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逸鸿狼狈不堪的被马儿拖拽着前行。
步伐踉跄,几次险些跌倒,但他就跟木头人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他自诩聪明,心思缜密,可怎么也想不通这些天睡得女人,竟然就成了男人。他是真真切切体会到那是佩文,那种真实上瘾的滋味,还有她的倔强、她的不甘、她的愤怒,全都是对的。
难道缩骨功不仅能让人缩小,还能改变人的性别?会是这样吗?
如果银鹰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只怕会一巴掌把他扇飞。
画眉转过头,压低声音道:
“估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每天晚上拥搂的人,竟然是你这个大老爷们。”
见妻子这般打趣,银鹰无奈翻个白眼,没做搭理。朗逸鸿每天睡觉搂的自然是空气、凭空想象。被下了鹰巢秘药,一切都是他梦中所想。如果不是想挖出此人背后的所有底牌,也不能跟他周旋至今。
只可惜百密终有一疏,这货就是在故弄玄虚,什么都没有,但却装的什么都有。至于佩文,在他做出那样禽兽举动后的第二天就走了,悬梁自尽,还留了一封信。
至今没有打开,因为是写给丁琬的,需要拿回去给她看。
朗逸鸿回神看着熟悉的路,冷“哼”一声,道:
“我死,你们永远都不要想知道徐永涵跟安辰的下落。嘉达山进得去、出不来,别以为他们侥幸进去一次就可以出来。没我,谁也别想。”
“啪——”
石头应声落地,朗逸鸿门牙掉了两颗。
画眉狠厉睨着他,淡淡开口时候:
“要么,你实话实说,活命。要么,送你进狼窟,等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朗逸鸿仰天大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笑话,到了这个时候,你们以为我会怕死?我死也得拉俩垫背,丁琬最在乎的两个人,一个都别想好!还有北芪已经集结军队,难道你们以为彪悍的北芪人只有那珠一条眼线?”
“听你这意思,大周人就是傻子?”银鹰说完冷笑,策马前行。
朗逸鸿被拽的踉跄,勉强跟在后面。不过他信心十足,无论他们怎么讲,都是虚张声势。北芪人筹谋那么久,肯定不会半途而废。
北境嘉达山,紧连着虎威山。如果说虎威山是两朝交界处的嘴,那嘉达山就是食道,狭小且凶险。山里丛林茂密,猛兽颇多,没有人敢靠近。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嘉达山脚下,银鹰、画眉翻身下马,丁珏老早等在这边,快步过来说:
“已经派人进去了,但仍旧没有消息。”
“相信你姐夫,他这人韧性强,打不死。”
“噗嗤——”
银鹰话落,朗逸鸿喷笑出声。
所有人全都看向他后,顿时仰头放声大笑。
画眉面色平静,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咕噜——”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呕——呕——”
“不是愿意笑吗,我让你好好哭。”
话音刚落,朗逸鸿顿感鼻酸,然后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丁珏见状狠狠踹了一脚,清冷开口道:
“你的那些筹码全部被一锅端了,等这次事情过去,你的行径会公布于众,届时全天下都知道朗家出了你这么个‘人物’。”
“呜呜……呜呜呜呜……你骗人……呜呜呜……我不信……呜,哇……”
朗逸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但哭也不会忘了狡辩。声音很吵,但没人在意。丁珏见他还在绷着,从袖口一个信封甩给他,然后倒背着手,不再理会。
信是皇宫送出来的,详细交代北境接下来的部署,还有北芪那边的态度。新的最后,更是告知火炮营已经往北境运送八门震天雷,以备不时之需。一门威力已然不能小觑,八门可想是个什么后果。
“呜呜呜……不……不可能……呜呜呜……你们骗,骗人……嗝……”
朗逸鸿哭的直打嗝,内心慌得不行。
他就这么败了?真的这么败了?愁莫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就这么被人家轻而易举化解掉了?
他不甘心,看着双手,突然双模狠厉,拔掉头上的神木簪——
“啪——”
石块飞来,手腕被打,簪子应声落地。
“你的罪孽还没赎干净,想自裁?做梦!”
丁珏这话一出,朗逸鸿除了流泪,眼里更多的是绝望。他都想好了,抓到丁琬,远走高飞,狠狠蹂躏她至死。如果失败,跟丁琬见过面后,他就自裁。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他没法控制,不能控制……
……
常乐赶车从家眷营出发,上到官道,一路疾驰。
车轱辘“吱哟……吱哟……”的响声,听得丁琬有些心乱,可目前而言,乱也乱着,只要能尽快到达便好。
车子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停下了。
丁琬心里“咯噔”一震,随后冲着外面问:
“出什么事了?”
“夫人放心,没事。是鹰卫来护送咱们去北苑。”常乐回答完,马车继续前行。
佩玉凑到她跟前,善解人意说:
“夫人放心,常管事都说了外面安生,就一定不会有事。您若累了靠着奴婢歇一歇。”
“不用了,你自己做好就行。”丁琬说完靠在一旁,闭上眼睛。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话多。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迟迟没有到跟前伺候。这次把佩文接回去,得跟她好好说时候,这个丫头必须得改,否则就别调到别地方去,免得碍眼。
听着咕噜的声音,丁琬竟然迷糊睡着了。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晚睡早起,如今紧绷的弦儿稍微松垮,困意自然来袭。
好像是在做梦,又好像不是在做梦,反正恍恍惚间,看到一个高大身影朝她走来。虽然没有脸,但她知道这是徐永涵。
“二年哥,你回来了?”
试探性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等她往前凑近时,那人竟然掉头就走。丁琬下意识就往前追,边走还边说着——
“二年哥你别走,你等等我,我跟不上你,别走……”
“夫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