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堂妹韩子阳的声音,韩子禾先是不可置信,她怎么都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边?
若是她刚才没有听错的话,那么……
那么,韩子阳的事儿,可就涉嫌.叛.国.了!
她该怎么做!
一时间,韩子禾的脑子里走马观灯般的循环着好几种方案。
她到底是该劝韩子阳悬崖勒马,还是该转身离去上报组织?又抑或是,先去探探虚实?
想来想去间,韩子禾面色变幻,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
“小心!”画面外的楚铮发现院楼上的窗户闪过一个人影,登时情不自禁的轻呼出声提醒,全然忘记,他在这里看到的不过是曾经或者现在正在发生的影像,根本无法和画面中的媳妇儿沟通。
当然,他更忘记了,这里的韩子禾是地球上的韩子禾,理论上,人家根本不是他媳妇儿。
不过,不知道是时间赶巧了,还是俩人真有默契。
他这厢猛然出声提醒,那厢,韩子禾便似有所觉一般抬起头,发现了院楼的一扇半开半合的窗户。
眼眸一缩,韩子禾迅速离开原位,弹跳到地面上后,迅速将自己出现的痕迹做了掩饰,之后便几个闪身,迅速地离开了所呆的地方。
贴身在一处十分狭窄的墙缝之间,韩子禾注意到,她之前所在的地方,是周围院楼的视觉死角,轻易不会有人发现;而她现在所出的地方,不但非常隐蔽,视觉也非常开阔,从这里,她可以清晰的观察到包括韩子阳所住院楼在内的十几所楼房。
“看来是注意到我了……也幸亏我跑得快!”韩子禾心有余悸的眯着眼,拿出微型望远镜,看向来人。
那人带着墨镜,脸上皮肤看起来不太自然。
韩子禾可以肯定,这人戴的应该是面具。
“竟然从头到尾都做了伪装!”韩子禾皱起眉来。
通过那人走路的姿势、脚步之间的距离,以及动作等等,韩子禾判断出,此人从头发、到面容、再到身高、胖瘦、甚至是脚的长度,都做了伪装。
这可不好办啊!
韩子禾放下望远镜,静静地看那人在周围徘徊着,似乎实在检查周围的痕迹。
“这人很警觉,也很专业!”韩子禾轻啮着嘴唇,暗暗思索,“按理说,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应该看不到我;而我,也可以确定,并没有弄出任何动静来……可他,却偏偏又追了过来……看来,这人不仅敏锐、警觉,还真有一把刷子!”
此时的韩子禾,已经拜师有一段儿日子了,老爷子发现她底子不错后,在给她泡药浴同时,还教了她很多真本事……按老爷子的话说,她现在练出来的程度,要想隐匿声息,等闲极其都探测不出来。
深知自己那位师父实诚的性子,韩子禾毫不怀疑他会夸大半分……可问题是,被师父夸赞的他,竟然险些让那伪装的都快成个茧子的家伙识破,当真心有惊疑!
韩子禾眸色深了深,再次举起望远镜,再度观察起那人来。
这次的观察,一直持续到那人的离开。
而观察结果,也的确不是白做工。
“他袖口上的图案,很奇怪!”韩子禾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那人袖口的图案——狼、虎、狐、豹、狈、鬣狗这几种猛兽以一种扭曲却又融合的姿态拗在一起,看上去好像共同绘出一双相互缠绵的曼陀罗与蓝色妖姬。
这种古怪又奇特的图案,看上去,给人一种不安,而最令人心惊之处,在于曼陀罗和蓝色妖姬的花瓣上,隐着那六双猛兽的眼睛!
那六双猛兽之眼,好像是活物一般,似乎能动、又好像带着猛兽特有的凶气,只看一眼,似乎就能摄人心魄!
韩子禾心道,要是胆子小一点儿的,非得让它给吓到!
不过,好像也没谁会像她看得这么仔细吧?
收回心神,韩子禾还琢磨那图案呢!
图案里的那六双猛兽的眼睛,好像有荧光感,估计在夜间,会有狼眼那种发出绿莹莹的光的感觉。
“这么别出新意的图案,应该不仅仅是图案那么简单吧?”韩子禾摸摸下巴,猜测,“应该是有含义的!……只是,看起来那么周全的人,为什么要带这么与众不同图案的袖口?……还是说,他有又必须戴那种袖口的理由?”
想到这里,韩子禾也站不住了,待观察了周围完全没有人走动后,果断从另一面迂回,捡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快速离开。
当然,在离开之后,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要做!
……
同样被那男人袖口上的图案引得思索的,还有画面外的楚铮。
不像韩子禾那样费劲巴力的调节望远镜来观察袖口图案,在画面之外,心随意动,楚铮只要想,那图案就可以无限放大到楚铮眼前,连细微之处都那么清晰可见。
“嘶~~按理说不应该啊!”楚铮看着那图案,心中隐隐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他之前有见过,只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了。
嗯,准确的说,也不是想不起来了,只是好像在看到这个时空的事情时,他所在时空的事情,就好像被盖上了一层军用帆布,摸不着看不到,脑子里跟抹了层浆糊一般,的确让他感觉不适应。
“到底是哪里见过?该不会……想差了吧?这里和我那里,应该是平行时空,要是平行时空的话……不对!”楚铮表情凝重起来,“我想错了!不能因为不确定这个时空里‘我’是否存在,就否决这俩地方没有联系?既然都有我媳妇儿!怎么就不可能没有同样的组织和同样的标志.性.图案?!”
“可是……要真是我想的这样的话,那么,我又是在哪里见到这种图案的呢?”楚铮越想就越迷糊,想到最后,直把他自己想的脑袋隐隐作痛。
“算啦,还是看下去吧,只要两个时空有联系,也许,在这里,我能找到答案,也说不定!”楚铮想的也开,待发现自己实在无法想出哥所以然的时候,便利落干脆的撂开手,不再原地纠缠下去,“也许,这里看到的听到的,都能给我回去提供解决问题提供线索呢!”
楚铮这里想开了,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忽略了画面。
而画面也似乎因为他的意识停滞不前的缘故,停顿了下来。
“弄得好像专门给我一个人播放一样!”楚铮发现这个情况,不禁挑眉笑道。
不过,他很快又发现这画面更有意思的地方——似乎为了追回到实时播放的进度,画面飞快的闪过一系列情境,到最后定格在韩子禾将韩子阳住宅附近的摄像材料有选择的删除了,并且用技术剪辑方法,将它们“恢复如初”。
虽然画面闪得飞快,可在楚铮所处的地方,他好像具备了特异功能一样,过目不忘。
“好啦!”韩子禾将摄像材料归回原位,这才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轻步踩着夕阳余晖,走回了宿舍。
“这事儿不能瞒!”韩子禾冲了个战斗澡,饭都没吃,就躺在床上,自个儿消化着之前听到的事儿,“不过……韩子阳那倒霉孩子要是还有救儿的话,最好还是救救!”
想到这里,她“腾”地坐直身子,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翻身.下.地,向大队长办公室走去。
这里,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儿,生怕韩子阳背后的势力会渗透到他们这里,韩子禾专门等只有大队长值班的时间才过去。
对于现在所处的地方,韩子禾凭直觉,最相信的人,就是训练时把她们训练的欲生欲死的大队长了。
“铃铃铃~~”刚敲门喊了报告,大队长也回应了句“进来”,韩子禾便接到了堂妹韩子阳的电话。
“你接吧!”大队长乐呵呵的抽口烟,目光再度放到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韩子禾不用看都知道,他肯定是有挖空心思模拟实验各种训练士兵的刁钻法子了。
“喂!堂姐,我是子阳,我听说你要过来看我,是吗?”韩子阳的声音很正常,就像往常一样,乖巧中带着撒娇之意。
韩子禾没有刻意将话筒的声音调小,所以大队长也能听到她电话里的声音。
“哦,是的!是有这回事儿!”韩子禾也很自然的笑道,“本来我想今天过去的,可没想到有训练,所以只能推迟……嗯,你这几天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跟我说一声,我挑一天有空的日子过去看你!”
她这么说,一直被偷听的大队长不免讶异的抬起头看看她,兴味满满的挑起眉来。
“啊?要是你今天来就好了!我今天一天都在家呢!”
韩子禾听她说话就能想象,此时的韩子阳,一定是把嘴高高的撅起来了。
“你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了,我那种探望人不提前联系的习惯,可就真改不过来了!”韩子禾说笑道,“好啦,我这儿还有衣服要洗,一会儿就要出去做晚间训练了,时间赶得很,就不和你多唠了,你知道我过几天去看你去就行,到时候,我前一天和你联系!”
“好吧!”一肚子话没说出来的韩子阳点点头,不情不愿的嘟哝,“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也不说多和我聊聊的!”
“过几天不就见面儿了吗?到时候咱们不有的是时间聊天儿?”韩子禾摇摇头,笑道,“真不和你多说了,我先挂电话啦,回见啊!”
言罢,她也不再管韩子阳的心情,很果断地将电话挂断了。
“行啊,韩子禾同志,你这谎话说的可越来越溜儿了!而且,你也大胆的很!当领导面儿就打诳语,你这是说溜嘴呢,还是目中无领导啊!”大队长起身,笑呵呵的端起白瓷茶缸,溜达到饮水机前打水。
“我是有事儿要汇报!”对于这位动不动就喜欢吓唬她们这些队员的坑人队长,韩子禾翻个白眼儿,没搭这茬儿,迅速的将之前听到的信息告知了他。
将事情的过程,以及她观察的发现,一一说明后,韩子禾又补充提及了那人袖口上面的图案。
“大队长,我感觉那图案不同寻常,似乎是他们的一种标志。”说出自己的猜测后,韩子禾道,“当然,我也只是猜测,至于那图案是不是关键信息,我就不敢确定了。”
她说完这些,看看面色已经十分凝重、神色中尽是思索的大队长,翕动了动双唇,却没把话说出来。
大队长见状,惊讶的看着她,笑道:“没想到你还有欲言又止的时候!……有话就说吧!这么憋着话,我都替你难受!”
“……”韩子禾见他跟川剧变脸一样,一会儿笑哈哈,一会儿凝重严肃凛然,一会儿又笑嘻嘻的,十分无语,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我是想问问,要是韩子阳能迷途知返的话,国家会不会从轻处罚她,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嗯……”大队长听她这话,叹口气,正色道,“子禾,你要知道,咱们国家不仅仅是要惩前毖后,还要治病救人!
所以,只要你那个堂妹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没有把手伸到核心技术上,并且,她能主动自首、且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国家还是不会彻底放弃她,还是可以接纳重新改过、焕然一新的她!
所以说,怎么处理你那堂妹的问题,不取决于国家、不取决于领导,而是取决于她自己。
正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是好是赖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子禾……你明不明白?”
“明白!”韩子禾心里长舒口气,声音嘹亮的回应道。
至于韩子阳……韩子禾想,她的确要找机会将她带出来,好好儿谈谈了。
……
韩子禾离开大队长办公室后,楚铮面前的画面,破天荒的没有跟随韩子禾的脚步而离开,而是围绕着大队长,播放着。
而楚铮在看到大队长手写出的“vr”时,脑子轰然一响,好像有什么隔膜被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