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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家这婚事办的轰轰烈烈,给足了排场。听说上无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
  黎蔓在屋里由着人捯饬,今儿一大早还是底下人拉着她起床的。
  那天晚上司娄一声不吭地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她还以为这婚是要取消了呢,谁晓得还按时办了。
  这几天联系不上仇泽,就连星火也一直不见人。
  黎蔓心里一直没个定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叹了口气。
  “少奶奶叹什么气,今天是最该开心的日子。”给她梳发的人说。
  说罢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司娄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走进来。
  他本就长得好,这一打扮俊的不像话,给她梳妆的几人都看直了眼。
  “小少爷来了。”
  他嗯了一声,靠墙环着手看她。
  等弄好,其他人自觉退下,只留一对新人在屋里。
  黎蔓转过身子向着他:“你这几天去哪了?”
  司娄不回答走近,低下身子想亲她,被黎蔓后仰着躲开。
  “刚涂的口红,别给我弄花了。”
  他笑了一下,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
  黎蔓拨了拨头发:“你这消失了几天,我还以为你逃婚了。”
  “是你整天想着要逃婚吧。”司娄靠着她身前妆台。
  给了一个白眼:“你看见星火了吗?他也消失好几天了。”
  司娄瞥向窗外:“死了。”
  “你别瞎说。”
  他叹了口气起身:“我先出去。”
  黎蔓应了一声,看着他走出去。
  他今天好奇怪。
  大堂里已经有不少人来了,司娄走出来,正好看见娄濮存一个人进来。
  他上去打了声招呼。
  “小乐没跟您一块来吗?”
  娄濮存说:“刚刚在门口看见了熟人,估计一会儿就进来。”
  “嗯。”
  娄濮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是长大了,都要成家了。”
  司娄无奈的笑了笑。
  “听说今天新上任的党长也要来,是个外籍华人,第一次露面就是在你婚礼上,倒是给面子。”他看了眼司娄,“待会儿你去探探,是不是自己人。”
  父子俩说不上几句话就要扯到这上面来。
  司娄皱了皱眉,没好气地笑着说:“我就是个做生意的,攀不上这种。”
  娄濮存倒也沉得住气,笑着说了声行。
  时候差不多了,司娄牵着黎蔓的手站在门口迎宾。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贺词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重复着听了好几遍。
  如今正值隆冬,枝叶落尽,树头枯了枝丫,一阵风吹过来,只带来了清凉刺骨的寒意。
  黎蔓缩了缩脖子,裹着雪白的毛裘也受不住这风。
  司娄紧了紧她的手:“冷?”
  “嗯。”
  “一会儿就进去吧。”他抬起手给她紧了紧她身上的毛裘。
  鼻子都冻红了。
  前后两辆车在台阶下停了下来。
  司娄的助理凑上来说:“是北洋代表和新党长来了。”
  司娄点了点头,看向下面。
  新党长?
  因为熟悉的两个字,黎蔓也多留意了一下。
  车门打开,路易斯先从前面一辆车上下来,抖了抖身上的大衣,先和司娄点头示意了一下。
  后面那辆车的车门打开,黑色的皮鞋首先落入眼帘。
  黎蔓的心跳了跳。
  他戴着黑色帽子,看不到脸,只看出这人身材修长,一身长款的黑色大衣,撑的有型。
  他是……
  黎蔓往前迈了半步,司娄牵着她的手募地抓紧了。
  握着她的手很用力,黎蔓回头看了他一眼,司娄也看着她。
  黎蔓从没见过他这副神情。
  「娄,恭喜。」路易斯先上前打了声招呼,他看了眼身旁的黎蔓,「夫人实在太美了。」
  两人都盯着他身后的人。
  「介绍一下,这是新任的党长,joesmith.」
  他抬手摘了帽子,露出脸来。
  他缓缓摘下右手的皮手套,脸上始终含着笑,朝着司娄伸出手。
  “你好。”
  司娄眉头紧锁着,差点收不住表情。
  看了眼一旁的黎蔓,勾起嘴角和他握了一下。
  黎蔓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今天没戴眼镜,那双黑亮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
  他俯身和她贴了贴脸,然后侧头,轻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是西方特有的吻面礼。
  对上她的眼睛说:
  “你好。”
  气息轻轻拂在她面上,黎蔓眼里有惊喜。
  他做的不算暧昧,却能让她涌出千丝万缕的情绪来。
  你好什么,她能不能直接扑到他怀里。
  「你们认识吗?」一边的路易斯问。
  他笑着摇了摇头。
  “少爷,该进去了,要开始了。”一边的助理提醒道。
  司娄沉着脸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拉着黎蔓先进去了。
  黎蔓被他带着走,总是忍不住回头看身后的人。
  司娄带着她进了里间,刚进门就摁着她在墙上,他低头盯着她的眼睛: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没死的?”
  他看着有些受伤。
  她的那副神情,明显就是早就知道他还活着。
  “司娄……”
  “你去怡园,不是益星火,是他,对吗?”捏着她下巴的指尖都在轻轻抖。
  “可是怎么办,这是你和我的婚礼。”
  ……
  黎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台的,身边的司娄看着是真的伤到了,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她都没来得及想仇泽为什么要用新身份出现在这里。
  她正愣着神,底下突然响起了掌声。
  司娄撩起她的头纱,深深地看了眼台下的仇泽,低下头。
  黎蔓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后仰着想躲,却被他扣着后颈。
  台下一直响了两波掌声,他才松开了她。
  司娄抬手,擦了擦唇上的口红,错过人群,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他眼里始终带着笑意。
  刚下台,就立马拥上来许多人。司娄带着她绕过一众人。
  他身边也围了不少人,新官上任,免不了有人想攀个关系。
  也有看出来他是谁的,可谁又敢说什么,他敢这样出现在人面前,就不怕人说。
  他现在有本事站上那个位子,那背后的势力还有关系网……
  啧啧……
  司娄走到他面前,杯子里是淡黄色的液体,他歪着头:“抱歉,夫人不准我喝酒。”
  他扬了扬酒杯:“史密斯先生,瞧着真是眼熟啊。”
  仇泽笑了一下,看了眼黎蔓,举起酒杯,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声音清脆。
  明明是医生交代不准他喝酒。
  黎蔓垮着一张脸,憋屈的要死,和仇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能喝,您可得多喝点,这是喜酒,沾着喜气的。”
  “司先生,倒是客气。”
  “您新官上任,在我婚礼上出了面,到时候别说我们夫妇二人,招待不周。”
  他总是这样阴阳怪气。
  黎蔓放下酒杯:
  “我不太舒服,去休息一会儿。”
  “我陪你。”
  黎蔓刚想拒绝,就有人先一步凑上来。
  是娄濮存身边的人,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只好让人送着黎蔓回去,自己跟着那人走了。
  天已经暗了下来,后园安静,寒风瑟瑟。
  娄濮存看上去神色不太好,他想来处变不惊,很少像这样把情绪摆在脸上。
  “父亲。”
  “他没死的事,你知不知道?”
  猜到了是这事,司娄说:“不知道。”
  娄濮存虚了虚眼睛,在分辨他话的真假。最后转过身背着他说:
  “你看他就比你有野心,他这次搭上了路易斯,是路易斯觉得我威胁到了他。”
  “司娄,我就你一个儿子,只要你想,我能将你送的更高。”
  “别,千万别。”司娄笑着说,“我可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你福气好,一出生什么都有。你要是体验过那种没钱没权的生活,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种话。”
  “就算那样,我也绝对不会去害无辜人。”司娄说,“你杀了仇铭,之后还想杀了仇家一家,你做了这种事,就别怕人家回来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