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开春后我们要办婚礼,请帖过两天会寄到你们手里。”聚会的地点依旧是在最初的那个包厢里,人也依旧是那么几个人。严葵把该说的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音茵这边你们也知道,没有亲戚,所以就拜托你们当她的娘家人了。”
“这话还用你说?”郑哲照着他肩膀来了一拳,没用力,“我就是她的娘家人,以后要是欺负她,你就死定了。”
“不敢。”严葵回答,敬了他一杯酒。
洪星星和礼茉还是坐在他们原来的角落。
距离高考只剩一百多天了,洪星星捧着参考书,礼茉给他讲着书上的题。
“我说,伟大的经纪人。”严葵看不下去,打断他们的辅导课,“你说的我都快头疼了,要不要这么刻苦努力?他是要考清华北大吗?”
“差不多,”洪星星收起课本,揉了揉眉心,委屈的说,“我上次送她回家的时候被她爸爸撞到了,然后跟她家里人坦白了我们的事情。结果——”
“我家里人非常生气,”礼茉无奈地叹了口气,羡慕地看了眼他们俩,“你说我家里也是奇怪,我找不到男朋友,他们着急,我现在找到了,他们又挑剔的不行。”
音茵抿了下唇,问,“洪星星只有我这一个亲戚,要我带着他登门拜访吗?”
“暂时不用,我跟爸妈说了很久,他们勉强表示可以接受我跟洪星星的年龄差。”礼茉从桌上端起一杯酒引进,把酒杯砸在桌上,“但,他们要求洪星星必须考上一本。”
“你现在离一本线差多少分?”严葵问。
“按去年的标准,差150。”洪星星恹恹的说,早知道成绩影响找媳妇,他肯定从高一开始就当学霸。
严葵同情的看着他。
“只能这样了,我也找不到其他能说服家里的办法。”礼茉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认命。
音茵目光在他们俩之间徘徊了一圈,想了想说,“你可以说…年纪小的男生,精子成活率高。”
“啥?”礼茉惊恐的睁大眼。
“对后代好。”音茵面不改色的继续说,“像严葵这种年纪大的就不行了。”
严葵羞耻的捂住脸,没想到自己老婆记仇到这种地步。
她肯定是还介意上次他在海滩上,对外国美女说她胸小的事。
“严葵年纪…大?”礼茉感觉有点晕,“他不是才23吗?”
“行了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了,”严葵强行挤出一个笑,端起桌上的酒杯,“马上要到新的一年了,祝各位新年快乐。”
“嗯。”音茵跟他碰了一杯,别有所指的说,“祝你长大点。”
严葵:……
我想离婚。
☆、跨年
回国没两天就到了年关, 音茵在十七岁后第一次享受到跟家人过年的感觉。
也是第一次感受到, 有母亲一起过年的感觉。
严家人多,年关比其他家里要热闹许多,武馆的人也会选择聚在这里, 拜年迎春。
音茵和严葵的关系大家都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知道, 现在遇见难免多打趣两句。
“婚礼还没办呢,就把小媳妇带回家了,刺激谁呢?”
“小格,你当初穿开裆裤的时候我还抱着你, 现在居然要娶媳妇了!”
“打死那个脱单的!哥几个一起上,灌翻他!”
严葵被调戏着,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相比较下, 音茵谈吐举止都非常坦然,俨然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我敬各位一杯,谢谢各位这么多年对严葵的照顾。”音茵说完,端起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那架势出奇的洒脱。
武馆的大老爷们纷纷鼓掌叫好, 看到这架势都来了劲,熟络的跟音茵搭话。
“我说弟妹, 你咋就看上严格了呢?这孩子又匪又贫,哪里配得上你?”
“师兄,我劝你最好别跟她要玩嘴皮子。”严葵总算从众人的攻击中逃脱了一口气,他语重心长的叮嘱,“我这个老婆全身上下哪里都好, 就是嘴皮子最好,说话能噎死你。”
“你就瞎说吧,弟妹漂漂亮亮的,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就是啊,你就瞎说吧。”
其他人都不信,照旧跟音茵搭话,还有人贫嘴,用荤话逗她。
“弟妹,别怕,你老是跟我说,是不是严葵平常总欺负你?”
“怎么欺负?”音茵回答的时候带了一丝笑,看上去乖巧又纯良。
其他人自然把他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贫嘴调戏。
“还能怎么欺负?今天有没有打你骂你或者…”
“哎呦呦,大家都懂的。”
“弟妹别怕,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
他们的言行在严葵看来,简直就是大写的作死。
严葵注意到她微微歪过头,脸上露出一丝思考的表情。
完了。
严葵心底咯噔想了一下。
“是欺负了,”音茵慢悠悠的说,“你们想着所有欺负种类…”
她声音低低的带了一只哑,透着朦胧的暧昧。
明明没有太多的情绪,偏偏的人脸上烧红。
音茵平平淡淡的看着他们,“不过总的来说,我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
师兄们觉得尴尬,纷纷给自己找台阶下。
“咳咳,那啥,你们小两口高兴最重要。”
“就是,严格这孩子确实挺好…”
音茵似乎觉得还是不够尽兴,他斜了严葵一眼,问,“被欺负的开心吗?”
被欺负的是严葵?
什么情况?
这信息量太大了,连一向黄暴的师兄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他们还以为自己开车多年,驾驶证拿到的稳,没想到遇到一个永远开挖掘机的老司机。
“大过年的…”严葵无奈的握住她的肩膀,把人带到圆桌旁边,“你别从年头污到年尾。”
音茵依偎在他旁边,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其他人却不敢再小看这个姑娘。
年夜饭吃的早,八点多就开席了。一堆人围在桌边,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气氛和谐又温馨。
万家灯火里,吃吃笑笑玩玩闹闹的间隙,充满着过年的浓郁味道。
严夫人不断给音茵加菜,让她多吃点补补身子,还悄悄跟她说着一些体贴的话。
“要孩子的事情可是有秘诀的,不能操之过急。有的家里三年五年都要不到,这种事情还得随缘。”
音茵仔细听着,没有多话。
严夫人继续说,“到底你们都年轻,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路,你到底在着急什么?”
“我…太想要个家人了。”音茵大概是被桌上的年味给迷惑了,什么话都往出说,“严葵很好,给了我家的感觉。但我们毕竟只有两个人,我想要那种亲亲热热的…”
“你自己的事情,你当然要自己拿决定,我没有想过阻拦你什么。”严夫人握住她的手,声音依旧温和,“只是我想说你们真的还年轻,有些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嗯,我知道。”音茵喝了口红枣莲儿汤,轻声说,都随缘。
赶来过年的师兄们吃完饭都零零散散回去了,有的回到自己家里过年,有的跟朋友约着彻夜守岁。
音茵他们留在严家,陪家里的二老说话。
“不就是过年嘛,都聚过来做什么。”即使是过年,严厉脸上都没有露出好脸色,依旧是那副黑脸的样子,“每年我都嫌他们吵闹,可是这帮兔崽子屡教不改。”
“行了行了,知道徒弟来你开心,不要每年都显摆一次了。”严夫人打断他的话,从口袋里翻出两个红包,给他们夫妻俩一人一个。
严葵干脆的接过来,用胳膊肘偷偷撞了撞音茵。
音茵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严夫人给的红包。
“妈妈,新年快乐,长命百岁。”严葵靠在严夫人旁边挽着他的胳膊,嘴甜的夸道。
“谢…”对亲人之间说谢谢,似乎有些太生疏,音茵想了想,学着严葵说,“祝你永远漂亮。”
严厉又被抢了个先,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愤怒的拿出红包拍在桌上,一副爱要不要的架势。
严夫人看出他闹脾气,连忙小声给严葵说,“还不快去,你爸要生气了。”
“……”严厉离开家以后,才慢慢琢磨出来自己爸爸的脾气,有些无语。
他连忙拿过红包,陪着笑夸道,“爸,恭喜发财。”
“怎么给你妈是长命百岁,给我就是恭喜发财了?”严厉吊着眼睛冷哼一声,“我看你眼里只有你妈,根本没想我多活着。”
这是个什么逻辑?严葵觉得百口莫辩。
他爸真是比小孩子还无理取闹。
“爸爸,”音茵拿过红包,琢磨着说,“祝你宝刀不老。”
严厉:……
这个儿媳妇深藏不露,他一时竟然琢磨不出来这个祝福的词里面有没有什么深意。
12点的鞭炮声震耳欲聋,严葵带着音茵走到雪地里,踩着一地的炮仗碎屑,抬头看天上的烟花映得半边天通红。
“你想放炮吗?咱们那边大概没办法放。”他们住的位置在市中心,周围都是居民楼,有烟花爆竹的管制。
而严家故乡在郊区,属于可燃地点。
音茵看着新奇,犹犹豫豫没有搭话。
她其实是放过烟花的,在年岁很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