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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这些的时候,目光落在楚净川的唇上,似笑非笑道:毕竟师兄吃不得辣。
  楚净川闻言看他一眼,小手指一紧,对着牧芸瑾点了点头。
  牧芸瑾添上几笔,道:行,差不多先上这些吧。小二拿着食谱准备去后厨,牧芸瑾抬眸看了看两人,皱了皱眉,又道:等等,再加点!
  小二一听,又颠颠的回来,只见他眉开眼笑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再加一道菊花茶,牧芸瑾说,你们明州天气也太干燥了,我师兄师妹才来了一天嘴上就上火了,来一壶菊花茶去去火。
  小二的目光在楚净川和路修远身上慌了两圈,点了点头说:是该去去火,我这就去泡茶,各位稍等。
  楚净川:
  牧芸瑾这傻子谁带来了?要不还是丢了吧。
  菊花茶很快就上来了。又大又黄的菊花在水中舒展,牧芸瑾低头品了一口,倏然觉察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其中有一道莫名冷漠的没有一点感情,甚至还想杀人灭口。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大师兄。
  牧芸瑾搞不明白哪里又得罪大师兄了,不过这种情况下。跑就对了。
  他干笑了两声,快速起身道:我去看看,菜怎么还不上。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溜了。
  楚净川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
  手指捏着那杯菊花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纠结半晌,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确实该好好去去火了。
  路修远坐在一侧,一手拖着下巴,一边看着楚净川。
  楚净川头也不抬:看什么?
  没什么,路修远说,就是想问问师兄可知道四阴门?
  他之前一直畏惧楚净川不信他不敢说,不过就在楚净川对着尧寻说出那句不要告诉师尊时,他就知道,楚净川是信他的。
  还有他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四阴门,楚净川又想起看的那本古书。
  书中道:四阴门重开之时,若取灵气充足之人作为容器,引灵到此,便可复生。
  他看向路修远:你知道?
  路修远脸上虽然带着笑,眸光却变得冰冷,刽子手的刀,墙上挂;仵作的眼睛,看得见;扎纸匠的手艺,活又现;二皮匠的针线,走魂面。[1]
  在他复述的时候,楚净川的眉就拧在一起。
  路修远说:是不是感觉特别熟悉?
  何止是熟悉。
  何苇航的鬼头刀,李静姝的缝尸线,如今再加上尧寻的阴阳眼。
  这一个个的事件,都像是有人在牵引着他们。
  是谁在牵引他们?
  答案似乎近在咫尺,却又在虚空中抓不住。
  路修远又道:四阴门如今已经凑了三个,是谁在牵引着你,是谁一步一步的让你卷进这些事件中?
  楚净川手指一动,眼睛看向路修远,漆黑的瞳孔里头一次露出了茫然的情绪,他有些躲闪道:我不知道。
  他头一次不想去知道真相。
  不,你知道,路修远见他模样,有片刻心软,不过那只是一瞬间,他抓住楚净川的手腕直视他的眼睛不让他躲闪,沉声道,是谁在幕后推动你不知道吗,楚净川你还要自己骗自己吗?
  他就不相信楚净川之前没有察觉过。
  楚净川被路修远吼的一愣,手腕被抓的微疼。
  这人方才还在和自己接吻,如今又这样吼自己。
  他一瞬间有些委屈。
  是啊。
  他知道。
  能做这一切的,只有他的师尊云尘生啊。
  作者有话要说:  [1]民间顺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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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牧芸瑾回来时,明显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他一声不吭的坐下,心想:这是吵架了?
  不太对劲。
  绝对不对劲。
  那个师兄牧芸瑾看了看楚净川,见他脸色阴沉,他动了动喉结,选择闭嘴不言。
  接着,他又看向路修远:那个师妹
  原本每天嬉笑的小师妹也紧抿着唇角,牧芸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选择埋头扒饭。
  小二上完最后一份菜,看着牧芸瑾道:客官,齐了,您呢慢用。
  说完,刚想离开,楚净川道:等等。
  客官,你还有什么吩咐?小二对于楚净川其实是有一点害怕的。
  楚净川说:最近几天,附近的镇子上有没有发生什么?
  最近几天?小二手抓了抓头发,倏然恍然大悟,你说的是狄员外家失踪的千金吧。
  狄员外?
  小二一聊到八卦上,算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他手比划了一圈道:您都是外地来的,对我们这一代状况可能不太熟悉,这已经是他压低声音,向营造出点恐怖的氛围。
  只见他伸手,对着楚净川比了十根手指,又在那群人眼前过了一圈道:这少女失踪,算起来已经数百起了,可当真是吓死人了。
  只听小二话题越聊越偏,他小声说:这还只是知道的数,其实还有很多官府根本就没有爆出来,毕竟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人,是不是人干的还是有待商议。
  路修远见小二还要继续,开口打断他说:你刚才说狄员外千金失踪了?那如今找到了吗?
  没呢,生死未卜,狄员外请了好几波人去找,可最终一点线索都没有,甚至散了重金,说是只要提供他女儿一点儿线索,就悬赏黄金一百两,结果也是石沉大海,小二说完,轻啧了一声,我看呢凶多吉少。
  他说:我有一个亲戚在官府任职,具他说,狄小姐的房间内有一大片血迹,地上还落着带血的剪刀。
  楚净川闻言皱眉,确定那是狄小姐的血迹?
  在尧寻院子里安放的尸体,可没有一个受外伤的。
  如今,狄小姐房间却出现了大片的血迹,很显然与那些情况不同。
  小二摆摆手道:那就不知道了。
  他还想再说着什么,楼梯间走来一个女人,那女人手里摇着扇子,看着小二道,再胡说八道,我就将你男扮女装,丢出去。
  小二闭了嘴。灰溜溜的滚了。
  老板娘下楼,看着几人道:莫怕,那小混子惯会胡说,等我有机会撕烂他的嘴
  牧芸瑾吃着东西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被吓到。
  楚净川对着老板娘点头,已示行礼,接着安静的吃饭。
  夜半,整个街道无声。
  楚净川衣冠整齐,显然不是刚睡醒的模样,他推开门刚欲出门去,却见门框上倚了个红衣身影。
  路修远已经恢复男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楚净川瘫着脸,最终没忍住,问道:你来干什么?
  那要问,路修远挑了下眉,师兄要去干什么了。
  楚净川看着他,问道:我去干什么?
  怕是,路修远叹气说,要去爬某家小姐的墙头。
  楚净川觉得这个人委实有病,他一手拿剑,冰冷道:让开。
  路修远不动。
  两人僵持在门口,半晌,路修远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道:楚净川,你什么时候能不要把事情都拦在自己身上。
  在大泽山,为了救那些士兵和世间百姓,他选择一个人封印青龙。
  后来,他成了楚净川,在风若云走后,明明年龄不大,却包揽下青峰山的所有事务。
  如今,他又要一言不吭的去调查
  罢了罢了。
  路修远脸上有一瞬间的落寞,他倏然让开身子,不再阻碍出门的路,只是执拗道:我也要去。
  那一瞬间的落寞并没有逃过楚净川的眼睛,他怔了一下,走出去几步,背对着路修远:随你。
  路修远看着他的背影,勾唇笑了一下。
  还是那么嘴硬心软啊。
  他的师兄,千年以来,从来就没有变过。
  .
  狄员外家依旧灯火通明,仆人丫鬟忙忙碌碌,竞相奔走。
  楚净川记得小二提过,这个员外似乎叫狄玟,女儿名狄妍,
  一家人行善施粥,是有名的大善人。
  两人半俯身在房檐之上。
  原本他们想要潜入狄妍的房间探个究竟,然而时运不济,狄玟大半夜正坐在女儿的房间里。
  管家守在他的身侧,一直在劝说什么,楚净川差不过能听清楚,大意就是已经劳累了两天了他回去歇会。
  狄玟只管摇头,他的眼球上爬满了红血丝,手里拿着女儿平日里的手帕,又要掉出来泪来。
  狄员外不睡,院子里其他人当然也不敢睡,他们站成一排,陪着狄玟一起伤怀。
  楚净川:
  路修远说:师兄,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这满院子都是人,看着架势,估计是不打算睡了。
  楚净川也皱紧了眉。
  半晌,他有点尴尬回头,刚想说话,唇却蹭到一片清凉。
  路修远在他身后,原本想说明天再来也可以,却没想到楚净川会忽然回头。
  两人具是一愣,路修远率先回过神来,他嘴角弧度一勾,舌尖轻/舔了一下楚净川的唇缝。
  楚净川一瞬间睁大眼睛,接着耳垂漫上红色,他猛然退后,只是唇移开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这样躲闪,不就代表他认输了吗?
  不就唇碰了一下吗,有什么可躲的?两个人之前又不是没碰过。
  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侧首,果然又看到那双黑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看不出是揶揄还是嘲讽,反正不是什么正经的笑就对了。
  楚净川:
  他抿着唇,不说话,过了半晌,结果那个人还在笑。
  没完了是吧。
  或许是自尊心作祟,也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把那薄唇用什么东西堵上,楚净川侧首微偏了偏头,又贴上那笑吟吟的薄唇。
  只是,光是贴上他觉得不足以报复回来。
  楚净川黑眸闪了一下,学着方才路修远的模样,探出舌尖轻/舔了一下。
  接着,他觉察到路修远的身子僵了一下,就连方才带笑的眸子也倏然变得幽深。
  楚净川本能的察觉到一丝危险,他分开少许,看着路修远的逐渐深下去的黑眸,不自然的解释道:这下两清了。
  路修远哭笑不得,有苦说不出,他稳了一会儿,开口道:师兄,打个商量,下次他顿了一下,指了下唇,接着道: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
  楚净川一双眸子不冷不热的看着他。
  不明白这人的脸皮为什么这么厚。
  走了,楚净川看了他半晌,起身道。
  路修远说:不看了?
  楚净川背对着他说:明天再看。
  两人显然都忘记了还在别人家的房檐上,这一起身,便惊动了狄员外家的仆人。
  只听底下嚷嚷成一团,丫鬟们吓得失声尖叫,就连悲戚过度的狄员外都站起了身。
  只听他用苍老的声音哽咽道:是不是我女儿回来了?
  上天把他的女儿送回来了吗?
  楚净川见这年过半百,华发满鬓的老人,嘴唇动了动。
  院子里一通鸡飞狗跳。
  楚净川站在房檐上,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瘫来形容了,活像被人掘了棺材板。
  只见他看着那些抓刺客的仆人无语半晌,最后扭头,对着路修远道:以后晚上不准穿红衣服出门。
  说完,转身一跃下了房檐,只留云雾般纤尘不染的衣摆在夜空招摇。
  路修远:???
  他觉得自己有点冤,明明是白衣服在晚上更要显眼一些。
  不过,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把苦水咽到肚子里,默默背了黑锅。
  .
  一轮圆月挂在半空中。
  月色透过窗撒在地板上。
  路修远躺在床上,手中随手折着一个纸人,只听他道:1966,你知道我的魂魄只有一半?
  1966不说话。
  别装死,路修远说,我知道你在,不然,那就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