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年过去了,慕容若带着独孤信还有慕灵,三人一起行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美丽的风景,遇到过各种诡谲的案件。
这三年里,慕容若身形抽高了不少,但却还是比独孤信矮了一个头,说话时总要微微歪着脑袋,这样两人的目光才能交接在一起。
而慕容瑾年的样貌却越发接近于前世独孤信的模样,肆意张狂,意气风发,沉默不语之时还是挺唬人的王霸之气,不过一开口露出笑容,就是个摇尾巴的大型犬……
慕灵曾经教给慕容若那些易容的本事都被慕容若尽数还了回去。
易容这种技艺也许真的是靠天赋,慕容若这个半吊子的师父,竟然能够教出一个能换千面的徒弟,对此她和独孤信都十分惊讶。
他们三人行踪不定,边走边玩,偶尔机缘巧合遇到不平之事,便费些心思调查真相,倒是将不少阴暗的事情推到了阳光之下。
不过也正是因此,锦衣卫还是捕捉到了慕容若的踪迹。
一天傍晚,慕容若和独孤信两人从青楼查完一件名伶受冤的案件原委,而慕灵则在客栈里制造她的人皮面具。
身穿飞鱼服,脚踏官靴,手持飞鱼刀的锦衣卫们将客栈团团围住,禁止任何人进出。
待到慕容若和独孤信两人携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般景象。
而带队的人正是教导他们二人的武功师父,慕容若第一反应便是覆在了独孤信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是慕容瑾年和我的师父,锦衣卫千户司青,你可别露陷了。”
因为慕容瑾年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魂魄,两人便一直大江南北一路游历,怕回京之后露出马脚,但现在好像时不我待,只能硬着皮头上了。
但出乎慕容若意料的事,司青第一句话竟然是,“好你个慕容瑾年,我就说你小子是想拐走太女殿下,你那手放哪呢?”
说着,司青手指了指两人交握的双手,一脸的不可置信。
慕容若反倒握住地更紧了些,笑着说道:“师父你怎么来了?咱们有什么事情进去说。”
司青这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宽大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有些苦恼地说道:“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子。你俩的事情待会说。”
独孤信拉了拉慕容若的手,狡黠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你对我放心。”
慕容若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独孤信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整个人变得冷漠单薄了起来,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不过这样面瘫,像是大冰块一样的人,倒是真挺像是慕容瑾年的……
慕容若不由得垂下了头,闷声笑了笑。又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个人,这样相似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司青跟在慕容若和独孤信的身后,进入了房间里。
三人落座,面面相觑,反倒不知如何开口,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还是独孤信先开口问道:“师父此行是有什么旨意么?”
司青看了一眼座位靠在一起,肩并着肩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挠了挠头发,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还真是有旨意,陛下让太女殿下回京城一趟,这都三年没见了,若是没有你们做的那些轰动的大事件,都以为你们没了小命了……”
慕容若自斟自酌了一杯茶水,反问道:“平日里也有写信,为何非得让锦衣卫寻本宫回去,难道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么?”
司青扭了扭脖子,眼睛往天花板上看,说道:“殿下再不回去,出事的就不止是是那些皇子皇女了,还有您的母妃,自从您走后,后宫就再没出过一个子嗣,原因,殿下该是猜得到的……”
慕容若和独孤信对视了一眼,对于皇庭的那些腌臜的事情,他们都是有过切身体会的。
慕容若皱了皱眉,她印象之中的母妃还是个爱看宫廷禁书,生得美艳,却偏爱软软糯糯说话的女人,是个明媚动人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她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不会落下把柄,更不会落人口实。
慕容若眉心拧巴了起来,说道:“母妃现在在宫里情况如何?”
司青摇了摇头,手拍在桌子上,有些中气不足,说道:“陛下把贵妃娘娘护住了,不过残害皇嗣终究是大罪,若是殿下您在的话,那些老顽固可能会看在您的面子上,不为难贵妃娘娘。”
慕容若冷哼一声说道:“父皇的意思是本宫回去给母妃收尸么?还是说,要让本宫大义灭亲。”
司青一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苦恼地挠了挠头发,说了句,“电信呢你自己考虑考虑。”言罢,如同一道急速的风离开了房间。
独孤信说道:“微生,你是怎么想的,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司青说谎了,他目光漂移,手上一直有小动作,那是心虚的表现。”
慕容若站起了身来,闷声说道:“嗯,看出来了。不过确实也好久没回宫了,父皇和母妃串通好来骗我回去也是用心良苦。”说着,哭笑不得地把脑袋靠在独孤信的肩膀上。
独孤信见状摸了摸慕容若的脑袋,笑了笑,说道:“等到回京城的时候,咱们定亲吧。”
慕容若眯了眯眼睛,像是一只餍足的猫,柔声说道:“好啊。”
独孤信手指讲慕容若耳边的头发理了理,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他觉得自己快要离开这里了,离开前,请让他贪心一点,让她成为他的新嫁娘。
指尖上还有少女面颊的温度,透着丝丝缕缕的清香,他有些贪恋这样的时刻,安稳宁静。
他不是她必须刀剑相向的仇人,她也不是他遥不可及的太阳,他们贴地这样近,只差一步,就能骨血相融,白头偕老。
这名伶人案乃是一桩子旧案,那日慕容若和独孤信还有慕灵三人,一起去梨园听曲的时候从奉茶的小厮那听说了这台上名伶的事情。
一香江籍茶商韦姓母女共往连看三天韦女名雨年方十七,对明月楼心生爱慕。
归后便自行修书细述思慕意欲订嫁婚约,连同年庚帖一并遣人交付明月楼约其相见。
明月楼且疑且惧不敢如约,韦女遂病且日见沉重。其父长期在外地经商未在沪,其母即顺遂女意遣人告知,令延媒妁以求婚。
月楼往见遂应约,倩媒妁具婚书,行聘礼订亲并开始准备婚事,但事为韦女叔父所知以良贱不婚之礼法坚予阻拦谓,惟退。
优伶一向被视为贱民而韦姓茶商则不仅属良家且捐有官衔,家资小富的商人明月楼以贱民之身而娶良家之女违反了良贱不婚的通行礼法,此外韦杨婚姻有明媒正娶的正当形式而乡党则以拐盗公讼于官县官又以拐盗而予重惩。
本是男欢女爱之事,成全了也是美事一桩,反倒因为其叔父的插手成了拐卖案件。
那明月楼生得一副好相貌,嗓音又好,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慕容若和独孤信便存了心思帮上一把。
不过锦衣卫的到来反倒直接将两人的身份暴露了出来,第二日清晨,郡守带着一堆子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到客栈来拜访,都被司青拒之门外了。
这案子官方的程序也不必走了,由郡守重新审判这案子。
没了牵挂之事,慕容若和独孤信便带着慕灵很干脆利落地上了马车,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途。
慕灵也曾猜度过两人的身份,定当是这世间尊贵的人,没想到一个是太女殿下,一个是朝廷大员。
慕灵觉得……这大腿有些大,她有些不敢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