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相绕,对饮一杯酒。
沐羽尘放下酒杯,脸上尽是笑容,简直是春风满面,吩咐道:“你们全都下去。”
他已迫不及待想知道,她要给他怎样一个洞房花烛夜。
“砰砰砰!”三下敲门声。有人禀道:“殿下,今日是您大喜之日,朝臣都还等在外,欲向您道喜呢。”
沐羽尘蹙眉,一下子坏了兴致,直接回道:“让他们明日……”忽的,他想到在大婚第二日,正是夫妻温存时,哪有空招呼朝臣,便改口道,“让他们后日再行道贺之事。”
但安浅夜笑眯眯地劝他道:“你去看看,只喝几杯酒就好。正巧,我也要备些东西。”
“那好,我先去了。”沐羽尘应道,刮了刮她的琼鼻,微侧过身体,借此挡住了她,在她唇上印了一吻。
“我等你。”安浅夜笑道,见他唇上沾了点胭脂,忙替他擦尽,否则他如此出去,非得让人笑话不可,“你快些回来。”
“去,帮我拿长丝带,一尺长的软枕,还有布片……”她一面沉思着,一面嘱咐道。
不到一炷香时间,沐羽尘推门回来,见娇妻正坐在床上等他,心里只觉得暖暖的。
自记事起,便是他独住一屋,何曾有人等待他回来过?
挚爱的妻,温馨的家,人生便已完美。
“把门关好,快来快来!”安浅夜招手,脸上笑吟吟的,但隐隐有一丝异样,像是在憋着坏主意。
“丫丫。”沐羽尘脱了鞋,单手一搂,又将她压在身下,垮着脸,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有些悻悻,“我刚去了疾医那。”
避子汤仍没有研究出。其实,昨日他已去问了遍,今日再去问,不过是抱一线希望罢了,但结果不出意外。
那群庸医!他今生唯一的一次洞房花烛夜,结果只有花烛夜,不能洞房。
看他的表情,安浅夜便知答案,当下也只有安慰他,再将话题引到今夜的“惊喜”上。
果然,沐羽尘有了兴致,笑道:“果真会让我难忘?那好,让你玩罢。”
但不到一会,他便黑了脸,唇角微扯了扯,哭笑不得地道:“丫丫。”
彼时,安浅夜正抱着一个软枕,一边轻摇着,一边哼着曲,闻言便道:“离那么远干嘛,快过来,看看你儿子狗蛋。”
“狗、狗蛋?!”沐羽尘一懵。
安浅夜认真点头,笑道:“贱名好养活。”刚一说完,她便脸一板,质问他,“你是不是不喜欢狗蛋?我辛辛苦苦生下狗蛋,你竟然敢不喜欢他?”
“不是……”沐羽尘只觉得词穷,抚了抚额头,无奈地答,“名字太差了点。”
沐狗蛋?沐姓虽好听,也显尊贵,但仍拯救不了“狗蛋”这个名字。
“这是小名,到时你给起个好听的大名。”安浅夜不在意地道,忽的双目圆睁,看起来像是很着急,忙呼道:“狗蛋他爹……”
沐羽尘原本要应,但一听是这四个字,心里一阵腻歪,拒绝承认这个称呼。
只听安浅夜急道:“狗蛋拉粑粑了,快,给他换尿布!”
“……”沐羽尘无言以对。这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为何会是这样一幅画面?
“愣着做什么?”安浅夜埋怨道,盯着他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对哦,你是皇子,有仆人婢女使唤着,哪里会换尿布啊。”
“既不会带孩子,又不会换尿布,怎么做人父亲啊?”她咕哝道。
沐羽尘长叹道:“我学!”他心里,有苦说不出。
“我教你。”安浅夜立即笑吟吟。
“笨,是这样换尿布……抱的姿势不对……”在一番折腾后,沐羽尘一脸是汗,在她的指导下,总算将他“儿子狗蛋”的尿布换好,再抱着他将他哄睡着。
他懒洋洋地躺着,只觉得比打仗还累。
“长夜漫漫,我们接着玩啊。”安浅夜推了推他,笑容可掬,活像只大尾巴狼。
“还玩?”沐羽尘狐疑道,“不会还有个二蛋吧?不生了,一个就够折腾了。”
“笨!”安浅夜嗔怪道,手指在他脸上轻点,意有所指,“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哄睡了孩子后,夫妻俩会做什么?”
沐羽尘答道:“自然是……”上炕睡觉。他的目光微变,心神有点荡漾。
“你先躺下。”安浅夜将他推倒,“把眼睛闭上。”说罢,她取来长丝带,将他的手腕绑上,又用喜帕遮住他的眼睛。
“你要做什么?”沐羽尘奇道,但乖乖的一动不动,任由她一番动作。在此时,他感觉腰上有一双小手,很快,身上喜服被解开。
他心里一荡,虽一心等着下一步,但口里却劝道:“记得别玩过火,没有避子汤的……嗯?”
有个毛绒绒的东西,正在他胸膛上轻抚着。
“感觉怎么样?”安浅夜笑嘻嘻地问道。
沐羽尘忍了忍,勉强憋着笑道:“痒!这个是什么?”又暖又痒,让他心如被挠般。
“羽毛。”安浅夜立即答道。
沐羽尘:“……”
安浅夜戳了戳他,问道:“怎么啦?”
过了会,沐羽尘咬牙切齿道:“骗子,本王再也不相信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沐羽尘:还以为是“上炕睡觉”,再不济也该是柔情抚慰,至少给点福利嘛,本王心里苦!!!
安浅夜:嘘,小声点,别把你儿子吵醒了。
沐羽尘:……你等着,等你我圆房时,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
么么哒,正文完结啦,撒花,有几篇番外哒o(n_n)o
第106章 番外一·甜甜蜜蜜
冰轮初落, 正是晨曦破晓时, 一座寝殿里传出些许动静。在床榻上, 一对男女相拥着。
“丫丫, 该起了, 要上朝。”沐羽尘笑语, 捏了捏怀里女孩的鼻,“只剩一个时辰了。”
安浅夜一声嘤咛,砸了咂嘴,将头往他怀里一埋,鼓着脸颊迷迷糊糊抱怨道:“大冬天的, 还上朝干嘛, 被窝里多暖和。”
她作为外相,只负责应对各国, 算是一个有实权的闲职, 但按照雁国规矩,也要上朝。
沐羽尘失笑, 捏着她的鼻子晃了晃,“若不想去, 便请病假吧。”细细算来, 自冬始, 至今共两个月, 他已批了她近五十日的假。
御史上奏弹劾时,被他一句话堵回:“爱卿若觉得不公平,本王也批你的假, 准许你不上朝,王妃休沐几日,你便有几日。”
他犹记得,那几名御史哑口无言,憋得一张脸通红。
“嗯,你最好啦!”安浅夜闭眼蹭了蹭,抱着他这个大暖炉汲取热量,模糊想到昨日的一些事,心里一个激灵,瞌睡全无,乍然睁开眼睛,“谁准你上来抱着我睡的?”
沐羽尘从善如流地答:“你夫君准的。昨夜是我见你冷,想帮你暖暖,谁知你抱着我不撒手,我怕惊醒你,便任你抱着。”
原来还是她的错?
安浅夜白了他一眼,气鼓鼓道:“可恶!是谁在成婚前,说过若我有一丝不如意,便唯他是问的?骗子,大骗子!”
其实也不是大事。她本就不喜静,呆在皇宫近四年,早就有点腻烦。前些日子,夏国有新皇登基,作为外相,她是该去道贺的,但被沐羽尘昨日驳回,另选派右相去夏国。
这不是第一次,自在和他大婚后,她便没出过远门,大部分时日都在皇宫。每回与各国有邦交事宜时,他都会下令各国使臣:“王妃身子不便,你们入雁相商。”
昨日下朝,她一怒之下,搬去另一座宫殿,打算先晾他几日,哪知他半夜也摸了过来。
见她还惦念着昨日的事,沐羽尘心觉无奈,揉了揉她有点乱的乌发,又将她颈边被角掖好,轻声道:“路途遥远,前路或有险。”
毕竟,她不止是雁国的外相,还是秦王妃,是很多人截杀的目标。
安浅夜顿时泄气,嘟囔道:“我也知道。”她不是气去不了夏国,而是因他不与她商量,便直接在朝上驳回了她的奏请。
说到底,她是在记仇,要扳回一局。在朝上,他是君主,她是臣,他令一出,她是不能去反驳,但在私下,哼哼哼!
沐羽尘轻抚她的面庞,笑道:“你去了夏国,少不得要几个月,让我独居皇宫?更何况,再过十日,便是你二十岁的生辰。”
他眨了眨眼,眉宇间若有春意,意有所指。
“原来你在想着这个。”安浅夜恍然大悟,斜睨过去,“三年多了,我原以为你忍着忍着,早已经习惯了呢!”
那不伤身的避子汤,至今仍未制出。自大婚后,他便一直忍着,如今总算要熬过去了。
女子二十岁前生育有害,待她过了二十岁生辰,两人便可圆房,也就不怕意外有孕。
沐羽尘状似可怜兮兮,无奈道:“是因迫不得已,我才一直喝着汤,怎会不想吃肉?”
“一直喝汤?”安浅夜瞪眼,揪着他腰上一块软肉掐着,“你抱抱亲亲摸摸,差一点你我就‘坦诚相见‘,结果你现在不认账?”
就因她心疼他,有一次见他忍得难受,便配合他做了不少荒唐事,现在想想都脸红。
“只有一次,且也不尽兴……”沐羽尘回道,见她那诡异的目光,顿时咽下了其余的话。在后来,她也曾旧法重提,但被他拒绝。
隔靴搔痒,只会更撩人,还不如不做。更何况,他也怕自己定力不深,经不起她的诱惑,一时意乱情迷,怕伤了她的身体。
“殿下,早膳已备好。”在内殿的外面,有内侍轻声道。
沐羽尘起身,动作尽量轻柔,不让冷风灌入被窝里,嘱咐道:“我用了膳后就去上朝,你接着歇息吧,但别忘记过会去用早膳。”
“不起来,直接用午膳吧。”安浅夜咕哝,闭上一双眼睛,将头缩入被窝里,一想到别人要早起受冻,自己却躺在被窝里,便幸福得恨不得抱着被子滚两圈。
外面寒风凛冽,被窝里暖意浓浓。她正睡得舒服时,朝殿内的君臣却因她而争论着。
“殿下,您不能独宠王妃,是时候纳妃了,子嗣繁多,才能兴盛国家。”有御史上奏,“大婚已过去三年,王妃仍无所出……”
近四年来,他们几度奏请,也觉心累。
“慌什么?”沐羽尘淡淡道,“本王都不急,你这般急着为何?至今无后嗣,乃是本王的主意,与王妃无关,不准去叨扰她。”
另一名御史禀道:“近日,坊间多有传闻,言道殿下难有后嗣,不知是何人散播出去的,殿下若再无子嗣,恐将动摇国本!”
“那些闲言碎语,本王已在命人处理。”沐羽尘端坐龙椅上,脸上不怒自威,“御史大夫放心,雁国稳如山,国本是不会轻易动摇的,你们少操心些无所谓的事。”
“那纳妃一事?”御史再禀道,“按制度,殿下还可纳两位侧妃,如今各府的千金……”
沐羽尘打断道:“本王早已宣告身有暗疾,命不久矣。”
他微微倾身,这一刻略显慵懒,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知本王命不久矣,还劝本王纳妃,坑害别家的千金?未免太狠心了!”
御史们欲言又止,实在是有苦难言,就凭沐羽尘那生龙活虎的模样,正如冉冉升起的朝阳,哪像个将坠落西山的夕阳?
活了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看到这般君主。人常道,君王无戏言,但他们遇上的君主,却是个睁眼说瞎话的,毫无一丝威仪。
“子嗣一事,何其重要,怎会无所谓?”一名大臣出列拜道,“王妃无所出,理当劝殿下纳妃,兴旺子嗣,方为贤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