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麻烦您将安全带系好,我们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小姐?小姐?”
“啊?什么?”
“我们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麻烦您系好安全带。”
“哦,好,谢谢。”
“不客气。”
郁朵低头看着座位上的安全带,迟疑着伸手。
我就要走了,他会出现吗?
傅司年无所不能,他知道自己要走了吗?
不,他不知道,他也不会出现。
他现在正在飞往美国的航班上,正一丝不苟地工作。
但万一他出现了呢?
——这样吧,如果傅司年现在能出现在这架飞机上,我就不走了。
念头闪过,郁朵又觉得可笑。
好啊,如果傅司年现在能出现在这架飞机上,我就不走了。
当头一个阴影罩了下来,躬身并伸手将郁朵手上的安全带系好。
郁朵抬头,茫然看着这个应该在飞往美国航班上,如今却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像做梦一般。
那声音低沉,就在她耳边,“怎么连个安全带都系不好?”
第32章
傅司年替她将安全带系好, 若无其事坐在郁朵身侧的位置,没有问现在应该在家的郁朵, 在这个时间,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架飞往另外一个城市的飞机上。
头等舱座位宽敞舒适, 座位间有充分的空间予以活动, 相隔了一条走道的距离。
“傅先生, 我们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请您系好安全带,感谢您的配合。”空姐笑容满面上前来提醒傅司年。
傅司年点头并系好安全带, 虽然西装革履,但姿态却是无比闲散,浑然不是以一副去工作的状态, 而是像去度假。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 随后起飞。
渐渐,飞机趋向平稳,空姐在走道上笑着询问每一位头等舱的旅客, 热情并细致的为旅客服务。
“小姐,请问您喝点什么?”空姐走到郁朵身侧,微笑着躬身询问道。
见郁朵没有反应,空姐笑容不减, 继续问道:“小姐?”
傅司年解开安全带, “给她来一杯常温的果汁。”
空姐转身朝向傅司年, “好的,那傅先生您需要喝点什么?”
“一杯香槟。”
“好的。”
空姐一走, 傅司年这才将目光望向已呆若木鸡的郁朵,以稀疏平常的口吻问道:“这是准备去哪?”
郁朵恍然回神,转身看向傅司年,有种想打自己一巴掌来检验现在是不是在做梦,抬手想揪自己脸上的肉,却被傅司年一把握住手腕。
“没做梦。”
手腕传来她最熟悉的温度与力道。
真的不是做梦。
意识到这一点,郁朵倒吸了口凉气。
傅司年现在不是应该在飞往美国的航班上吗?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会出现在这架飞机上?
千回百转间,只有一个可能。
她的一举一动,傅司年都了如指掌。
傅司年一定对她早有戒心,否则不会出现在这架飞机上,毕竟她改签的航班,连阿齐都不知道。
所以傅司年去美国的消息,只是为了麻痹她?以及麻痹阿齐?
他早就怀疑自己和阿齐了?
那她肚子里孩子的事……也知道了吗?
很有可能。
毕竟他想知道医院的检查报告,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
稳住,别慌!
郁朵深吸口气,看向傅司年。
傅司年那双阴沉如鹰鹫般的眸子扫视而过,郁朵一个寒颤,缩了回去。
……稳不住了。
死了死了,这次死定了!
傅司年会容忍一个红杏出墙怀有别人孩子的妻子?
能容忍的,都是圣人吧?
按照傅司年有仇必报的性格,说不定会把自己剁碎了,扔海里。
小命不保。
郁朵垂头丧气,思来想去怎么都破不了这局。
好像怎么说都是个死,不如和傅司年来个鱼死网破,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大概看到了自己的结局,郁朵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念头,看向傅司年,底气足了些,鼓足勇气,以质问的语气问他:“你怎么在这?”
傅司年挑眉,正准备说话,空姐端来果汁与香槟。
“傅先生,您的香槟。郁小姐,您的果汁。”
郁朵微笑道谢,心底那一鼓作气的劲头却因为一杯果汁而中途夭折。
“我为什么出现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郁朵握着杯子,垂头一言不发。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沉默是金,傅司年既然已经掌控大局,知晓一切,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说多了,只怕还会拱火。
傅司年注意着她的表情,断言,“你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因为心虚而下意识的反驳让这三个字分外没有信服力。
反应不该这么大的。
郁朵暗自懊恼,说错话了。
“没有?”傅司年双眼微眯,以压迫的姿态紧盯着她,“如果没有,那么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架飞机上?旅游?度假?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
——我怀孕了,在你失踪的时候给你戴了顶绿帽子,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体谅我吗?
能体谅她就敢坦白。
关键是,傅司年能谅解她吗?
一再的沉默终于勾起了傅司年隐忍多日的怒火,“我是你男人!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说的?”
傅司年夹着怒火的声音伴随着飞机高空飞行时的轰鸣声传入耳中,郁朵没有太多的害怕与恐惧,只是难过。
郁朵将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看向傅司年,双唇啜动,似乎有话想说。
傅司年殷切目光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郁朵放在小腹上的手收紧,鼻尖突如其来的酸涩令她猝不及防,只一瞬,便飞快将目光挪开。
在听到医生对她说怀孕了的时候,她曾无限期盼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也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傅司年的,但事与愿违,孩子只有两个月,而且,孩子是阿齐的。
她并不讨厌这个孩子,如果有机会,她甚至愿意生下来,好好抚养他长大。
如果这孩子是傅司年的,该有多好。
可惜,如果不成立。
所以,她只能咬牙坚持,“我没有。”
看着郁朵发颤的下巴,傅司年心中夹杂的怒火瞬间荡然无存,在上飞机前所有的愤怒如今全被无奈给填满。
他开始反思,到底是为什么,郁朵在他面前,一句真话都不肯说。
片刻后,他沉了口气,语气少了冷硬与锋芒,温柔不少,“算了,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飞行时间四个小时,你先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傅司年起身,替她将座椅放平,郁朵背对着傅司年侧卧着,怀里抱着毛毯,缓缓闭上眼睛。
————
四个小时的飞行,飞机最终顺利着陆。
郁朵跟在傅司年身后,机场大厅有人在等候接机,看着面前拉开的车门,郁朵咬唇,上车。
“我们去哪?”
“医院。”
一小时后,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内,站在医院门口,郁朵心情五味杂陈。
傅司年亲自带她来医院检查,怀孕的事,只怕早就知道,就算不知道,恐怕也有所怀疑,在傅司年的眼皮底下,郁朵真不觉得自己还能翻出什么天来。
傅司年紧握着郁朵的手,将她交给了医院医生进行全面的检查。
一系列检查下来,郁朵原本焦灼的心情突如其来的平静。
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躲不过,不如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