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工和一位贵妇人也到了,那贵妇人抱着孩子安慰起来。路拾也跑过来,抱住了哥哥。柳工皱着眉,管家过来说了情况,然后把他们都请到正厅去了。
其他的事周郡就不知道了,但是照顾那两个孩子的下人们恐怕落不到好了。柳工看着周郡,介绍了那位贵妇人,是他的女儿。哦,原来这就是管家和那位老仆口中的三小姐,柳工唯一的女儿。原来那两个小孩子都是她的孙子。她态度雍容和蔼,抱着孩子来感谢周郡,说下人们照顾不周,让客人受累了,还感谢他救了小孙子一命。
柳工也再次感慨,他真是和他们家有缘,救了他们家一老一小的,对他们家是大恩啊。这话让周郡都惶恐起来,这不是见义勇为嘛。这话说的让他以为自己有施恩妄抱的感觉。他赶紧说不是不是的。他只是刚好看见了也刚好会也运气好救回来了。与此同时,周郡在心里无数次感谢他在现代学过的急救措施。感谢现代科学现代互联网。
柳三小姐说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柳工也是笑呵呵的。不管怎样,柳三小姐很是感激他,一个劲的道谢。
正巧饭熟了。那边管家说大老爷来了,柳工眉毛一跳,就让周郡和路拾一起吃饭。
在席上他见到了柳工的大儿子柳都尉,人真的很严肃,听说了席上的事情,问了他两句,勉厉地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就贯彻了食不言寝不语的标准。搞得周郡战战兢兢地,不敢多吃。柳工和儿子也没怎么说话。周郡觉得他真是下午来,他搅合了人家家宴。不过还好的是小孩子们和女眷在另一桌,路拾应该吃得很开心。
一吃饭完,周郡就觉得胃疼,他真的不善于和这些人打交道。一举一动好像都有很多意思似得。特别是这位大老爷,他感觉到好严肃淡漠。
他就想赶紧离开。但是柳工却不让他们这样离开,竟然拉着他和路拾去了花厅,说是考校他们功课。周郡有什么功课考校?去了之后才发现柳工问他都读过什么书,说估计过几年年朝廷准备开恩科,如果他有打算书可以读起来了。但是重点却是在路拾身上,周郡说路拾现在村里学堂读书,柳工的意思是想让路拾和毛毛还有玄安一起读书,就住在他府里。他亲自教。
周郡沉默。他当然知道路拾在府里和少爷们读书很好,这是伴读的待遇,可是路拾这么小,那两个又是官宦人家的小孩,路拾在其中难免不会受到委屈。他要是受到委屈了,周郡也没有能力给他找补回来。
说实话他不太想让路拾这么小的年纪就寄人篱下,察言观色的过河。虽然柳工肯定是好意,但是有些事却是说不清楚的,他不想让路拾因为家庭地位处于一种从属地位。要是等路拾大了,他可以自己选择。他要是想在柳府读书,周郡不会拦着,可是现在他这么小,周郡不愿意。
柳工大概看出来了,笑了笑说让他回去再考虑考虑。周郡低低的说是他不识抬举了,辜负了柳工的好意,他舍不得路拾,路拾太小了。不过他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柳工没说什么了,只是又给路拾拿了一套笔墨纸砚和几本书。然后管家就报到来说大老爷在书房等他。柳工叹息一口气,让周郡他们在玩一会儿,等会让人送他们回去。
周郡见柳工走了,花厅的花开的很艳丽。刚才路拾一直安静地听他们说话,现在路拾抱住周郡的脖子,“哥哥,我不想和你分开。还有姐姐和哥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周郡托着他的小屁股,“知道了,放心。哥哥不会把你放在这里的。”虽然放在这里对路拾来说的确是很好的出路,别人想要都得不到。但,唉……要是他能够在城里买个铺子,有了正经营生,搬到城里住,就算路拾要在府里读书,也可以的,只要他每日能按时回家就行。但现在阶段他还做不到。
他抱着路拾在花厅坐了一会儿,想着坐一会儿就离开,也算柳工说的玩一会儿了。柳三小姐过来了,身后跟着仆人带着礼物,说是给他们的救命之恩的谢礼。周郡这回是真的推辞了,他不能要了。但柳三小姐显然是那种决断的人,只让下人们备马车,然后塞礼物,最后周郡和路拾还是被人带着礼物塞到了马车上。
周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富贵人家做人做事真是霸道周到又细致,让你不得不服。他知道这些谢礼对人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他来说这是一大笔财产了。柳三姑娘显然是知道上回他救了柳工后柳工给的谢礼,也是照着柳工的礼单给的,但是应该是想着不能超过老爹的礼单,所以少了书和笔墨纸砚和门贴,多了三匹布料,也有银子,但没有金子,但是单独给了路拾一个金项圈。
他们上马车的时候,大门开了,正迎着另一辆马车进去。周郡一晃而见见到了王丫,然后他问问了问车夫,“那个是不是纪宁县主的车架。”车夫点了点头,说纪宁县主和柳三公子来了。
路拾也看到了,眼珠滴溜溜地转,最后小声对周郡说,“哥哥,我们快回去吧,我好渴。”他知道刚才在花厅哥哥和柳爷爷谈话不开心,他也没敢动,后来那个柳姨姨又拉着他说了好多话,他也怎么听懂,不过她给自己脖子上挂的这个项圈好漂亮,也好重。他摸了摸项圈,“哥哥,你能把我这个拿下来吗,累。”
周郡笑了笑,“多少人羡慕你呢。这可值钱能换很多糖。”
“那给哥哥,哥哥给我换糖吃。”
周郡拍拍他小脑袋,心思却飘到了很远。柳工的提议,他该怎么处理呢,真的好为难又犹豫。
车夫熟门熟路地到了下营村,又引起了轰动。这是第二次他们俩被豪华马车送回来,同样是大包小包地礼物,和同样笑容满面又高高在上的车夫。然后就是来打听消息的众人。车夫的回答和第一次一样,说是周郡救了贵人,救了他们家的小少爷,老爷夫人很看重他。话里话外这是他们柳府照着的人。车夫也没多待,喝了一杯热水走了。
周郡简直无法面对村民们那狂热的打探欲了,都围在院子来七嘴八舌地问。好在路云和周娇很快得到消息回来了,路云比之前长得高了壮了,待人接客也成熟很多,周娇也是能说会道的,好说歹说把人都劝走了。然后院门一关,彻底安静下来。
周郡外面的一些事不会瞒着孩子,把柳三小姐为什么给他们这么多礼物原因说了。然后周郡还想起来说让他们也学着那个还海姆立克急救法,最好学会后也教给他们的小伙伴,以后手不定能救人一命呢。但是救人之前要先评估自己的实力别把自己处于危险地位,别遇到那种农夫与蛇的事情来。
接着他们一家人又把房间门窗都关的紧紧地,然后来看礼物。在马车里只是随手打开礼盒看了看,这回可是要看仔细了。五匹布料,一百两的银子,三盒点心。还有一盒首饰,里面有两个朱钗一个银簪子两个金耳环一个素白玉镯。
周郡想起来柳三小姐还特地问了他家人情况和妹妹年纪。啊,这贵妇人心真细致,对你好也是这样的别致,让人舒服到心眼里头。
路拾把脖子里的金项圈拉出来,“还有这个。”
路云和周娇没见识地张大嘴巴,“他们真的好有钱啊。”
周郡比他们冷静一点,“我们也会有钱的。好好学习吧,孩子们。”他把那盒首饰给周娇:“这是你的嫁妆,你自己收着。”然后又把点心给路云,“点心你收好,小心路拾夜里偷吃。”
路拾嘟囔着嘴,“哥哥,我不会的。”布料和白银他要藏好了。家里现金很多,还是要趁早把铺子买了花出去。现在家里有现金大概近三百八十多两了。更别说还有几匹值钱的布料和沉香了。光是那剩余的两斤多沉香卖了加在一起就能有一千两银子。其他零钱铜板加一起也有三四两,在周娇那放着,是他们生活零用。
周郡决定了先买铺子,然后买田产。
第二天周郡没出家门,在家里藏东西。然后在家下地干活喂鸡晒药后,给孩子们炖排骨熬鸡汤。然后等孩子们回来,他和周娇说了让他们今天别在学堂吃饭,回来吃。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放了学回来的路拾和周娇告诉他,路云逃学了。
周郡当即生气了。但是周娇也不知道路云去哪了,只是今天夫子来问她,她才知道路云哥没去学堂,明明他们一起走的,怎么上课的时候他不见了。路拾却举手说他好像知道哥哥去哪了。
“去哪了?”
“肯定是去找王丫姐了。”路拾嘴巴撅着,不好意思地说:“我昨晚想吃甜品,哥哥不给我吃,我就把我看到王丫姐去柳爷爷府里的事告诉他了。”
“你这孩子!”周郡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也怪他没想到这一层。昨晚回来他也没说见到纪宁县主和王丫的事情。可是路云怎么就能直接跑过去呢,这孩子在想什么呢。
周娇却是心底叹息,路云哥喜欢王丫姐,但王丫姐想嫁给周建哥啊。她答应过王丫姐不告诉别人的,可也不能看着哥哥陷阱啊。真为难。
周郡也没心思吃饭了,随意扒了两口饭后让周娇和路拾好好吃,他去村口看看。要是赶得及还能不能找辆车去城里。这孩子不会步行去的吧。
周郡还没走到村口就看到一辆牛车从村口驶进来,赶车是赵雍。他心中一喜,刚想出声喊赵雍,赵雍比他更快出声,“周郡,你这是迎接我?”他驾驶着牛车加速,很快到了近前,“那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去你的。”周郡笑骂一句。牛车里的人陆续下来,周里正回来了,没有看到周明,周二贵扶着周里正给他们打了招呼就回去了。里正阿爷看着很疲惫。周林也冲下来,匆匆打了个招呼,“晚会儿找你,先回家看媳妇去。”匆忙地跑了。
周郡摸摸牛车,赵雍看出什么,“你有事?”
“我想去一趟城里,你先回去,晚会儿给你说。”
“上来。”赵雍道,又翻身上了牛车,“我陪你一起去,路上和我说,是生意出问题了?”
“你回去休息。”周郡见他眼睛青黑,想来这些日子在山里也没怎么休息好。赵雍不以为意,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他。
周郡妥协,“那我来赶车。”其实不去等路云回来也行,他也那么大了,不会迷路出事。但还是担心想去看看,他主要是担心路云莽撞,在柳府不小心说错了话,给王丫惹麻烦。柳工肯定不会对路云怎样,但是纪宁县主应该不喜欢自己的贴身丫鬟和外男有来往吧。
周郡调转牛车出了村子,在路上和赵雍说了情况,赵雍笑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路云那小子估计见不到王丫。”说不定只是在外徘徊看看了,他道:“你这弟弟挺死心眼的,他喜欢那个姑娘吧?”
周郡发愁:“再喜欢能怎样,王丫身不由己。根本没可能。”王丫这孩子人身不自由,婚姻肯定有县主做主了。周郡没想到一眨眼路云都情窦初开了,他还当他是个孩子呢。对他来说这就是早恋啊。
赵雍听到周郡的嘀咕简直要气笑了,“你不娶媳妇,你弟弟比你开窍早,你还不乐意。路云马上要十六了吧。”
“谢谢,十岁十四,过年才十五,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呢。”别和他算那种虚岁啊。要是算虚岁,他简直都能迈入大龄光棍行业了。真是不能细想啊。
路云是他们四个人中唯一知道自己准确的出生日期的人。他是穿得,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具体生日,也不知道周娇的,周娇年纪小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路拾,就别提了,捡到他的时候也不知道多大,逃荒安顿下来就直接算他一岁了。所以他几乎没有给几个孩子过过生日。
“行行。真是长兄如父。”赵雍调笑一句,“周兄如父,看看那边是不是你的好弟弟?”他坐到周郡旁边揽住了周郡的肩膀,手指着一个方向。
周郡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眯起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前面的人,见到是路云。他呵斥牛,加速牛车。他们都到大姜村了,路云这个孩子飞快地跑着,如一阵风一样,周郡喊他的名字。他气喘吁吁地,天都冷下来了,他满头大汗,双手拎着鞋赤脚跑着。
见到周郡,路云一怔,然后就低着头不敢在说话。周郡也不想在外面训他,只是冷冷说了一句:“上车。”
路云老老实实地上了车,赵雍瞥他一眼,“你追姑娘逃课的时候最好先告诉一下家长。你哥哥担心的饭都没吃出来找你。”
路云头低地更低了,几乎要埋到自己胸膛里,周郡回头见他羞愧地抬不起头的模样,心中一软,对赵雍眨眨眼,示意他别说了。赵雍顿住,这人心如此软。
路云声音也低低的,“对不起,哥哥。”
“回去再说。”
路云却没停,而是抬起了头,继续说了一个要他们两个人都震惊的消息:“哥哥,王丫和我说要打仗了,要我们赶紧买点粮食在家里存着。”
第121章 屯粮
路云带回来的消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问再多了,路云就说王丫没说,只是说要打仗了,恐怕还会征兵纳粮。要他们早点做准备。
要说打仗,他们是知道的,当初逃荒就是赵王起兵谋反导致的兵乱。如今一听到这个,他们心里不自觉就恐慌起来。
赵雍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没回家,只是让周娇回去说一声,他先在周郡这里吃饭了。赵雍和路云都没吃饭,周郡自己为了要去找路云也没吃多少,周娇牵着牛车去赵婶娘家了。所以周郡只好自己下厨又蒸了十个鸡蛋做了鸡蛋羹,又炒了一盘干蘑菇。然后三个人配着晚上的剩菜端起了碗,边吃边说。
路云把怎么在府外徘徊,被守门的认出来,又怎么见到王丫,王丫和他说的话都说了一遍。王丫也没说什么,匆匆出来没说几句话就回去了。最重要的是就是这句话了,她说的声音很小,说要买粮食。路云也不敢追问,然后她进了府,路云就回来了。
赵雍看了一眼那一盘蘑菇,没动。他是不会再吃周郡家的蘑菇了,他拿筷子的手换了个地方,夹了一筷子菜扒完碗里的饭。
周郡注意到他的动作了,“这蘑菇没毒。”说罢自己扒了一大块到碗里。
赵雍瞥他一眼,把蘑菇往他那边推推,“那你多吃点。”反正他不会吃了,省的做噩梦。
周郡嘟囔一句就你事多,然后又把鸡蛋羹和鱼肉往他那边推,“忘了问了,你在山里没出事吧?”
赵雍吃饭快,说话间已经吃饱了,他喝了一杯水后才说话:“没,一切顺利。你觉得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周郡沉默。
路云也吃好了,老老实实地收拾碗筷去了厨房洗刷,然后把说话空间留给了两个哥哥。他知道他带来的这个消息肯定会引起波澜的。哥哥肯定会辨别真假,但他相信王丫不会骗他的。
周郡看到见路拾在和小奶狗玩,笑声充满了院子。外面风平浪静,他真的不敢相信马上又会打仗了。
打仗要死人,打仗要粮食,打仗要人马,打仗也要钱。老百姓能做的真的不多,所以不管王丫告诉路云的的这个消息是真还是假的。周郡都觉得要当做真的来看。先不买铺子了,买粮食。他今年真的没种多少粮食,秋税周郡补得是银子。
所以他觉得这粮食够他们几个人半年吃的,因为下半年还要种小麦。现在想想要是乱起来了,这地和种子恐怕就不好弄了。而周里正他们种的粮食多,但是他们刚交了秋税,他们都是交的粮食,不是缴纳银子的。家里有了新米后,陈粮一般他们都留存一点喂鸡喂鸭喂牛喂羊的,有缺钱要办事的也会卖一点新米或者陈粮来。所以家家户户虽然留存粮食,但绝对不会一下子囤上半年的。
要是江南这边真的打仗打起来,这粮价可要飞上天了。周郡这样一想,铺子也不敢买了。只想买粮食。赵雍皱着眉头也想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又问周郡有没有从柳工那得到消息。
周郡摇头,那一天柳工只关注了路拾,根本没提这话茬。这这就是纪宁县主这边知道了某种消息。纪宁县主这边,那就是豫章王……
“王丫不会信口开河。”他只能这样说。他印象中的王丫是个懂事稳重的孩子,况且她也没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赵雍沉吟片刻,猜测道:“会不会是西南节度使要……”
周郡一惊,“要造反?”这朝廷是多不得人心啊。赵王反了,西南这边也要乱?
“不是。西南节度使这边是不是要应了朝廷的征兆,打赵王。”赵雍道:“近年来赵王那边和朝廷一直你来我往没停过。听说年前小皇帝又下令哥藩王进京,发布了勤王令要他们出兵围剿赵王。藩王当然没理睬。听说小皇帝和摄政王掏出了先皇珍藏的封家军练兵之法和封家兵书,要从新建立一批封家军。这支军队由皇后的父亲孙将军统领。”
“然后呢?”
赵雍瞥他一眼,“这只是我的猜测,赵王那边肯定出现了某种契机,让朝廷觉得有希望能够一举歼灭他,所以频频各种诏令出。而豫章王或者说西南节度使被朝廷打动了。”
周郡对这些大人物你追我杀争夺天下的戏码不了解,没有足够的消息来源,也分析不了。但听了赵雍的分析觉得有道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边不会乱起来,是在赵王的地盘打?”那这就不怕了。他真的害怕这地方也乱了,要是再次逃荒,真的要人命了。而且也不知道往哪逃了。
赵雍又摇头了,“真要打起来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谁也说不准局面会成什么样子。”赵王和朝廷打打杀杀的至少五年多了。而其他藩王和节度使一个参与的都没有,要是豫章王这边真的要参与,其他藩王,西北和齐王怎么想,要不要参与都还未知。这个天下的格局要变一变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那就先屯粮。正好把地窖装满。”周郡一锤定音,“你建房也挖了地窖吧,也存满。这鸡鸭不能再买了,就先养这么多。我找机会暗示一下周爷爷,你也暗示一下郑村长,让村里的人也多存一点粮食。有些粮食能卖就别卖了。”
不管是江南这边自己乱,还是西南节度使出兵去征讨赵王,这粮价肯定是要涨的。屯粮没坏处。就算王丫这个消息是假消息,他们也损失不了什么。
粮食吃不完就放着,顶多不好吃或者被老鼠吃了,但要是真的打起来,这就是救命的粮食。吞在地窖里偷偷的,谁也不知道。天灾人祸,只要有吃的就不怕。还有一条,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们的皮蛋生意恐怕做不下去了,也要另谋出路了。
赵雍也点头同意,“我们先把地窖装满,然后再吞一批良种。”他们是小人物,没想过得到消息囤一批粮食低买高卖那种生意。但是保不齐有这样的商人,唯利是图。到时候苦的还是老百姓,而且要是真的打仗。肯定要加重赋税,朝廷要征粮的。秋税刚收,那就是看到过年之前县衙有没有什么风声露出来了。
一旦有风声露出来,粮价必涨。所以赵雍道:“明天就去粮铺。”
这个决定做好,之后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赵雍也说了在山里的事情,说他们放的当归采完了,直接卖到铺子了。又说耽搁这么多天是因为周林打了猎物,出了禹城山后就在岸边卖了起来。然后又在那等了一天周里正他们。不然早两天就能回来。也算他们运气好,刚离开禹城山那边就下了一场暴雨,要是在山里非给他们淋成落汤鸡,说不定还会生病。那样可能就在中秋节前赶不回来了。
周郡觉得赵雍出去一趟,回来后变得更加怪了。说一句话就看他一眼,但他回视过去的时候这人又若无其事地转开眼神,他想问又发现他的语气眼神都很正常。怎么问?
他们俩说着话,周娇回来了。天很晚了,月亮到半空中了。最后他们俩商议了很多事,水都喝了三杯了。周郡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困了,快回去睡吧。”路拾都自己洗脸洗脚刷牙乖乖入睡了。
周郡起身要送他回去,赵雍却懒洋洋道:“干脆我就在这里歇了得了。咱们秉烛夜谈。”
“谈什么?该说的不都说完了。”周郡随口道,推着他走,“快,快回去,困死了。明天还要去买粮食。”又是不得闲的一天。明后两天又是要跑很远。
赵雍突然冒出一句,“今晚月色这么好,我们谈情。哦,不,谈诗词歌赋。”
“弹琴?”周郡惊讶了,上下打量赵雍,“你还会弹琴?古筝还是古琴还是琵琶?”他真的不知道他这兄弟这么能文能武的,琴棋书画还通杀啊,下棋他知道的,赵雍会,书发再练。但是弹琴没想到他也会啊。
赵雍原本听到周郡问他还挺高兴地,听到后面弹古筝,笑容就收下来了,意味不明地勾唇,抬头看了看月光,怅然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周郡把他推出院子,开了院门,要把他推出去。赵雍一只脚抵住院门,问他,“真不谈?”
“免谈。”累了一天了,谁还秉烛夜谈,有什么好谈的。这赵雍真是越发奇怪了。周郡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听到身后赵雍离开的脚步声,周郡脸色复杂起来。这赵雍最近心思不对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