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朗不顾众人吃惊,他又沉吟半晌,说道:“也许我的表述不准确,凶手其实还是有目标的。”
“红裙子!”韩笑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夏朗点点头。
坐在了工位上的杜志山却冷笑了两声:“要真是这样的话,干脆把服装店的老板砍了,那多省事啊!”
夏朗却说道:“绿河杀手,大家都知道吧?他在20年间杀害了49名女性,这些受害人的身份大多是失足女、吸毒者、流浪人员以及离家出走的人……所以他才自我宣称杀人是为了净化环境。他在心理上患有严重的偏执狂,认为自己是替天行道。”
“夏队,你的意思是……尹明瑶这件案子的真凶,对红裙子有特殊的癖好?”曹妤纳罕问道。
“三个受害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唯一的共通点除了性别之外,就是扎眼的红裙子。”夏朗指着卷宗上那件染血的红裙子说道。
许成摇了摇头:“可要是这么排查的话,难度也太大了。离火市上百万人,有红裙子的女性何止两三万?”
曹妤深以为然:“嗯嗯嗯,我还有一条红色的裙子呢。”
夏朗看着照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苦思冥想着什么。
“夏队,要不我们找一个女同事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凶手引出来?”穆奇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曹妤。气得曹妤瞪着他,要不是有夏朗在场,估计她立刻就要动手了。
“行啦,暂时我们没有目标,总不能遍地撒网吧?还是等等看,适当的时候再用这个办法也不迟。”
简单的小规模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夏朗找来了一份离火市的地图,标注出了三件案子发生的地点。这三个地点除了足够偏僻,也找不出什么共同点了。
“陈律师,有人送了一封信,是给你的。”吴鑫楠敲开了陈妙言办公室的门,将信件放在了她的案头上。
陈妙言正在快速敲打着键盘,眼睛盯着显示器,来不及看上一眼便说道:“好,先放在这里吧。”这几天她为了一件case忙昏了头,一直都没有休息好。很快,手边的咖啡杯便空了。她直到打完了这篇稿子,才起身重新煮了一杯咖啡。
将重新接满的咖啡杯放在了桌上,陈妙言才看到了这封信。信封是那种老式的牛皮纸,只有正面有一个红色的框框,没有任何的字迹表明是何人寄来的。她打开了信封,展开里面的信纸,却看到上面有这样一句话:“陈妙言,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这上面的内容是打印出来的,没有笔迹。
作为时常接到大案子的律师,陈妙言对这种恐吓信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联想起了前不久被人报复的事情,她本能觉得是对方仍旧不肯罢休,却也没有放在心上。陈妙言将信纸挼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将一片冗长的文章打完了,这是有关于对方公证证据的总结以及上庭时需要提出的问题。陈妙言心满意足地深了一个懒腰,她端起早已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
前几天一直在医院忙着照顾沐卿悦,耽误了许多工作。好在今天都完成了,她拿起了手机,给沐卿悦发了一条微信,问她在干什么。
沐卿悦回答说,她刚刚和主治医生交流过了。医生说她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幸亏没有伤到要害。
而陈妙言劝她说道:“不要急着出院,最好再安心静养一阵儿,这样也有助于伤口的愈合。”
沐卿悦则十二分不情愿:“不要,我现在憋在病房里,都快要疯了。”
陈妙言正想再劝劝自己的闺蜜,突然,岑熙开门闯了进来:“妙言,有好消息!”
陈妙言被他吓了一跳,她嗔怪道:“为什么不敲门呢?”其实她内心有点儿反感岑熙这种冒冒失失的行为。
岑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有什么事就说吧。”
岑熙忙不迭地说道:“你知道这个消息后肯定会非常高兴,我刚才听人说,夏朗昨天去相亲,竟然把自己的相亲对象给抓起来了!”
陈妙言皱眉道:“就这个?”
“对啊!”岑熙很不理解,“你不是看他不顺眼吗?他这次丢了这么大人,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陈妙言听到他的话后,顿时有所醒悟。对呀,如果是以前的话,陈妙言一定会幸灾乐祸,可是现在是怎么了呢?她听到这件事情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很生气。她生气夏朗和杨小雅分手后,竟然这么快又去相亲了。
仔细一想,这样的想法有点儿幼稚,甚至是蛮不讲理了,可是陈妙言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对岑熙冷冰冰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了,你就先出去吧。”
岑熙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陈妙言听到这个消息后,忽然对他是这种态度。他只得悻悻说道:“那好吧……那……那你先忙好了。”
下午五点,律师事务所的人下班了。陈妙言本来能早点儿回去的,被事情拖住了。她乘电梯下楼,此时正是下班的晚高峰,里面人很多。陈妙言站在了最外面靠近电梯门的位置。这时,她忽然听到了身后有个男的说道:“哎,你以后可注意点儿,不要穿红裙子上街了!”
旁边的女的看起来像是他的同事,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你女朋友,穿什么衣服碍你什么事了?”
那男的说道:“不是啊,你看这个,新闻上都说了。离火市最近出现了一个变态,专门抢劫强奸穿红裙子的女性,你要是性饥渴了,可以穿啊。反正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不拦着你。”
那女的气得打了一下他。
大概是这个话题调动了大家的情绪,轿厢里的所有人都议论起了这件事。“真的,我今天下午也看到了这条新闻,我回去得把自己的红裙子全都扔了。”
“先别扔啊,谁知道你扔的时候会不会遇到那个变态呀!”
“你别吓我!”
“我看你还是先留着吧。”
……
很快,电梯到达了地下停车场,陈妙言拿出手机,一边翻找着新闻一边朝停车场走去。她小声嘟囔着:“该不会又是那个死变态搞出来的吧?”这时,突然铃声大作,吓了她一跳。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岑熙打来的。
接通后,岑熙问道:“妙言,你在哪儿呢?”
“我现在开车去医院。”“卿悦的伤怎么样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她吧。”
“哦,不用了,她现在需要静养,以后再说吧。我先不跟你说了。”陈妙言挂断了电话。她原以为,和岑熙开始交往后,就会渐渐淡去那个人在心中的影子。可是后来才发现并非是这样的,当一个人可以在你的心头刻下他的名字的时候,那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记忆了。
自从和岑熙在一起后,她始终进入不了“女朋友”的角色。两个人至今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拉拉手而已,岑熙曾经动过念头想要吻她,却都被陈妙言内心的本能避过去了。这种勉为其难的恋爱,谈得真的很辛苦。
陈妙言到了医院后,坐在了病床边,却很少说话。沐卿悦像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她也只是偶尔应付一两句而已。
“亲爱的,你怎么了?”沐卿悦看出了闺蜜有心事。
“没什么。”陈妙言勉强笑了一下。
“还没什么呢,都写在你脸上了。你看,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沐卿悦指指点点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全都写着你有心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