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靖冷笑一声,温和儒雅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面上含笑、心中藏刀,那是对待敌人,而那人之所以能够被我看作敌人,自然是与我旗鼓相当,甚至于胜我一筹的,而你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哪里还用得着我来费这些心思?”
顾轻舟似乎被戳中了痛处,眼皮猛的一动:“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小舅子,如今倒好,竟然要拔剑相向,可真是世事无常。”
“住口!当年若不是你花钱巧语,哄骗了我长姐,她便是皇族勋贵也配得,又怎么会嫁给你一个寒门出生,满心权势的卑劣之人?”
“呵,哄骗?男女之情,你情我愿,又何来哄骗二字,把剑收起来吧,杀了我,你长姐
也活不了。”
云靖眼神陡然一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轻舟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顾清黎身上,神色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云靖不懂,你应该懂吧?你不是医术高明吗?”
想到了云婉渃诡异的状况,顾清黎心中止不住的往下沉:“你到底对我娘亲做了什么手脚?”
“呵呵,你不是医术超群吗,如今也被难住了?知道当年南屿为什么会被灭族吗?”
顾清黎心中一股寒意止不住往上涌:“你给我娘亲用的是南屿的蛊术?”
之前翻阅各类医书的时候,也了解过南屿的巫医。
巫医放在现代人的眼中,和封建迷信差不多,甚至于现代的中医学中,有利用各种毒虫治疗疾病的例子,却没有关于蛊术的系统记载,所以对于这一方面,她也不是很了解。
“哈哈,真不愧是有云家血脉的孩子,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顾轻舟大笑一声。
“南屿之所以会被灭族,不是因为其用毒诡异,而是因为其防不胜防的巫蛊之术,尤其是南屿的皇族,一手蛊术甚至能够达到一人破万军的境地,这样的存在谁能容忍,所以南屿一族被灭、巫术被诛杀殆尽。”
顾清黎皱着眉心冷声质问:“你
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顾轻舟得意一笑:“没什么,只不过是在她体内留下了点东西,我好好的,她自然也就好好的,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有了性命之忧的话,她也就必须到地下去陪我了。”
云靖手中的长剑猛地往前一送,一身寒意骤然散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
“那你大可一试,反正我死了,还能拉着云婉渃来给我陪葬,这笔买卖划算的很。”
顾清黎上前阻拦,目光中隐含担忧:“舅舅……”
顾轻舟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而且他现在已经被逼迫的走投无路,若是真的握着巫蛊的手段,定会来个鱼死网破。
顾轻舟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得意之色:“还是你这个逆女聪明。”
顾清黎神色冷淡:“你想做什么?”
“青礼,是你的人吧?虽然燕王说,青礼出入王府是为了帮他治病,可我敢肯定,那些说辞不过是为了维护于你。”
顾清黎冷笑:“之前孟氏找到我,想要对青礼出手,让我杀了她,只不过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她那边就先魂归西天了,如今,你要继续与我合作,想办法杀掉那个青礼?”
“青礼不过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为了自己的母亲,为了云家
,舍弃掉一个棋子,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为什么要答应你?”
顾轻舟冷冷的扬起唇角:“你是真的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包括孟氏和顾欢宜,身上的毒都是你指派着青礼动的手脚吧?”
顾清黎冷声否认:“不是。”
顾轻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不承认也没事,我也并非一定要挖掘你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我们来做笔交易,你杀了青礼,帮我拿到解除身上剧毒的解药,我就告诉你该如何救你的母亲。”
“就你这样的人,还有任何的信誉可言?我凭什么信你?”
“由不得你不信。”
顾轻舟拿出了一块色如墨玉一般的石头,放在手中轻轻的摩梭,那石头顿时有一股极为诡异的香气传了出来。
“这块石头名叫隐香石,是南屿巫医专门用来控制蛊虫的工具,若是不催动的话,存放数十年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一旦催动起来,就可以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哪怕是相隔百里,依旧可以控制蛊虫。”
话音刚刚落下,云靖手中的长剑蓦然往下一压,狠狠的拍在了顾轻舟的手腕上。
他手里的那块隐香石骤然脱手,长剑再次一动,剑身接住落下的黑色石头往上一抬,石头啪的一下落
入云靖的手中。
顾清黎连忙上前查看,嗅着那香的有些诡异的味道,总觉得其中有几分熟悉。
“这是……”
她想起来了,当初沐云烟每日清晨给楚君晏熬的那碗汤,味道就和这隐香石格外的相似。
而服用了那盅汤的大黄狗,却变得肥胖、暴戾、性情大变,而且还有成瘾的症状,若是换做人,怕是再怎么意志坚定也废了。
顾清舟手中的筹码被夺走,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之态。
“云大将军想要看,和我说一声就是了,我还能吝啬这一块小小的石头吗?毕竟这样的东西,我手里可有的是。”
云靖目光深沉:“顾轻舟,你真以为我拿你没什么办法?”
顾轻舟慢慢的扶着椅子站起身来,张开双臂,蓦然大笑出声,笑意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癫狂。
“哈哈哈,若是以前,我还真怕你那一肚子的阴谋算计,可是现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名声,权势,地位,亲人……我已经变得一无所有,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你还能奈我何?”
顾轻舟神色阴森,眼底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得意。
一无所有,是他现在的处境,也是他背水一战的勇气,任凭你云靖机关算尽,又能拿他怎样?
第449章 用毒?回家玩泥巴去吧
听着顾轻舟的叫嚣,云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呵,你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放出这番狠话?你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可实际上,内心时时刻刻都犹如火烧油煎一般,你最为注重权势,费尽心机的往上爬,才站到了丞相的位置上,可眨眼间,你所拥有的一切分崩离析,这可比杀了你还让你难受。”
顾轻舟一声冷笑:“随便你怎么说,总之,云婉渃现在的死活掌握在我的手中,想让她活着,那么就好好的与我合作,云大将军,你一生杀敌无数,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姐姐,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云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的确如顾轻舟所说,他不敢拿长姐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只能看向顾清黎,想要从她这里确认隐香石的真假。
“清黎……”
顾清黎给了云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转头看向顾轻舟。
“我若真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杀掉那个青礼,帮你找到解除毒素的解药,你就真的能够按照约定所说,将我母亲体内的蛊虫驱逐出来?”
“呵,”顾轻舟一脸胜券在握之色,“你现在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越是在意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就会成为你们的软肋,就比如说现在,你们在意云
婉渃的性命,就不得不受我威胁。按照我的要求来做,云婉渃便能够活着,至于后续我会不会遵守诺言,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云靖眼神杀机汹涌:“我以为你已经够厚颜无耻的了,没想到还能更甚!”
“哈哈哈,”顾轻舟笑的嚣张,“你能奈我何?”
云靖深深地吸气,正想着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够折磨顾轻舟呢,就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原本站在他身侧的顾清黎已经快步走到了顾轻舟的面前。
顾轻舟笑得越发得意:“你这是答应……”
话音还未落下,却见顾清黎对他扬唇一笑,而后抬起脚来,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
顾轻舟本就身体虚弱,再加上没什么防备,直接被一脚踹回了椅子上,连带着椅子一并翻倒在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顾清黎。
“你……你这个孽障,竟然敢对我动手,难不成,你不在意你母亲的死活了?”
顾清黎踹完了人之后,这才感觉心中压抑的那一口怒火顺畅了不少。
“顾轻舟,你以为我刚才阻拦舅舅,是因为害怕你的威胁?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究竟还想耍什么花枪!”
“原本我还想着,让你时时刻刻忍受着这种毒药,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了,如今
来看,即便是再让你疼上十倍、百倍,和你的恶心比起来,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云靖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这会儿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清黎,怎么能够直接用脚踹呢?”
顾清黎回眸,疑惑的眨了下眼睛:“舅舅的意思是?”
云靖露出一抹笑容:“这样又脏又累的活,以后喊舅舅,舅舅来,别弄脏了你的绣鞋。”
顾轻舟又疼又怒,恨不得当场撕了顾清黎和云靖。
“你们两个当真不在意云婉渃的死活了?”
顾清黎嗤笑一声:“顾轻舟,好歹也当了你十几年的女儿,对于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解的足够透彻了。以前的你为了权势,结发妻子都能够当成利用的棋子,如今我们毁了你最在意的东西,在你心里,不把我们千刀万剐就是好的,还指望着你会真的放过我娘亲?”
顾轻舟恶狠狠地开口:“你敢这样对我,云婉渃死定了!”
顾清黎直接抬脚踩在了顾轻舟的身上,从衣袖中拿出一瓶药粉,打开盖子,里面白色的药粉尽数倒在了顾轻舟的身上。
“你若是用旁的阴谋诡计,我还能惧怕你一二,可你竟然敢用毒?想鱼死网破是吧,我告诉你,网一定不会破,但这鱼,肯定会死
!顾轻舟,我从不屑于毒药害人,唯独对于你、对于顾家,我用起来却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顾轻舟慌忙地拍打身上的药粉:“这是什么,你给我倒了什么鬼东西?”
“一个小小的蛊虫,就敢来威胁我了?你也不想想,若是这蛊虫真的无解,南屿又怎么会落到被灭族的境地?”
顾清黎倒了一瓶药粉,想了想,觉得对付顾轻舟这样恶心的人,一瓶药粉怎么够呢?索性多拿了两瓶,不多时,五颜六色的药粉便撒了顾轻舟一身。
顾轻舟想要起身,却被云靖用长剑抵住了喉咙口,略一挣扎,剑尖便直接刺破了他脖颈处的皮肤。
“顾清黎!你这个孽障,你敢这样对我,云婉渃死定了!”
顾清黎嗤笑:“呵,你还是好好的顾全你自己吧!这药粉滋味如何?”
和她比用毒,趁早回家玩泥巴去吧!
顾轻舟觉一会儿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浑身火辣辣的疼,一会儿又像是掉进了蚂蚁窝,浑身麻一痒难忍,下一刻,又感觉如坠冰窖,五脏六腑都要被冻结……
“你……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你不是喜欢用毒吗?这都是我平时研究出来,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滋味如何?”
顾轻舟双
目赤红,死死的盯着顾清黎,面容因为恨意而阵阵扭曲。
“你以为用这样的手段折磨我,我就会告诉你救你母亲的方法?”
“无所谓,你手中能够掌控蛊虫,无非就是还有南屿的余孽活着,我家相公是堂堂燕王,我的舅舅乃是镇远大将军,我有太后喜爱,有安亲王妃支持……这么多力量加起来,难道还找不出第二个懂得解除蛊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