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编剧共同负责《关河令》的剧本。一个编剧拼了命的想给男三加戏,你知道吗,他想把男四的一些人设剧情按到男三身上,还说反正男四的演员还没定下来,不如就不要男四那个角色了,这样男三角色更出彩、让人印象深刻,也不影响其他已经定下来的演员的戏份听上去特别善解人意有没有?
我呸!男三的演技确实应该是撑得起来的,我对他试镜时候的表现还记忆深刻呢,可这不是一回事啊。更离谱的是什么,是我误以为男三那个演员有后台,气急败坏之余大大咧咧就去找演员本人了,想说点他几句让他安分一点,结果男三比我更苦恼。原来是金主爸爸之一家的傻儿子在追求他,他怎么拒绝都没用,那傻二代给他帮了不少倒忙了。
扬帆骂骂咧咧的倒苦水:另外两个编剧也心怀不轨,一个是想给女主加戏的,最后那个是想给原本没感情线的一个配角加爱情戏你说我们剧组这是什么运气,签了三个编剧,三个都是资方安排进来的卧底,当初选编剧的时候他们看着都挺正常的啊,分析剧本起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
我和副导演制片人他们说了还管不上多大用,毕竟人家背后有金主爸爸底气着呢,说就是我们不是专门搞剧本的、要给他们三位编剧发挥的空间,说就是他们毕竟不是原作编剧,对剧本有不同理解谁又能说谁更贴合呢,反正谁也不服谁。
扬帆无奈道:我思来想去,就只能想到把你请回来了。你是原作编剧,这件事上天然就处在话语权优势地位上,统筹剧本的工作由你来做也最合适。一踩三个雷全中这种事都发生了,反正我们是不敢临时招新的编剧来管事了,谁知道是人是鬼啊。
时朝暮听完,若有所思了会儿,开口道:先前我刚出院的时候,你就问过我要不要回剧组,那时候我拒绝了,还问你前期筹备得怎么样,你当时说一切都好所以其实那时候就出问题了?
可不是吗。我当时想着,剧组这边确实需要你,你那时候不是裴停今的绯闻上天,我想着或许你想回剧组做点事换换心情。可既然你不想,我当时就没多说。其实那会儿还没这么严重的,谁知道这一个月事情越来越麻烦了从业十多年,难得滑铁卢啊!我大概是之前太顺了,危机意识都落下了。扬帆道。
听扬帆说完,时朝暮沉思了会儿,没有拒绝但也没有马上应下来。他道:给我一天时间,我想清楚了回答你。
成!扬帆说,我等你的回复啊!
挂了电话,时朝暮把没写完的明信片写好,然后和其他挑选好的礼物一起让店家寄回给傅承。
这件事办完,时朝暮绕着环岛路步行了会儿,正好遇上了观光车,他干脆买了半天的通票坐上去,一边环岛看风景,一边琢磨扬帆刚才那些话。
《关河令》是时朝暮离开大学、走入社会后第一个完整的独立作品,时朝暮在剧本创作上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在这个剧本上有多用心,他就对这个剧本有多少爱和信心。当初签给扬帆和他的公司,合同上明确了必须由扬帆来拍,也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心血被糟蹋了。
剧本要拍,有一定的删改很正常,所以合同上给出了修改权,只要不伤及整个作品的整体剧情和内核,修改的边限其实不是很好确定。这也就给了那几个编剧操作的空间。
比起眼前的游轮旅程安排虽然环球旅行是时朝暮很早之前就一直期待的事,他也不太喜欢中途改动规划,但稍作犹豫,心里的天平便很自然的偏向了另一端。
直到午饭时间,时朝暮内心彻底倒向了《关河令》。
究其原因,最后一根稻草是由裴停今、祝离和顾令谦共同放下来的
午饭时间,时朝暮和安梧、商重彦一起坐了张四人桌。然而刚开始吃没几分钟,仍旧披着楼台外壳的裴停今就过来了,他一语不发、颇有破罐子破摔架势的坐到了时朝暮身边的空位上。再接着顾令谦也到了餐厅。
我昨天晚上熬夜看剧本,今天起晚了。顾令谦很自然的拉了张椅子坐到侧边,又对时朝暮委屈道,学长,下次你们吃饭的时候也叫我一声呗,我要是来晚了,一个人孤零零吃饭很惨的。
顾令谦是个话多的,也没什么食不言的习惯,吃饭途中三五不时就叭叭几句。十几分钟下来,顾令谦问了时朝暮五个关于剧本的问题,其中四个问题不留情面来说就是毫无意义,接着他又问起昨天晚上时朝暮和祝离的事。
时朝暮觉得烦了,干脆加快了用餐速度。
快吃完的时候,祝离和他的同学们一个个都背着画板走进了餐厅。
祝离一眼看到了时朝暮,原本冷淡的目光瞬间变亮,他在身边同学们打趣的笑声里走到了时朝暮面前来。
朝暮哥。祝离眨了眨眼,我可以和你们一张桌子吗?
时朝暮随意道:随便你,不过我们都快吃完了,马上要走了。
祝离从空着的隔壁桌搬了张椅子过来,和顾令谦一样坐在侧面,闻言对时朝暮道:没关系,你们不用在意我。
时朝暮想了想,看了眼祝离背着的画板,问:你是学画画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先努力保持日更,等存稿多一点了就争取双更~会好好把这篇文写完的orz
第29章
祝离脸上的笑容顿时明显了起来:和画画有点关系。我学建筑设计的,学院的课程设置里大一大二的美术课程占比很重,这次我和同学们一起出来旅游加采风,其实也是暑期实践,算学分的。
点完餐之后,祝离撑在桌面上单手支着下巴,看时朝暮:朝暮哥,你是和朋友特意来岛上玩的吗?
时朝暮点点头:算是吧。
安梧的目光在祝离和时朝暮之间来回看了看,然后他对祝离笑道:其实我们是报了一整轮游轮旅行,这个岛是第一站,我们再待两天就要搭游轮去下一站了。
闻言,祝离问起游轮旅行的具体情况来。
说话间,听祝离颇有想和他们一起继续接下来旅程的意思,时朝暮有点头疼起来。
他这趟出来是想放松心情好好度假的,可谁能想到前有顾令谦天天捧着剧本提醒他要有事业心,后又出现了祝离,全程还有个死人脸的裴停今亦步亦趋跟着能玩得舒坦才怪了。
时朝暮看了眼祝离,后者还在很有兴致的跟安梧问他们这次旅行要花多久时间裴停今是发病了要跟着他,顾令谦是曾经被吐槽过演技所以带着执念想要得到认可,可祝离对自己的亲近,是时朝暮着实不太能理解的。
就回忆里那么点小事,值得念念不忘生闷气十多年,说开了之后还想亲近他?
吃完午餐,时朝暮用餐巾擦过嘴唇的时候,心里有了决定。
啊?你打算回去了啊?
午后,时朝暮拉着安梧单独回了房间。听时朝暮说了他的打算,安梧有点惊讶和遗憾之余,只能道:好吧。这样下去你也确实玩得不痛快,心里又惦记剧组拍摄的事,不痛快再加一层,还不如回去,尽量别让剧本的拍摄留遗憾呢。
时朝暮弯了弯唇: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幸好这次出来有商重彦一起,我提前结束旅行离开,你还能继续高高兴兴有个人陪着玩。
想了想,时朝暮突然歪了下头看着安梧。
安梧被他看得挠挠头:暮暮?
时朝暮轻笑一声:没事,我就是想着吧觉得有点可惜啊,我这提前离开了,那不就见证不到商重彦跟你表白的场面了吗?
暮暮!被揶揄了一番,安梧的脸都更红了几分。
闹了会儿,安梧突然拍拍时朝暮的胳膊:那裴停今那边?
时朝暮摇摇头:不用管他。对了,也先不要跟顾令谦说我要走的事,免得他告诉了裴停今等你们都回了游轮上重新出发了,要是顾令谦问你我去哪儿了,你再说不迟。
好,我知道了。安梧点了点头,随即冲时朝暮挤了下眼睛,那祝离呢?你会不会跟他说?
时朝暮无奈失笑:阿梧
安梧就扬起下巴:可算让我掰回一成了啊!暮暮,跟我这儿咱们就别糊弄了呗,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祝离和顾令谦不一样,顾令谦黏着你那是真单纯为了讨论剧本,祝离么那眼睛里的情谊都不带掩饰的。我估计啊,也就只有顾令谦瞧不出里面的弯弯绕了。祝离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啊?
时朝暮只好把小时候的事简单说了下,然后轻叹了声:祝离这感情来得太莫名其妙,我不过还是得跟他聊聊吧,毕竟有那么一层童年渊源在,比起多朵烂桃花,显然多个朋友更好。
怎么就烂桃花啦,人祝离听见了得伤心的哦~安梧逗他,那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跟安梧说好了之后,时朝暮回复了扬帆。
收到肯定回复的扬帆格外兴奋:好小子!我记得第一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想和你正式合作试试,本来以为这次不行了,没想到意外之喜啊!你放心,《关河令》我一定给你拍好了!
听扬帆用画大饼的语气畅谈了三分钟未来,时朝暮赶紧打断然后说了再见。
定好回程的航班,时朝暮想了想,发消息问祝离现在在什么地方。
祝离很快回复:【下午要继续采风,刚到目的地。】
祝离:【朝暮哥,你要来找我吗?】
时朝暮回复说是,祝离便很快发了定位过来。
时朝暮沿着定位的导航慢吞吞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祝离他们采风的地方。十来个学生坐在有几棵枯木断枝的矮崖边,面前的画板上进度不一。
穿得一身黑的祝离坐在一侧最边上,离大部队有点距离,也很容易找。何况时朝暮一出现,祝离就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扭过头来招了招手,根本用不着时朝暮特意去寻。
坐,朝暮哥。时朝暮走近后,祝离指了指摆在面前一米远的折叠凳。
坐下后,时朝暮才反应过来,以这个位置和距离,手上拿着铅笔、面前画板上一片空白的祝离应该是想画他。
祝离
祝离冲他扬了扬嘴角:朝暮哥,你就让我画画你呗。
时朝暮无奈:我找你有事要说。
祝离点了点头:我猜也是。其实正好,你不用特意维持造型,说你想说的话、做你想做的动作就好,我能做到边听你讲话、回应你,同时一边画画的。
那随你吧。时朝暮只好道。
祝离看了看时朝暮,然后在面前的画纸上落下第一笔,同时开口道:朝暮哥,中午在餐厅遇见后,我跟你朋友打听你们这次的行程,还说接下来很想和你们一起行动,当时你没怎么表态是我太冒失了,你特意来找我,也是为了说这个事吧?
时朝暮看着祝离,语气温和道:是,但也不止。
祝离又抬头看了时朝暮几秒钟,垂下头去继续画:我看得出来,你不想我跟着你,所以你放心我不会的。我就是当时脑子一热说了出来,后面冷静一点就放下那个念头了,本来想看看晚饭的时候能不能再偶遇,然后我再说清楚
祝离语气可怜,时朝暮虽然知道里面多少有演的成分,但到底生不出气叫他别演了: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
祝离噢了一声。
中午听你那样说,坦白来讲我确实不太期待你和我们一起接下来的旅行。时朝暮直言道,这话不太好听应该说是很不好听,但我觉得有必要直接说出来。祝离,你喜欢我?
祝离手上一顿,一时间也画不下去了。
过了小会儿,祝离放下笔,对时朝暮露出了一个苦笑:哥,你怎么这么不给我留情面啊。
不等时朝暮反应,祝离又陡然轻快道:我就是喜欢你啊,我又没有掩饰。
不是对哥哥的那种兄弟之间的喜欢,也不是想和你做普通朋友、好朋友的喜欢,是Alpha对一个Omega的喜欢。祝离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时朝暮,声音又放轻道,会让你很困扰吗,朝暮哥?
祝离不回避这个问题,倒是让时朝暮轻松了一点。
困扰倒也谈不上,你也没做什么事。时朝暮道,更多的其实是困惑吧。我想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们之间甚至已经十多年没有过交集了,我不觉得童年时的一点回忆足以让你执念到现在。
祝离就问他:那朝暮哥,你之前那么喜欢那个姓裴的,又是喜欢他什么呢?
时朝暮微微蹙眉。
祝离:姓裴的有多不珍惜你的感情,你是看得出来的吧,可又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呢?
时朝暮张了张唇,然而不等他出声,祝离已经再次开口:你看,你也说不出来个具体标准吧。爱情这种事,很多时候就是难以具化的啊,可能就是因为彼此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件小事然后爱意就怎么也收不住,绵延多年。
早几年我只是带着很单纯的执念,难以接受我那么喜欢的小哥哥完全不记得我的存在了,可那时候的喜欢就是不带任何杂念的一种感情。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在网上意外看到了和你相关的消息。然后和你相关的事仿佛到处都是,无孔不入,我只要一拿起手机就能看见
你大三那年在学校的元旦晚会里当主持人,中间有一次报幕结束后你往后台走,结果踩到了好像是地毯?反正差点摔了一跤,幸好旁边有柱子,你扶住站稳了之后笑了一下我当时就想,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这么可爱的人祝离看着时朝暮,目光温柔,要是是我的就好了。
时朝暮没有避开祝离的目光,语气依旧平和道:你并不了解我。
祝离弯了弯唇:朝暮哥你说的很有道理,或许我了解你更深之后,会发现原来你不是我想象中那样的,就不喜欢你了。可是让我放下的前提是,朝暮哥你要给我足够的机会去了解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