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几家保健品品牌找过来合作代言,都是些主打学生健脑的产品,开出来的价格很高。
程迟音看看夸张的广告词果断拒绝。
誓师大会告一段落,程迟音放下电脑,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
她走出休息室,看眼拍摄计划表,拉住场务问:“拍到哪场了呀?”
场务笑:“还在拍张旭的部分,等他那边完了就到你俩的戏。”
程迟音点头道谢。
接下来这场,谢南音和蛮王会相互表露爱意,随后而来的是谢南音命运的转折点。
到片场,刚拍完几个有效镜头,张旭和导演两人瘫在椅子上,都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张旭解脱一般看着走过来的程迟音,眼眶发红:“终于要杀青了。”
他这几天被导演骂得怀疑人生,虽然客观来讲演技是提升了点没错。
程迟音有点好奇凭张旭这个演技,到底是怎么通过选角试镜的。
张旭对此十分坦然:“被我经纪人找关系塞进来的。”
程迟音:打扰了。
旁边余选有气无力朝程迟音招招手:“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到程迟音说还行,余选挣扎着坐直身子:“下场戏节奏很快,情绪变化大,一定要代入到人物里,把起伏做好不能生硬。”
程迟音听他讲戏,又翻过一遍剧本。
造型师过来给程迟音和张旭补了下妆,灯光道具就位后拍摄开始。
镜头里蛮王和谢南音两人在榻上相对而坐,中间放着一小壶酒和两个玉石酒杯。
他们过去同塌而眠,因为年幼,尚未有过亲密的举动。但就在白天蛮王抱住她,无需多说什么,谢南音就明白了他的爱意。
她会在今晚真正成为他的王后。
蛮王用热切的视线盯着谢南音,视线从她脸上一寸寸抚过。
“咔!”余选拿着喇叭大喊,“张旭你眼神别那么油腻,正常点行不行。”
正常了你说我不够深情,深情了你又说我眼神油腻。
张旭内心吐槽,深吸一口气,揉揉眼重新看向程迟音。
程迟音内心很同情他,但面对他的眼神不得不说浑身难受。
要求眼神里有戏对张旭这个年纪不大的演员来讲可能确实有点难。
余选放弃了,镜头从张旭脸上扫过后,着重给到程迟音。
镜头里,谢南音难得有些慌张地垂下眼,盯着面前的玉石酒杯。
心想她刚嫁过来的时候,眼前人比她还要矮一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都要比她高出一头了。
蛮王拿起那两个小巧玲珑的玉石酒杯,斟满酒:“我听说你们晏朝成婚,要喝合卺酒。”
他端起一杯递给谢南音:“这杯子这么小,能尝出酒味?”
谢南音接过酒杯,抬眸笑:“入乡随俗,换成酒碗也未尝不可。”
蛮王靠近一点,眼睛死死盯着她,抬起胳膊:“不,就要酒杯。”
谢南音与他手擘相交,喝下杯中酒。
蛮王丢下酒杯,看向她的目光里有深邃的情感涌出,片刻后却只是愉快大笑起来:“音,你是我唯一的王后,我唯一的妻子,我所有的荣耀与你共享。”
“我想亲吻你。”他最后说。
谢南音垂下眼睫,将那小小的玉石酒杯捏在手心转来转去,轻轻点头。
她脸上泛出一点点红晕。
可她垂眸等了一会儿,却没再听到蛮王的声音。
抬头,谢南音瞬间睁大眼睛。
只见蛮王捂着胸口,脸色变得青白起来。
“王?”她仓惶放下酒杯,膝行到他跟前,扶住他。
蛮王视线已经涣散,却还是凝视着她,竭力吐出两个字:“快……走……”
他嘴里不断涌出血。
谢南音视线模糊,她摇头看着他,嘴唇颤抖:“我去找大医。”
蛮王嵌住她手腕:“走!骑马……快走……”
“别哭。”说完这句,他便没了气息。
仿佛大梦一场,谢南音喘不过气,死死盯着他。
而这时侍卫闯入:“大王,有要事——大王!”
他盯着程迟音,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是你。你杀了大王!”
谢南音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侍卫要跑出去时摸到随身带的鞭子,一鞭甩出缠上他脖子。
侍卫要喊出的话掐在喉咙里,谢南音收紧鞭子,上前两步捂住他嘴,匕首抹过脖子。
她回头看向脸色青灰、已经没了气息的蛮王,他还睁着眼,死不瞑目。
谢南音走过去,抚过他眼睛,一字一顿:“我会夺回你的荣耀。”
她不再犹豫,向外头跑去。
谢南音骑上蛮王送她的马,在夜色中逃离。
宽广无边的草原上,呼啸的风吹起她扎成一个个小辫的头发。
身后是摇曳的火光、呼声和密不透风的箭矢。
她俯身躲过箭矢,辫子上的发饰却被箭矢穿过掉落,辫子散开,长发散在身后打着小卷。
谢南音面色冷如冰霜,她所有作为少女的天真都随着蛮王死去彻底消散。
内战,外战,只要战争还没有结束,她没有任何资格享受安逸。
……
围观的剧组人员感叹两声。
“这头小卷也太好看了。”
“演得好好,明明谢南音一滴眼泪没有,我怎么替她哭了呜呜。”
“太惨了太惨了,亲都没亲到一下就死了。”
拍完这场,又补了几个特写镜头,程迟音走到余选身边弯腰看向监视器。
余选对镜头语言的运用很高明,镜头设计思维和调度能力足够强,长短动静快慢相结合,节奏即便是不懂影视的观众看了也会觉得舒服。
余选对程迟音的表现很满意:“后面把箭矢的特效补上就行。”
说完看向张旭:“杀青了,开心吗?”
张旭:“那可太开心了。”
余选斜看着他,恨铁不成钢:“我最开始带迟音拍戏的时候,她演个死人都能跟干尸一样,不比你基础差?我那会骂她比骂你还多,看看人家现在,多跟人学学。”
程迟音视线从监视器上挪开,不满:“也没有跟干尸一样吧?”
余选:“跟干尸相比就差了个脱水步骤。”
程迟音忽然就对张旭的痛苦更加感同身受起来了。
*
接下来一个多月,程迟音一边拍戏一边继续学习。
天气转暖,吴城那股湿冷的寒气总算褪去,温度变得适宜舒服起来。
这几天戏份集中在容舟演的谢南清那边,程迟音等戏的时候就坐在休息室里翻教材做题目。
考纲范围内的英语单词和古诗词她都背完了,刷过几套卷子,重心依旧放在数学和物理上。
到晚上,场记过来敲门,知会她一声:“音音,快到你了。”
程迟音放下东西,应一声:“来啦。”
这场戏是她跟容舟的戏,兄妹两人夜谈。
谢南音回到晏朝都城,跟时隔三年未见面的皇兄冷静叙述自己的计划。
皇兄看她,抿唇应下,在谢南音说完转身要走时喊下她,将肩上披风摘下围到她身上:“夜深露重。”
“此番过后,皇兄若无要事,暂且少见面。”谢南音脚步一顿,拢着披风匆匆离开。
谢南清看着她背影,苦笑两声。
拍完这场剧组收工。
她回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时却发现片场一个人都没了,大灯都熄了。
今天大家走的这么快?
感觉有些奇怪,正要往外走,程迟音耳朵动动,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她刚转过身,两个礼花筒朝她喷来,登时被喷了一头彩带。
“生日快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程迟音挥掉还飘着的彩带,诧异:“爸?”
刚刚拿着礼花筒喷她的正是她爸,身后还跟着剧组一群人。
没等她反应过来,程妈推着个小推车从人群后出来,小推车上是一个高高的多层蛋糕,数字蜡烛点燃,旁边插着小牌子:“祝程迟音18岁生日快乐!”
程迟音眨眨眼。
余选笑呵呵问:“惊喜不?”
程爸程妈联系到于广平,说女儿生日想来探个班,余选知道这件事,寻思着十八岁生日还挺难得,干脆把他俩请来剧组,收工后大家一起吃个饭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