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永信侯府的家丑,姚碧水不敢过多探听,只能捡着无关紧要的东西问一问:“那林姐姐您是如何确定他家小姐得了邪病?万一您说错了,您打出的活神仙的幌子可就当场被戳破了。”
林淡笑着摇头:“大夫最厉害的一门功夫是什么,你们可知道?”
“诊脉?”姚碧水迟疑道。
“画符!”许苗苗的答案逗笑了林淡。
“错了,是察言观色。”林淡耐心解释:“病人一来,医者尚未诊脉就该先观察他的外貌和神态,以便对他的病情做出初步判断,此乃医者常识。天长日久,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就练出来了。那位侯夫人临走时频频看我,却不敢开口,可见定是有难言之隐;我是个道士,她要与我说的话必然牵扯到神鬼,且她神情忧虑,心绪浮躁,可见她遇到的不是好事,所以我说她撞了邪,这话十之八。九不会出错。再者,她与我攀谈时总去偷看永信侯的动向,似是不想让他知道,所以我猜这事必不在侯府发生,故而我对她说,那邪祟是在外面沾染的。”
“有些事看上去玄奥,实则说破之后不过尔尔罢了。”林淡笑着摆手。
但即便如此,姚碧水和许苗苗依然觉得她非常厉害,不知不觉就对她产生了敬畏之心。
…………
翌日卯时,永信侯夫人准点来接林淡,而此时太阳还未东升,外面雾气蒙蒙、一片昏暗,不打着灯笼竟是找不到路,可见永信侯夫人有多着急。
林淡一刻钟也未曾耽误,带上同样穿着道袍的姚碧水和许苗苗去了侯小姐刘玉洁的夫家。所幸永信侯夫人是个有见识的,并不贪图别人家的富贵,只把女儿嫁给了忠勇伯府的嫡次子,这人无官无职又指靠着岳父混饭吃,所以容忍了下来。若是这事发生在别的女子身上,被休弃已算最好的结局,重者说不定会被当成妖孽溺死或烧死。
永信侯夫人膝下还有两个嫡女,眼看着就要谈婚论嫁了,若是长女中邪疯魔的事情传出去,定会对两个女儿的声誉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她不敢赌,更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忠勇伯夫人身上。婆婆和儿媳是天生的冤家,忠勇伯夫人已经连着给侯府写了三封信,不顾永信侯病重,坚持要求侯夫人快些把女儿接回去,这是摆明了在落井下石啊!
如今丈夫痊愈了,皇上和王爷还说让他将养几个月便去朝中任职,永信侯夫人的底气自然比任何时候都足,带着一众侍卫就找上了门,吓得忠勇伯夫人脸色发白。
林淡仗着侯府的势,畅通无阻地到得刘小姐屋内,竟见她正肆意打砸各种器具,脸上涕泗横流,头发乌糟蓬乱,像个疯妇。一名年轻貌美的小姐缩在墙角,一声接一声地喊她嫂嫂,却不敢靠近,更未曾阻止她发疯。
“亲家,您也看见了吧,玉洁是真的疯了,前些天还差点掐死我家。宝儿,再让她待在我家,我那几个孙子孙女都不敢出门了!在惨祸未酿成之前,您还是把她接走吧,这是为了我家好,也是为了您家好。”看见儿媳妇的疯态,忠勇伯夫人立刻就变得理直气壮了,完了焦急地喊道:“你们几个快点把表小姐救出来,莫要让她被玉洁伤着了!”
一群仆妇慌忙冲进屋,把缩在墙角的少女救出来。
紧接着,一名年轻男子快速从前院跑来,先是叫了一声“岳母”,然后担忧地看着少女,竟半点目光也不愿施舍给屋内的刘玉洁。
永信侯夫人心疼得无以复加,只管盯着女儿,唯恐她伤着自己,未曾注意到女婿的反常。刘玉洁砸完东西又开始哭嚎,然后抓乱了头发和衣裳,将珠钗首饰扔得到处都是,越发疯得厉害。
林淡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末了故技重施,指尖一弹便激燃了一张浸透安神香的符,瞬间让刘小姐安静下来。早已见识过这招的永信侯夫人连忙冲进屋内搀扶女儿,忠勇伯夫人及其嫡次子却看呆了,几名没甚见识的仆妇更是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符纸也太灵验了吧!”
林淡信步走入屋内,命丫鬟拧了一条湿帕子,给刘玉洁擦脸、擦手,又将她的头发梳理整齐,用一条丝带捆扎在脑后。刘玉洁还在微微发颤,人却不哭了,眼神略显迷蒙,并未完全清醒。
林淡假意安慰,实则握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脉搏,发现病情与自己猜测的一样,这才取出一张用对症的药水浸泡过的黄表纸,画了驱邪符,却并未烧成灰,而是直接泡入装满水的碗中。
所有人都被她非凡的气势震慑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忽然,忠勇伯夫人惊叫起来:“哎呀!那符纸怎的、怎的化了?”
永信侯夫人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今日的符竟比昨日的更为神异,刚入水就化成了淡褐色的液体,将那普通的一碗白水点成了药香四溢的灵水,只略微一闻便觉爽心豁目、精神抖擞。
“仙长,这驱邪符好生了得!我头脑瞬间就明晰了,身子骨都轻了二两!”永信侯夫人惊叹道。
实则不仅她有这种感觉,就连站在门外的忠勇伯夫人等人都觉得神清气爽,由此可见这驱邪符的效果究竟有多好,而这位仙长的法力又有多高!
原本还对林淡不屑一顾的忠勇伯夫人顿时眼睛就亮了,恨不得立刻拉住亲家的手,仔细打听这位神仙的来历,一时间却又拉不下脸。陪在她身侧的伯府二公子也露出恭敬肃然的神色,再不敢与那表小姐眉目传情。
林淡摆摆手,并不解释什么,只管把符水喂给刘玉洁,又挥舞佛尘,将她身上并不存在的阴气和晦气赶走,徐徐道:“成了。”
她话音刚落,刘玉洁的眼眸就恢复了清明,看见永信侯夫人,嗓音柔柔地喊了一声母亲,又笑着来行礼,哪里还有先前的疯魔之态?
第457章 逆转人生13
永信侯夫人紧紧抱着女儿, 想哭又怕吓着她,只能憋着。倒是刘玉洁看清屋内的满地狼藉,明悟道:“母亲,我是不是又疯魔了?我身上还戴着您去含光寺求来的罗汉玉佩, 怎么会呢?我,我头疼!”
刚说了两句话,刘玉洁便抱住脑袋呻。吟起来,仿佛又要发疯。
其余人全都躲得远远的, 包括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 唯独那位表小姐上前几步, 忧心道:“嫂嫂, 您先前好吓人啊, 拿起剪子四处乱扎, 伤了我倒是没什么, 伤了自己可该怎么办呀?”
她话音刚落,忠勇伯夫人就尖叫起来:“怎么还动起刀枪了?万一这些仆妇没把她看住, 让她跑去外面了可怎么得了!不行,亲家母, 你今天一定要把她带回去,我们家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本就心烦意乱的刘玉洁越发感到头疼,刚恢复清明的眼眸很快就变浑浊了,内中闪现着疯狂之色, 身体更是一阵一阵地抽搐, 翻着白眼吐着舌头的模样十分骇人。
莫说忠勇伯府家的人避她如蛇蝎, 就连永信侯夫人都吓得直发抖。
见此情景,林淡漫步上前,用佛尘拂了拂刘玉洁的脑袋,只一瞬间,刘玉洁扭曲的面容就恢复了恬静,仿佛刚才那个几近疯魔的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好厉害的仙法,竟只轻轻一扫就把邪祟驱走了!”站在门外的几名仆妇忍不住小声惊叹。
忠勇伯夫人和二公子也对视一眼,然后从彼此的瞳孔中看见了深深的敬畏。越是地位尊崇的人,对鬼神之事越是笃信,家里总会供奉几尊菩萨,时不时参拜,祈求保佑。那含光寺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受到了众人的推崇,然而,即便世人把含光寺的灵性传得神乎其神,仿佛他们才是仙家正统,在林淡这实实在在的仙术面前,却也输得一塌糊涂。
忠勇伯夫人垂头看了看自己从含光寺请来的据说是开了光的佛珠,又看了看儿子腰间佩戴的观音玉佩,再联想到这些东西都压不住儿媳妇体内的邪祟,一颗心就完全偏向了林淡。论起斩妖除魔,终究还是这位仙长更厉害一些!
震慑住了众人,林淡才徐徐开口:“这位善知识体内阴气太重,还需服用一些纯阳丹,以增加阳气。阳气一重,那邪祟自然而然便不敢近身,日后只需静养就能保得一生平安。”
永信侯夫人对林淡已是百分百信任,连忙点头道:“好好好,多谢仙长赐丹。”
林淡摆手道:“那丹药我早已用完了,可否腾出一座带膳房的院落,让我现下就炼制一些。”话落去看忠勇伯夫人。
忠勇伯夫人哪里敢忤逆这位活神仙,连忙命人腾空了隔壁的院落。
林淡请求二公子派人把守各个要道和门户,严禁闲杂人等入内,对方也一一点头答应。
唯独那位表小姐笑得十分勉强,再三询问林淡能否真的把邪祟驱走。
林淡深深看了表小姐一眼,然后甩着佛尘进入小院,并未答复一字半句。她向主家要了一碗猪心血、一瓶蜂蜡、一碟朱砂,主家二话不说就给她去找,还专门杀了一头猪,接了一碗心头血,对她的态度可谓是有求必应。
进入膳房后,姚碧水小声问道:“林姐姐,您真的会炼丹吗?”
“炼什么丹,不过炮制药材罢了。来之前我虽已猜到这位刘小姐的病情,然而开药的时候却还是得根据她的脉象做出一定的调整,不能像治疗永信侯那般只管下猛药,所以我带来的药材有的能用,有的却是不能用了。”
林淡一边说话一边把猪心血和酸枣仁一块儿倒进烧热的锅里煸炒,徐徐道:“若要让药材发挥最大的疗效,还需经过特殊手法的炮制才行。如今市面上的药材,炮制手法非常拙劣,所以须得我自己动手。这个过程,与炼丹有异曲同工之妙。苗苗,你且看好了,这酸枣仁唯有与猪心血一起炒制过后才焦脆易碎,并且可以增强养心安神的功效,是普通酸枣仁不能比的。”
许苗苗站在小凳子上,认真盯着林淡的一举一动。
林淡每炮制一味药材,便要仔细讲解一番,末了把所有药材按照一定的比例研磨成粉,倒入锅内与蜜蜡一起炒制,又捏成一颗颗丸子,放入一个炼丹的铜炉。
姚碧水不解道:“林姐姐,捏好的药丸你怎么又放回炉子里了?这一烧,蜜蜡就化了,药丸子不就不成形了吗?”
林淡笑着说道:“无事,你把外面那些人请进来,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用意。”
“哦,好。”姚碧水唯唯诺诺地点头,刚走到门口又问:“林姐姐,外面那些大夫治病救人用的都是汤药,因为药材合水煎煮才能散发药力。您这药丸子没过过水,药力未曾溶解,真能治病吗?”
“放心,这药丸子比汤药的效果强千万倍。”对于自己的专业,林淡向来是很傲气的。
姚碧水见她十分笃定,这才去了。许苗苗拿着一块抹布,把厨房内的痕迹都打扫干净,免得叫人窥视了师父的独门绝学。
永信侯夫人把林淡的种种神异之处告诉女儿,又言侯爷的暗疾如今已痊愈了,更因此惊动了皇上和瑾亲王。
“……你是没看见,那位仙长只给你爹爹喝了两碗符水,你爹爹的病就好了,如今能跑能跳,精神得很!皇上和王爷就在一旁看着,对此很是不敢置信,还把所有太医找来给你爹爹会诊,硬是探不出你爹爹的暗疾在哪里,还说只需静养两三月,你爹爹就能像以往那般舞刀弄枪、打马驰骋。今日,你爹爹起得比我还早,在演武场上耍了一会儿大刀,出了满身热汗,又用了两碗鸡丝粥,一碗水蒸蛋,胃口可好了!”
刘玉洁满心都是欢喜,感叹道:“爹爹已经有很多年没好好吃一顿饭了吧?真好呀!”
“是呀!所以你看,那位仙长法力非常高深,你这点小问题能跟你爹爹比吗?她连你爹爹那个半死之人都能救,更何况是你?不过一些魑魅魍魉罢了,她方才佛尘一挥,不就赶走了吗?”
“是呢。她那佛尘往我脑袋上一拂,我瞬间就觉得思绪清晰了,身子骨也松快了,说不出得舒服!”听多了林淡的神异之处,刘玉洁内心的恐惧早已一扫而空。只要有这位仙长在,她一定会没事的!
忠勇伯府的人津津有味地听着永信侯夫人的述说,对那位仙长自是越发神往,唯独表小姐撇着嘴,笑得有些讥讽。什么邪祟?这些愚昧的人还真的以为一个神棍就能解决刘玉洁的问题?做梦呢!
众人早已等得心焦,得知丹药炼好了,连忙浩浩荡荡地去了隔壁的小院,刚走入大厅就见林淡并指往炼丹炉上一点,几颗散发着莹润光泽的丹药就噌噌噌地从炉口弹射而出,自动落入她早已准备好的瓷瓶里。
只这一手“仙丹蹿炉”便令众人爆发出震天响的惊叹,而永信侯夫人和刘玉洁更是心中大定。
忠勇伯夫人哪里还记得儿媳妇的疯态,恨不能跪在林淡脚边,求她招收自己为信徒。这是真神仙啊,骗子哪里有这种神乎其神的本事!
“丹药已经炼好,这位善知识,请您每日吞服一颗,连服半月便能补回流失的阳气。另外,还请您每日抽。出两个时辰吟诵《灵宝经》,并保持平和的心态,如此,那邪祟自然不敢近您的身。您体质偏阴,容易被邪物冲撞,即便吃完了丹药,每日的诵经也不能停下,您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我现在就服药,谢谢仙长!”刘玉洁被邪祟折磨了大半月,内心的痛苦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自然不敢忤逆林淡的话。只要能让邪祟永远离开她的身体,莫说每日诵经两个时辰,就算是三四个时辰,她也愿意。
她急急忙忙咽下丹药,连水都来不及喝,只过片刻就觉得肚子里涌出一股热气,又很快流遍全身,让她冰凉的手脚变得暖和起来。她把这种神奇的现象描述给母亲、婆婆和丈夫,弄得这些人一愣一愣的,唯独表小姐弯弯的眉眼中暗藏一些嘲讽之色。
这神棍声势弄得再大又如何?刘玉洁根本不是邪祟入体,吃再多药也是白搭!这些人真是蠢呀,轻易便被我玩弄于股掌……表小姐垂下眼睑,免得目中的笑意被人看了去。
林淡铺开笔墨纸砚,一边画符一边吩咐:“我再给这位善知识画一张安神符,每日压在枕下睡觉,便能避免那邪祟趁梦而入。符纸上的符文完全消失的那一日,便是邪祟彻底被驱除的一日。”
“多谢仙长!”永信侯夫人连忙拉着女儿行礼,眼眶略微潮湿,竟是感激地快哭了。
忠勇伯夫人盯着丹药和神符,目中满是垂涎之色。这永信侯府果然权势滔天,连这等神通广大的人物也能攀交!对了,永信侯的病既然好了,那他便能再次入朝为官吧?凭他的从龙之功,职务怎么着都不会小!
思及此,忠勇伯夫人心头火热,竟是再也不敢提让亲家母把儿媳妇带回去的话。
二公子比母亲更识时务,这会儿已经对着刘玉洁嘘寒问暖、温柔抚慰,看也不看那表小姐一眼。
林淡画完符,又徐徐道:“这邪祟因何找上伯府,却是有些奇怪,不若各位将生辰八字报予我,让我来算一算。”
众人对她的本事早已深信不疑,连忙各自报了生辰八字。林淡掐指推算,末了直勾勾地看向那位表小姐,言道:“忠勇伯府乃武将之家,杀伐之气浓重,本该诸邪退避才是,又如何会让一个小小邪祟大肆作乱,却原来这根子并非出在府中人身上,竟是这位表小姐所致。这位表小姐的四柱八字十分奇诡,年柱文昌,月柱将星,日柱天德,时柱月德童子,主劫煞、十恶大败,八字分别为辛丑、壬寅、癸卯、甲辰、乙巳、丙午、丁未、戊申,分别主养、胎、绝、墓、死、病、衰、帝旺。换言之,这位表小姐乃官伤流水之命,去了哪儿,哪儿便灾祸连连,而这位善知识八字属阴,平日里又与她待得时间最长,自然会受她的命格影响,被那邪祟趁虚而入。不知你们是否留意,善知识每次病发,都是在表小姐来了之后?”
刘玉洁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往母亲身边缩了缩,再一细想,仙长说得果然没错,每次表小姐来了她的小院,她就会发病,从无例外!
刘玉洁能想到的,忠勇伯夫人和二公子如何想不到,再看表小姐时目光已完全冷了下来。仙长的话颇为深奥,但劫煞、十恶大败、绝、墓、死、病、衰这些十分不吉利的字词,他们还是能听懂的。这人的命格说白了就是个天煞孤星,难怪她爹娘、爷奶、兄弟姊妹都死绝了,只留下她一人独活!
忠勇伯夫人又气又怕,深恨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把这个丧门星接来府中。
二公子也心里膈应,面上便露了一些厌恶之色。
表小姐最善察言观色,红着眼眶指控道:“你胡说,你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罢了……”
林淡轻笑一声,继续道:“我是不是胡说,大家应该有所感知才对。自从这位表小姐进门,伯夫人,您是不是常常易怒易躁、失眠盗汗、手脚僵冷、头脑眩晕,偶尔吹个风便能病倒,身子骨大不如前?”
忠勇伯夫人大惊失色,继而恶狠狠地看向表小姐,咬牙道:“是的,仙长说得没错。”
林淡看向二公子,言道:“您则精神恍惚、心思烦乱,内外交困、动辄得咎,再不复之前的平安顺遂,甚至好几次在办差时出了差错,遇见血光之灾?”
二公子冷汗淋漓地点头:“是,是的,仙长全部说中了!”
林淡又看向周围的仆妇,一个一个指点过去:“自从表小姐来了伯府,你是不是经常腰腿疼痛,精神不济?你是不是时常头疼脑热、通体不畅?你是不是记忆力忽然衰退,只隔了一小会儿就忘了主子的吩咐,像失了魂一般……”
被她指到的人莫不用力点头,个个都是惊惧难安的神色。
表小姐的心态崩塌了,竟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命格。
“这么多的异常同时发生,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若想家宅平安,伯夫人还是早些把这位表小姐送走为好。”林淡甩了甩佛尘,径直往院外走去,翻飞的裙角透着一股轻灵之气。
惊骇中的忠勇伯夫人和二公子这才堪堪回神,然后亦步亦趋地跟上,苦苦哀求林淡也给他们弄一些仙丹、神符。林淡总也不应,只说让他们送走那位表小姐,家宅自然就安宁了。
“……好好好,我马上就派人把她送回老家去!她家中还有叔叔伯伯,怎么着也轮不到我这个表姨来养她。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会主动摊上这种祸事,差点把我一家老小给害了!”忠勇伯夫人一边说话一边奉上一个沉重的宝匣。
林淡瞥了姚碧水一眼,姚碧水便伸手接了,然后乘坐马车飘然远去。
忠勇伯夫人垫着脚尖目送她们远走,回过头来便狠狠扇了儿子一巴掌,厉声骂道:“你这混账东西,差点把一个丧门星弄进府中!我说你怎么最近越来越不成器,动不动就做错事被你爹爹骂,却原来是被她给克住了!还好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要不然被邪祟上身的人就是你了!哎哟,我的脑袋又疼了,不行,我这就叫人把那丧门星送走,一刻都不能留她!”
二公子委屈道:“娘,当初要不是您喜欢她多过玉洁,又说她温柔贤淑,儿子也不会动了纳她为妾的心思,您怎么反倒怪起儿子来了?幸好今天道长来了,不然咱们全家倒了大霉还不知道是被谁害的。”
两人嘀嘀咕咕地走远了,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驶入伯府后巷,一名少女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押上车,又绑住手脚,飞快送走了。留下的仆妇冲地上吐了几口唾沫,骂了几声晦气,然后飞快跑进角门,絮絮叨叨地说着要摘柚子叶洗澡。
另一头,林淡也坐在一辆华贵的马车上,摇摇晃晃地往城门口驶去,忠勇伯府和永信侯府都派了侍卫护送,排面非常大,惹得街边的路人频频侧目。
姚碧水拍了拍座下的软垫,低声喟叹:“有权有势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