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郎君,寂寞欢娱恨离别,杨柳芳菲,折来谁赠? 问郎君,春花秋月梦浮生,相思泪下,愁肠谁饮?
入耳声声殷切,带着无限的哀愁,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女子,依靠亭栏,在无尽的夜色下,轻轻拨动琴弦,弹奏出一曲别离。
这是哪里?不是正应该和白曦成婚吗?怎么突然之间到了这里?我看着周围的亭台楼阁,欢声笑语的群众轻轻用筷子敲击着桌面,有的人放声高歌有的人高谈阔论,还有的人对着台上的舞姬指指点点,似乎在物色着今晚的猎物。
这是哪里?我这是穿越了?脑海中浮现这样一个不现实的想法,并非是我脑洞太大,而是面前的的景象让我不得不这样想,这丝绸,这圆领袍服这怎么像是隋唐服饰?我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人群,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的到来。
伸手去栏一个送菜的小二,但是惊恐的一幕出现了,我的手居然穿过了他的身体。“嘶”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后退了三四步看着大厅中的人群差点被吓傻,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实在做梦?使劲掐了自己一把,但是却很痛,这不是梦,但是面前的景象如何解释?
就在我不解的时候,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来了,来了、应怜大家要来了。”一个胖到不行的男子激动的手舞足蹈,似乎口中的应怜大家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是此刻也只能强行压下,走到一旁去。
果然他们是看不见我的,但这情况到底是怎么了?白曦呢?我应该是在白家才对。
大厅中的人情绪高涨,一个个都在叫着,那模样丝毫不下于现代粉丝追星。就在我心情也被这群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调动的时候,一个身穿紫色薄纱的女子出现,顿时让我惊艳十分,这女子长得实在太美了。比起白曦和苏馨雅都要更胜一筹。
白皙到完美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圆润,一双大眼黑白分明,就像是两汪幽潭。
女子十指纤长,唯一的一点遗憾恐怕就是那十指间有些弹琴留下的痕迹。嘴角含笑,女子缓缓下楼对着众人微微点头,顿时一群男性差点将桌椅都给推翻,不断大叫着:“楚应怜!楚应怜!”堪比现代粉丝追星的狂热,我心头猛然一沉。“楚应怜?她姓楚!”
李疯子死时的模样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随即看了看女子,我摇摇头,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才对。
女子怀中抱着一把四弦琵琶,凤目微闭,随即张开轻轻拨动琴弦。无法形容的天籁之音美妙动人,但是却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这声音我听过,那天晚上第一次来到白家的时候我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我不敢置信的注视这台上的目光,这如果说是巧合打死我也不信,她怎么会弹奏这首曲子?
琵琶声如泣如诉,一般来说古琴声给人一种悠长空灵,一经弹奏很容易让人置身琴曲之中,韵味十足,给人幻游仙境的飘渺之感。而琵琶只有四弦,但是琴声刚柔并济含蓄秀丽,演奏起来柔中藏刚宛如碎玉拋珠。就像是诗魔白居易所描述的一般,银瓶乍破水浆迸,大珠小珠落玉盘。初听如战场厮杀高昂,细听犹如流水千转。
但是在这楚应怜的演奏当中,却唯有无限的愁绪,哀怨,离别愁上心头愁更愁,仿佛楚应怜心中有着什么事情难以倾诉,只能抱以曲中一般.我静静听着,仿佛被带入了楚应怜的情绪当中.那女子幽怨,空口轻叹自己心绪无人能懂,唯有琴声做伴的感觉瞬间侵略了我整个人.这女子就仿佛是林黛玉的化身一般,到底为什么她的琴声中会表达出这样的情绪?
一曲毕万众惊骇,那深入灵魂骨髓的哀愁,仿佛勾起了每一个人心中的往事。
“一千两!应怜大家,跟我走吧?”一个身穿华袍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眼中竟然出现些许哀求的意味。
“五千两!花妈妈我要带应怜大家出这聚贤楼!”另一个人站了起来。
顿时场面一阵火爆,不断抬价,似乎都想女神一亲芳泽。我看到楚应怜隐晦的叹了一口气,美目上扬,想必被人这样当成货物一般出价买卖,她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
循着楚应怜的视线,我看到二楼的一个人。是个青年男子,他穿着土色的长袍,肩旁上搭着一块灰布,擦着楼梯扶手的同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台上的楚应怜,眼中有着深深的落寞。这青年长得很是帅气,但是从穿着上却能看得出他出生卑微,只能做个打扫周围的杂役。楚应怜心里看上的是他?
我心里一阵苦笑:“难不成这又是才女爱穷郎?”
这聚贤楼的主事人是个肥婆,叫什么花妈妈,此刻站上了台上和楚应怜并立,但是这反差感也太大了,更加衬托了楚应怜的美艳。就在这时候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
“十万两。”
我心中顿时被震撼了,十万两银子!就算是国库恐怕一下子也支出不了这么多吧?我看到所有人都望向了一个方向,那是一个身穿白袍的青年,面色苍白。他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声随后将手帕收回,我看到那手帕上有一点红色。白袍青年轻咳几声而后说道:“我,白尘出十万两,应怜大家请收下,明日我带人来迎娶你过门,做我白家的正房夫人。”
那花妈妈顿时被吓傻了,“白公子当真?”我心中也被这家伙震了一下,先不说十万两做彩礼。要知道楚应怜既然在这聚贤楼演奏,纵然她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但始终也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在古代迎娶一个青楼女子这是为人所不齿的,要是纳妾还好但是做正房的话这会被人视为不尊礼数。
楚应怜也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白尘眼中满是殷切,“应怜大家,您答应了?”看得出这家伙真的是很喜欢,这楚应怜了。等等,白尘?青年姓白,他和白曦是什么关系!
我有一种感觉,我似乎离谜团已经很惊了,恐怕就要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楚应怜微微一叹,看了看楼上,那人依旧在打扫着楼梯,我看得出,恐怕现在那人只要说一句话,或者做个什么表示那么楚应怜都会推掉白尘,可惜那人没有。
“随花妈妈做主吧。”楚应怜说出这句话的手指都颤抖了一下,而楼上正在擦扶手的青年手中的抹布也随着掉在了楼道上,看了看台上的楚应怜最后捡起抹布转身而去。
“既然互生情愫,为什么又在乎身份差别呢。”我闭了闭眼,知道这两人恐怕再也难有见面的机会。
白尘欣喜若狂,“白某这就回去,明日清晨回来!”说着在几个奴仆的搀扶下离开了聚贤楼。众人愕然都看着白尘离去的身影,和台上的楚应怜不由得叹息。
花妈妈也是一脸财迷之相,连忙让众人散场。楚应怜告罪了一声转身上楼,我跟着走了上去。反正也没有人看得见我,我要去看看楚应怜和白家最后的关系。
楚应怜的闺房在二楼的最里面,推开门之后楚应怜就扑到在了床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站出来!”哭声夹杂着责问,听的人心痛。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楚应怜,直到她起身。
一点一点补上妆容,楚应怜似乎比起之前更加绝艳了,她打开了一个锁上的柜子,里面有一卷白巾,打开之后那是一副未完成的画。轻执笔为画,一点一点添上颜色。我看清了画上的人,是那个擦楼道的男子。
画毕,看着画上的人,眼泪划过面庞滴入白巾之上,透到了地面,湿润了画上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轻轻叩开。
我转身看去,是那个擦楼道的男子,而楚应怜早在门开的时候就收起了画锁上了柜子,看到男子微微一叹:“你怎么来了?”
“迎亲的队伍,进了吴城。”男子站在门口轻声道。
楚应怜笑了,“你是来恭喜我的?”
男子呆了呆,我看到他捏紧了拳头脚步动了动,楚应怜眼中出现了一点希望紧紧盯着男子。
我心里大急:“你他吗犹豫些什么,上啊,带她走啊!”但是他们两人听不见我说话,我的心也被这两人弄得紧张无比,希望这男子有骨气一点,“快,快啊,你还有机会快点。”
可是男子最终让我和楚应怜失望了,那一袭紫衣绝代风化,在男子说出话之后悄然落泪,指甲刺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碎了一个人的心。
“我来为你,补最后一次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