抬头觑见天上皎月,她一顿,忽然说了句:
“皇上,月亮圆了。”
这是她在宫中过的第三个中秋国宴,也是她和皇上过的第一个中秋。
陆煜仿佛垂了垂头,他应道:“朕在。”
许是被他话中的温情蛊惑,又或是忽然想家,觉得中秋时一人难熬,顾晗都未想清楚,就问出了一句话:“以后每一年中秋,皇上都陪臣妾过嘛?”
她问得过分了。
哪怕是皇后,都不可能得皇上这样一句保证。
尤其是明年选秀在即,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顾晗这一句询问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陆煜也如她所想的沉默一瞬,顾晗眸中灼亮的神情悄然暗淡了些许,一路无言地回到颐和宫,顾晗才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有没有陆煜,中秋一日,顾晗照样能高高兴兴地度过,自从长姐去世后,顾晗早就明白了,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
顾晗这般想着,悄然攥紧了不知何时握在手心的一个红布条。
倒在颐和宫内殿的床榻上,就在顾晗昏昏欲睡时,她腰肢上忽然搂上一只手,耳边传来陆煜低沉的声音:
“朕想过了,还是想陪着你一起。”
每年中秋都在,陆煜自己都无法保证,但他想了很久,至少这一刻,他比顾晗还要希望,每年中秋都会有她作陪。
女子只是问过一句,好似根本不在乎答案。
但这番话堵在陆煜心口,让他夜深人静时半分睡意都没有。
顾晗仍旧闭着眼,但她的呼吸乱了一刹,她怔怔地不知作何想,没成想皇上竟能真的给她答复,她下意识地去想,皇上曾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但不可抑制的,她稍稍抿唇,才压住唇角的幅度。
殿内久久听不到声音,陆煜恨得牙痒痒,女子分明没睡,但就是不回答他。
恼意过后,就是一阵心虚,莫非是他回应得太晚,叫她不高兴了?
说不清什么情绪,或者是知道从女子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或者是知道答案未必有几分真心,陆煜今日表露心意后,并没有去问顾晗对他何意。
他只是霸道地让顾晗知道了这份心意——然后不得不选择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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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的荒唐事,哪怕事先宫妃不知,翌日宫妃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毕竟这后宫没有秘密,皇上昨日将夜带着昭贵妃离开颐和宫,今日有宫妃派人随着他们行走的路线一探,探出的结果直让那宫妃心肌绞疼。
那一片的红布条,将宫妃的眼都染红了。
但是,等那宫妃将这消息传出去,一种妃嫔派人去看时,那一树的红布条也早就全部消失不见,顿时将那个宫妃气得胸口闷疼。
含禧宫中,素俐轻手轻脚地进来,叶妃坐在梳妆台前,从铜镜中就可以看见素俐一脸的八卦。
叶妃无奈抚额,往年,她这宫中无所事事,素俐不着调爱看热闹也就罢了,日后含禧宫被众人看在眼中,素俐再这般,就不够稳重了,容易被旁人拿捏住把柄。
不等叶妃说什么,素俐就一股脑地道:
“娘娘可听说了昨晚宫中发生的事情?”
左右无事,殿内也无旁人,叶妃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素俐越发起劲:“虽说其余主子都没瞧见,但娆修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娘娘觉得那番话可信吗?”
娆修容也是昨日封赏后宫的得益者,她进宫最晚,却也是早早到了一宫之主的位置,短短几个月,她和魏嫔在翊安宫的地位就翻了个颠倒。
但今日娆修容传出来的消息,让素俐听得根本不敢信。
什么皇上为昭贵妃娘娘写了一树的红布条,上面尽是二人姓名。
这怎么可能是皇上做出的事?
叶妃只是从铜镜中慢悠悠地觑了她一眼,无所谓道:“有什么不可信的,娆修容再大胆,也不敢对皇上和昭贵妃大放厥词。”
素俐下意识反驳:
“可是——”
叶妃打断了她:“没有可是。”
素俐不解,就见娘娘似笑非笑地瞥向她:
“你们不信这件事,究竟是觉得不可能,还是不想信?”
素俐顿时哑声无言。
叶妃无声地摇了摇头,不止素俐,这满后宫打着不信的说辞的嫔妃,究竟真的信与否,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但叶妃知道,她们不敢信,否则多荒谬——皇上对昭贵妃动了心意,那满后宫的其余妃嫔算什么?
叶妃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待收拾妥当,叶妃就带着素俐朝颐和宫去了,她昨日说话讨了昭贵妃不虞,今日就是奔着给娘娘赔罪去的。
颐和宫中,玖念替顾晗上着药,顾晗时不时低抽一口气,她嗔瞪向陆煜,陆煜不自然地眼神躲闪开。
中秋宴后,陆煜得三日沐休,今日顾晗醒来时,难得见陆煜还在,但很快,她就没有心思放在陆煜身上了。
她背后火辣辣的疼。
昨晚的记忆回拢,不等顾晗羞涩赧然,背后传来的疼痛就让她拧紧了细眉。
唤来玖念,让她拿来铜镜一看,顾晗才发现她的后背上被磨得一片片通红,玖念当即惊呼一声:
“娘娘做了什么,这后背险些磨破了皮!”
做了什么?
顾晗面红耳赤地回不上话,好在玖念很快反应过来,忙忙敛了声,唤宫婢拿来凝脂膏,替顾晗厚厚地涂上了一层。
陆煜没敢说话,也没敢说,他今日起床时,发现肩膀上被顾晗咬得都有了血痕。
反正说了,也只是自讨苦吃。
殿外,很快有人来传话,叶妃求见。
顾晗背后的药膏还未涂好,她也怕叶妃又来说什么力不从心的话,她视线落在陆煜身上,道:
“臣妾不方便,皇上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