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姨~。”
云涯刚开口庄曦月的眼神就瞪了过来,“傻孩子,还不改口呢?姨你想叫到什么时候?”
云涯愣了愣,张了张嘴,那个称呼却始终叫不出口。
庄曦月叹了口气,明白她心中的阴影,也不逼她,“好孩子,慢慢来吧。”
云涯心有愧疚,但她确实无法叫出口,因为那个称呼在她心中,如同死去一般。
如何让一个死去的人活过来?又如何让腐朽的土地开出花来?
云涯差点控制不住眼泪,她张了张口,那个字眼还是没有办法脱口。
庄曦月抱了抱她:“别勉强自己,是阿姨的错,不该逼你,婚礼快到了,来,咱们再对一遍宾客名单……。”
云涯心中感动,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不是早就放下了吗?那你还在矫情什么?忍心看真心爱你的人失望吗?
庄曦月不仅不生气,想到云涯的身世,反而越发怜惜她,心道等她嫁进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疼爱她。
婚礼定在京都,在婚礼的前三天她便随庄曦月回了京都,她住在晏家老宅,这三天不能和晏颂见面,说是传统,见了面就不吉利。
晏星那丫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一会儿哭她不来看她,一会儿笑嘻嘻她马上就要成她嫂子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庄曦月又让云涯试了敬酒的礼服,是一件大红印花的旗袍,勾勒的云涯的小蛮腰不盈一握。
大红色映得少女冰肌玉骨,欺霜赛雪,唇红齿白,如那枝头开的正盛的芍药,绝艳芳华。
“腰这里紧了?云涯你是不是吃胖了?”庄曦月皱着眉说道。
云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确实有点儿肉了,不过云涯身材高挑,就算肚子上有肉,她整个人看起来也是风一吹就飘的纤纤弱姿。
这半年来,晏颂可把她养胖了,脸圆润了不少,连肚子上都有肉了。
云涯摸着肚子上的肉,皱着眉头。
庄曦月立刻笑道:“胖了才好看,这衣服腰有些紧了,我立刻让人去改,保证婚礼那天让你美美的出现。”
晏星在一旁感叹:“云涯姐姐,你穿这身真好看,我总算理解了什么是天姿国色艳压群芳,每天光看着你我就饱了,因为秀色可餐啊。”
庄曦月笑着睨了她一眼:“就会耍嘴皮子,去门口接接你二哥去,他今天回来。”
“得嘞。”晏星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云涯本来想问问晏星晏华的情况,心道找机会再问吧。
晏舸特地请了假回来,见到云涯先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你了嫂子。”
云涯看着成熟了不少的晏舸,笑道:“我才应该恭喜你,亚洲唯一一个入围了格莱美的华人作曲家,你是我们的骄傲。”
晏舸俊朗的眉目神采飞扬,“那是自然,我不仅要拿格莱美,还要拿mta,总有一天我的名字会和大嫂的名字一样,享誉全球。”
云涯含笑看着他:“好,大嫂等着那一天。”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云涯与晏颂通过电话,刚刚放下手机,晏星飞快的跑了进来:“云涯姐姐,你看网上的新闻了没有,说是非洲那边爆发了战争,死了好多百姓呢,我刚才看到三叔急匆匆走了,明天你的婚礼不会生什么波折吧?”
战争?
云涯下意识捏了捏掌心,皱眉说道:“怎么无端爆发了战争?”
“我也是刚刚偷听到三叔讲电话,具体的不清楚,不过看三叔的脸色,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云涯抬手捏了捏眉心,心头略感不安。
想到什么,她拿出手机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却始终无人接听,在那一阵嘟嘟的忙音中,云涯的心如同那海上的浮舟,飘飘摇摇、始终找不到停泊的港湾。
渺渺,拜托,一定要接我的电话。
云涯又拨晏颂的号码,占线。
看云涯脸色凝重,晏星大气也不敢出,她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胡说八道什么,别的地方战争跟云涯姐姐的婚礼有什么冲突?八竿子也打不着,反而害的云涯姐姐担心。
“云涯姐姐,是我乱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明天就是你的婚礼了,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美美的出现。”
云涯怎么可能睡得着,直觉告诉她,这次战争肯定另有猫腻。
但愿明天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云涯刚躺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传来晏颂低柔的声音。
“云涯,睡了吗?”
云涯本来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有。”
“明天——你会来接我吧。”云涯试探着问道。
晏颂低笑了一声:“你在担心什么?”
云涯叹了口气:“晏哥哥、我怕……。”
“别怕,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能见到我了,我可不想看到一个憔悴的新娘子。”
晏颂轻柔的声音有种神奇的抚慰人心的作用,云涯躺下来,手机就放在她的耳边。
“那你陪我说说话吧。”
“你想说什么?”
“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明明那么可爱,你怎么就下的去手?你那时候是不是很讨厌我?”
晏颂无奈,最怕云涯跟他提这些黑历史,洗都洗不白。
“咳咳……年少轻狂……。”
“好吧,我就原谅你,那你给我唱首歌吧。”
晏颂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低沉磁性的嗓音每一个音调都唱到了她的心里,染满了深情,云涯枕着他的歌声缓缓入眠。
不管未来有什么样的磨难,只要晏哥哥始终在她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这天夜里,有很多人睡不着。
裴家别墅灯火通明,但那个人的目光却始终比黑夜更安静。
不少黑衣人出入裴家别墅,处处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狡兔三窟,逃了一次又一次,我真的低估她了。”裴轻寒喃喃自语。
“寒哥,这件事我们不能再插手了,否则真要引火烧身了……。”傅白在旁边提醒道,虽然他知道这样的提醒根本没用。
裴轻寒笑了笑,低语道:“明天就是她的婚礼了吧。”
傅白立刻站直了身子,紧张的看着裴轻寒。
“她现在搞出这些,目的显而易见,一次次的放过她,却换来她变本加厉的报复,既然如此,那就只能……。”
“寒哥……。”傅白痛心的看着他。
“真要走那一步吗?有晏颂有纪云渺再不济还有宁子洹,他们是不会让纪小
姐受到伤害的,您又何必……。”非要淌这趟浑水呢,更何况对方根本就不领情。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他许下的承诺,他会用一生去兑现。
就算创下那么大的家业又如何?没有那个人,对他来说,这一切不过是虚名之利,不要也罢。
“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裴轻寒叹息一声,语气无不落寞。
等她结婚后,他再没有资格接近她了,到时候……
“我让你找的地方找好了吗?”
傅白压抑着声音说道:“找好了,一切都符合寒哥您的要求。”
裴轻寒笑了笑,“小白,你跟了我多久了?”
傅白没料到他会忽然转换话题,愣了一下回道:“十一年了。”
“时间过的真快。”裴轻寒叹息一声,“我走后,寒衣社就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傅白震惊的看着他。
“小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终究、让你失望了。”
他两世为情所困,走不出爱情这座围城,但他永不后悔。
——
非洲某部靠海的城市,这里战火连天,到处是断壁残垣,逃难的难民,原来在这繁华之中,还隐藏着这样的人间地狱。
一辆直升飞机降落在一片废墟之中,一个身材清瘦的男人从舱口跳下来,男子白衣黑发,在混乱的废墟之中显得清雅出尘,年轻而秀雅的面容如皎月般散发着温润的清辉,举手投足自有一番矜贵风华,令人莫敢逼视。
一双清寒的目光缓缓扫过,所过之处自有一股强横的气势令人无所遁形。
行走在废墟之中,他缓缓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会解决所有问题,明天的婚礼按时举行,如果敢让涯涯受到一丁点委屈,晏颂,我不会放过你。”语气虽轻,却自有一股掷地有声的坚定,让人心神为之一颤。
不等对方回应便挂断了电话,目光缓缓扫视一圈,冷声道:“纪澜衣,逃了那么久,你就不累吗?”
除了远方传来的枪声,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呼呼声。
“我不希望你再去打扰涯涯,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
随着话音落地,一处断壁后,缓缓现出一道黑影。
——
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明媚的阳光遥遥照射着大地,春暖花开,鸟语花香。
这一天,是个百年难得的好日子。
云涯三点就被拽起来了,又是化妆又是盘头,庄曦月请了一个化妆团队,几十个人围着云涯一个人服务,云涯头都懵了。
等好不容易穿好婚纱,戴好头纱,画好妆,云涯已是摇摇欲坠。
她坐在床上,洁白的婚纱拖着长长的尾巴,和头纱夹杂在一起,少女冰肌玉骨,眉目如画,唯美而纯情。
等待着、心爱的人前来接她。
云涯心中有些焦躁,频频看向门口,晏星就笑她:“云涯姐姐,你等的望眼欲穿了吧,放心吧,大哥很快就来了。”
晏星抓着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笑容灿烂的问道:“你一早滴水未进,饿不饿?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