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夏朗和韩笑联系了朱权。朱权表示在单位不方便,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个gay,便约在了晚上七点后在他家里见面。
七点十分左右,两人按照约定的地址,来到了西亭区的某小区。这里是前不久刚刚兴建的新式小区,人车分流,花园泳池全都有,价格应该便宜不了。韩笑打趣说道:“早知道做房地产中介这么挣钱,我也干这行了。”
夏朗觉得他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那你得先把身上这身警服脱了才行。”
两人来到了19号楼,乘电梯上去后,到了1303的房门前。摁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烫着波浪头,画着很浓的妆,看样子三十岁左右。女人打开了门,看了他们两眼,回头冲屋里喊道:“老朱,找你的!”
随着这一声吆喝,从里屋里走出来的一个人。这人面白无须,身材有点儿瘦,看上去病殃殃的:“哟,是你们打的电话吧?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朱权把二人迎进屋里。
那女人笑着说道:“老朱,你今天晚上还玩双飞啊?精力可真好,可惜,你对我没兴趣。”说完,这个女人就扭动着肥臀进屋了。
朱权的脸色有点儿难看:“你们别介意啊。”
夏朗没有放在心上,问道:“朱先生,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吧?”
朱权从茶几上拿了一包香烟,拆开来叼了一支在嘴里,手里拿着的打火机凑到了香烟前,却没有打火,而是说了一句:“是为了沈岩的事情来的吧?”说完这句话后,他才把香烟点着了,然后把烟盒推到了夏韩二人的面前,示意他们自己拿。
夏朗并没有拿烟,只是说道:“那你就说说吧,关于沈岩的事情。”
朱权回忆着说道:“我和他认识有三四年了,那时候我正赶上他要买房子,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沈岩这个人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我倒是听说他有个姐姐,嫁到了四川那边。当时我刚入行没多久,也没钱买房,一直在外面租房呢。沈岩听说后,就提议在房子装修好之前和我合租。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有个人合租也是好事。我就同意了。”
那时候,朱权是有男朋友的。可是在他和沈岩合租没多久之后,那个男的就和朱权提出了分手。朱权当然很气愤,他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家中。沈岩见状,急忙上来照顾他,又是给他打水擦脸,又是帮他收拾醉后的呕吐物。这令朱权十分感动。感动归感动,朱权也知道沈岩和他是一样的人,但他不敢动心。
朱权带着几分自嘲,苦笑说道:“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我这个人,用情还是很专一的。”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用钥匙把房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男的。这男的三十左右的年纪,身量高大,穿着一身牛仔服,看到客厅里这么多人,他愣住了:“哟,有客人在啊!”
朱权没有心情应付他,指了指里屋。
这男的笑了两声,走过去了。他抬手叩了叩房门,里面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来了,快进来吧。”这男的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进了卧室,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了激情四射的喘息声。
夏朗和韩笑两人都不明所以,诧异地看着朱权。
朱权掐灭了手里的香烟说道:“我和雅清只是形婚,互不干扰。她和这个男的好了五六年了,是她家里不同意。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商量好了,只是做给老人看的,给家里人一个交代而已。你们要是觉得不妥,我们换个地方。”说着,他就站了起来。
夏朗说了一句:“算了,接着说沈岩的事吧。”
朱权是后来才和沈岩在一起的。因为知道朱权是单身了,沈岩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对于这段感情,朱权一开始是慎重的,因为他这个人平时比较善于观察生活,能够从生活的小细节去看待一个人的品行。他说,他觉得沈岩油嘴滑舌,是一个不足以托付终身的人。可是沈岩这人的花样层出不穷,他带着朱权去日本、韩国、东南亚游玩,时不时给他准备一些小惊喜。甚至还在他生日的时候,沈岩还邀请了一大群朋友给他庆生。这让朱权很感动,也就渐渐接受了沈岩。
朱权自己也承认,和沈岩在一起后,最初的日子里他感觉到了幸福,觉得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但是没过多久,沈岩渐渐暴露出了本性。
朱权不自觉地又点上了一支香烟,吸了一大口说:“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离火市有专门的一个圈子,我只是个闲云野鹤,没有参与到里面。还是沈岩带我进去的,认识了很多和我一样的人。在大家熟了之后,沈岩就提出让我去陪他们。我当然不愿意了,可是后来,沈岩把我灌醉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应该明白了。”说到这里,这个男人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你没有想过应对的办法吗?”
“办法?”朱权含泪苦笑了一声,“什么办法?我报警的话你们会管吗?男人强奸男人,说出去谁会相信?”
夏朗和韩笑都沉默不语。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他们也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荒诞的事情。
朱权弹了一下烟灰,说:“后来我也知道,沈岩这个人有多渣。我们这种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玩物而已。他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是在沈岩的眼里,男人也一样。后来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彻底分手了。”
“你们分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去年……七月份。”朱权想了片刻,很肯定地说,“因为那时候他又有了新欢,被我知道后就分手了。”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朱权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听一些人说的。不过我宁可相信别人说的那些,何况跟沈岩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感觉了,就提出了分手。”
夏朗询问案发那一晚的时间段,朱权在哪里。
朱权很诚恳地回答说,自己在家,形婚的“妻子”可以证明。
“除了你之外,你知道还有谁和沈岩走得比较近吗?”
朱权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夏朗和韩笑离开了朱权的家。韩笑在电梯里感慨:“这个沈岩,可真够混蛋的。这样的人,死了也不冤。”夏朗倒没有开口,只是叹了一口气。
“夏队,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不是要问问这几个人?”他晃着自己的手机问道。上面的记事本里,记载着刘兴海和朱权告诉给他们的所有人的信息。
夏朗沉思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后,他们走了出来。夏朗说道:“这些人是要问的,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个人,更需要仔细盘查。”
韩笑很快会意:“你说的是乐志平!”
夏朗点点头:“不管是刘兴海还是朱权,这两个人都是很久以前和沈岩在一起的。但是乐志平,很有可能在事发前还是沈岩的基友。”
韩笑点点头:“明白,我现在就去。”
“现在太晚了,明天吧,我和你一起去。”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辛苦一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夏朗刚说完,自己的手机就传来了一条微信,他看了一眼名字,继续对韩笑说道,“我也准备回家了。”
韩笑狐疑地看看夏朗:以前遇到案子,你可从来没有主动回家啊,不都是住在宿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