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沐羽尘一声冷哼,恍若一柄重锤砸下,众臣噤若寒蝉。他面容含霜,声音铿锵作响:“本王好言相劝,你们还没完没了?”
他站起身,目光扫视一圈,冷冷道:“你们心里的小九九,别以为本王不知,让本王纳妃是其次,送你们的千金入宫为主!”
“臣惶恐!”不少大臣低头拜倒。
“话,本王只说一遍,”沐羽尘淡淡道,“本王的后宫,有且仅有王妃一人,众卿的千金也别耽误着,趁早去另选如意郎君吧。”
大殿内,众臣默然。他们记得,秦王第一次在朝上自称命不久矣时,是在前年,那时他所言不强硬,并且在第二日的朝会上,还几度吐血几度昏厥,以示自己真的命不久矣。
但随着皇权的稳固,秦王便肆无忌惮了,众臣再劝他纳妃生子时,他只是随意驳一句。
旁侧,记录朝议的史官皱眉,咬着笔想了半天,写下一句:秦王殿下时而吐血,时而昏厥,总言命不久矣,然则长命百岁。
沐羽尘朝内侍看去一眼。大冬日的,他哪有空陪着朝臣们虚与委蛇,现在回宫,还能抱着他的娇妻睡个回笼觉。
内侍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禀我王。”大殿之内,唯一的女子出列,正是昔日的安乐郡主霍云洁,“据斥候回报,在燕城中,鲁使故意生事。”
在三年前,四国灭燕分燕之战中,她立下大功,活捉了敌军主帅,凭此入朝参政。
“此事我早已知。”沐羽尘轻语,笑了笑道,“三年多了,鲁国终于按捺不住。”
在三年前,百乐阁一事闹出,两国关系便已微妙,只是因要结盟灭燕,随后占得大燕领土,各国皆需规划燕土燕民,才耽搁至今。
三年过后,各国已稳定,原燕民全都融入四国,安居乐业。在天下稳后,各国便会思量下一步。
比如,一统天下!今,天下仅存四国,按国力而言,当以雁国为最,有义衍为农牧场,又得燕国四之一,兵强马壮,中央集权。
霍云洁目光一闪,禀道:“臣怀疑,鲁国此举是为试探,百谷国与我大雁一向有嫌,唯只剩下夏国,它想知道夏国偏属哪方。”
若夏国也有此心,那昔日四国灭燕之事将重演:三国灭雁!
沐羽尘微微一笑道:“自古便是,大国灭小国,大国合力灭强国。雁国日益壮大,他们心生忧虑,有灭我之心也在情理之中。”
“那该如何?”霍云洁蹙眉。若三国真合力,那雁国危矣。
沐羽尘笑了笑,不在意道:“国力之盛,心在君主,根在庶民,魂在庙堂,力在将士,我大雁上下一心,又非燕国一盘散沙。”
他意味不明地道:“若三国真合兵灭我,我国只需放任另两国,一心灭夏国便可。”
三国之中,百谷最弱,夏国最强。
牧冰心里一动,很快反应过来,笑道:“臣明白,会将殿下之言宣扬出去。”
三国合兵,为的是利益,并非一心,若夏国得知雁国会死磕它,它岂会不思量一二?
若强国第一二位一死一伤,就会便宜百谷国与鲁国,那到时,二国接下来合兵灭的,便是它夏国,唇亡齿寒,它岂会不忧虑?
“此话也是敲山震虎。”霍云洁含笑道,“不止夏国怕损,鲁国也怕,百谷国更怕。三国不齐心,我国只需待其自溃。”
沐羽尘颔首道:“昔日能灭燕,是杀了它一个措手不及,且燕国大闹饥荒、百姓已乱,今想以此法灭我大雁,却是完全不可能。”
“退朝!”
沐羽尘先行离去,步履匆匆,在路过御花园时,见前方有一小姐,方放慢了步伐。
“臣女拜见殿下。”蓝袍少女盈盈拜道,声音婉转如莺啼,煞是好听。
“起。”沐羽尘淡淡回道,正欲路过她时,却见她柔柔往旁一歪,立即横移几步。
“小姐!”小丫鬟惊呼道,忙扶起那名小姐。
“殿下……”小姑娘摔得很结实,疼得泪眼汪汪的,抬眼望向沐羽尘,表情似哀带嗔。
沐羽尘俯视下来,问道:“你是哪府的?”
小姑娘心一喜,脸微微红着,忙道:“回殿下,臣女是承恩侯府的,小字薇茹。”她的声音含羞带怯。
“难道承恩侯府不教你礼数吗?”沐羽尘淡淡道,“这般大的人,连路都走不好,摔伤了自己不打紧,砸到了本王可非小事。”
小姑娘脸色一白,紧紧攥着衣角,豆大的泪珠簌簌落着,模样好不可怜。
沐羽尘不再理会她,大步流星地离去,在路过乾华宫时,停留了一下,微微叹了声。
隆嘉帝如今倒也凄惨,被软禁几年后,心生郁结,竟真的中了风,瘫软在床榻上,身边也没个知心人,日日望着房顶,生不如死。
“殿下!”有一名疾医匆匆跑来。他原是二皇子府的,而今隶属太医院。
沐羽尘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让你们制个避子汤,近四年都没成果。如今,本王终于熬出头了,再也不用求着你们!”
他骄矜地昂着头,施施然离去。
在他的期待里,一日日过去,天越发寒了。
每日上朝时,朝臣们都能感觉到,龙椅上的秦王殿下,面色恍惚,心神在荡漾。
幸亏,如今国泰民安,秦王殿下昏庸个几日,雁国也能经受得起。
“现在睡觉?”安浅夜惊奇。
这是她二十岁生辰的前一日,刚用完午膳,两人携手逛了圈御花园,沐羽尘便拉着她回寝宫歇息。
“今晚一过子时,便到了你的生辰。”沐羽尘笑着回道。等了快四年,他已迫不及待。
安浅夜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是想一到我的生辰日,凌晨便圆房吧?”在她生辰当日,两人圆房,倒是个独特的生日礼物。
“对,所以我们现在去休息,养足体力。”沐羽尘一脸正经,“我已吩咐了,罢朝三日,我们无须上朝。”
安浅夜瞅了瞅他,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小声道:“你、你悠着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安浅夜:面对憋了四年的男人,心慌慌!
沐羽尘:喜得睡不着,怎么办?不行,不能影响体力!
朝臣们:圆个房,居然要罢朝三日,这一波骚操作,让人窒息!
第107章 番外二·蒸着包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两个人躺在床上, 你望望我, 我瞅瞅你, 全都睡不着。
烈日西斜, 夕阳的余晖洒满皇宫, 在凛凛寒风中,大地的余温很快散去,冷意冻人骨。
月刚上中天,有内侍禀报时辰后,沐羽尘便即翻身, 将怀中女子压在身下, 面带着柔和微笑,深深地凝视着她。
安浅夜吓得一个哆嗦, 模样看起来有点惊惧, 结结巴巴地问:“现、现在吗?”
“怎么,还没准备好?”沐羽尘蹙眉, 轻抚着她的面容,“别担心, 我会很温柔的。”他询问过疾医, 女子初经人事时会有不适, 他需小心呵护, 动作不宜过激烈。
“你可不要食言!”安浅夜小声道。她是看过书的,知道女孩子第一次很疼,沐羽尘忍了四年, 今也是第一次,她怕他冲动野蛮。
“放心,一切有我。”沐羽尘笑道,一边轻啄她的唇,一边含糊着道,“我不会伤你的……舍不得……”
安浅夜僵直着身体,闭上两只眼睛,任他剥去了亵衣肚兜,心里怦怦直跳。
他的前戏很足,她觉得身体酥酥麻麻的,仿似有电流划过,犹如飘上了云端……
夜色正浓,在朝云殿里,偶尔传出一两声轻吟,柔柔的、媚媚的,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撩人心弦。
“有点痛!”安浅夜吸了吸鼻子,声音低弱如小猫在叫,眼泪汪汪的。
沐羽尘立即停下,努力克制自己,凑过去亲吻她,手也没闲着,在她身上点着火,问道:“现在好受些了吗?”
“嗯。”安浅夜低低答道,痛感很快散去。她奇道:“谁教你的,你不也是第一次吗?”
“昨日,我去问了教习嬷嬷。我们的第一次,自然要美好,总不能我舒服,你却在疼痛里度过吧?”沐羽尘笑道。
昨日在教习嬷嬷诡异的目光下,他硬着头皮询问了很多事,现在想想都觉得尴尬。
过了会,安浅夜哑着声音低语:“你再动一动试试。”
“若是痛,就告诉我。”沐羽尘嘱咐道。
夜还长着,两人打了很久的架,月牙羞涩地躲入云层之中。
翌日,沐羽尘先醒,一脸的神清气爽,简直是春风满面,心里的兴奋溢于言表,忍不住又去亲了亲她的脸,轻语:“丫丫……”
夜里,她虽几度喊疼,让他几次停顿,但他仍觉得很满足。
安浅夜轻哼了声,不比他,她全身懒懒的,一动不想动,犯困着咕哝道:“别闹。”而在见到他神采奕奕后,她心里顿觉不平。
人常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可惜的是,她这块田太贫瘠,养不起他。
“那你休息一会,我先起,去批奏折。”沐羽尘柔声道,虽不用上朝,但奏折还是要批。
“嗯。”安浅夜闷闷应道,尤其是见他容光焕发、精神十足后,再想到自己浑身软绵,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得扳回一局,不能让他一直占据主动。
安浅夜想了会,向外喊道:“清铃,帮我去请女御医过来。”她用双手支撑着,勉强坐起身,这一刻,总算明白何谓“娇无力”。
她简单洗漱一番,便接见了女疾医,在屏退侍女后,干咳一声道:“开些滋补的药。”
女疾医脸色诡异。以她的经验,一眼便可看出,这是肾气过虚的症状。所以说,两位上殿昨日是圆房了吗?
“你帮我多开一些药,调理滋补身体的。”安浅夜嘱咐道,说罢,又得意地自语:“喝上个七八天,养足体力,再和他打一架!”
“臣遵命。”女疾医的表情变了又变,古怪至极。
沐羽尘整日心神不宁,虽批着奏折,但总会想到别处,尤其是见她在面前晃,便会联想到一些旖旎景象,当下心更乱了。
没开荤前,他还能忍得住,如今尝得个中滋味,哪里还能静守心神。
刚一入夜,两人用了晚膳后,他便去沐浴洗漱,而后一脸乖巧地坐在床边,心里直荡漾着,女子的第二夜,疼痛会减轻,他可……
但迎接他的,是安浅夜的逐客令:“今夜你去偏殿睡。”
“凭什么?”沐羽尘当即反驳。开荤第二日便要禁·欲?他不干!
安浅夜思了思,坦诚道:“等我养足精神,咱们再打一场。第一次我趴下了,第二次我要让你趴下。”没错,就是这么个理由。
“……”沐羽尘无言以对,和她相识后,总会有一些惊喜或惊吓,让他猜不到下一刻会面对什么,真是痛并快乐着。
“丫丫,”他放柔放暖了声音,拉着她坐在床沿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我等了四年,就一次,不想再忍。”
安浅夜犹豫,瞅了瞅他,委屈道:“但我不大舒服,还疼着呢,而且,你虽不说,但我也知道,你顾及着我,夜里并没有尽兴。”
她摇了摇他的胳膊,笑眯眯地劝道:“你让我养个几日,好不好?”
“罢了。”沐羽尘叹道,有些失望无奈,“就依你,可以让你养着,但我今夜要留宿。”
今夜抱着她睡,也算是个慰藉,总好过去偏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