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像是感应到了一样，一下抓得紧紧的。
“爸爸，妈妈……”他说着梦话，声音轻轻的，没有安全感。
厉憬衍动作停顿。
眼底闪过暗色，他下意识看向慕时欢方向，哪怕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能感觉到， 她的手，甚至是身体微微地僵了僵。
两人都顾及着小臣，最后，谁也没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黑暗中，厉憬衍许久没有阖眼。
慕时欢其实亦是。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在这种状况下差不多心平气和地亲密接触。
叫人……贪恋。
总是舍不得。
……
翌日。
小臣睁眼醒来的第一秒还有些懵，直到大脑想起昨晚的事，他急急动了动看向身体两旁。
空的。
爸爸妈妈不见了。
小臣怔住。
“爸爸，妈妈！”他爬起来，急急喊道。
“怎么了？”厉憬衍恰好从外面进来，闻声大步走动他面前。
小臣看到他在系领带。
“爸爸，妈妈呢？”他着急。
“我在这里。”慕时欢从洗手间出来。
小臣暗暗地松了口气。
“还以为爸爸妈妈走了，不要我了。”他眨眨眼，轻声诉说自己的害怕。
慕时欢心中有情绪划过。
“不会，”她在床边坐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地微笑说，“刷牙洗脸？”
小臣听话点头。
慕时欢就要站起来。
小臣连忙拉住她：“妈妈。”
“嗯？”
小臣仰起脸，指指自己的额头：“你没有亲我。”
刚到平城那会儿，慕时欢总是舍不得他，对他愧疚，想把这些年错失的都补回来，在她眼里，小臣就是小孩子，小孩子小时候应该多多亲吻额头表达爱意。
她没有拒绝。
“好。”她笑笑，俯身在他额头上碰了碰。
“还有呢，”小臣拉住他的手指了指一旁的厉憬衍，“不亲亲爸爸吗？”
厉憬衍第一时间说话拒绝了他：“去刷牙洗脸，然后吃早饭。”
小臣眼中明显闪过失落。
但他不死心，转而换了另外的要求：“那爸爸，我和妈妈可以和你一起去公司吗？我和妈妈不打扰你上班，这样可不可以？”
不等厉憬衍拒绝，他又抢先说：“爸爸，我也想和你在一起，过两天我和妈妈去平城的话，你一个人怎么办？”
声音很明显地低了下去。
厉憬衍目光沉沉地看了他片刻。
小臣很紧张：“爸爸……”
“随你。”厉憬衍吐出两字，之后没看他，转身离开卧室。
小臣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谢谢爸爸！”他大喊。
“刷牙洗脸。”厉憬衍只背对着他说。
小臣开心极了，连忙又对慕时欢说：“妈妈我去刷牙洗脸，你等等我。”
他说着就从床上爬起来，以飞快的速度穿上拖鞋跑去了洗手间。
慕时欢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
小臣很兴奋，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换了衣服又拉着慕时欢的手急急忙忙地下楼。
而楼下餐厅，徐姨已经将早餐准备好，都是慕时欢和小臣爱吃的。
小臣拉着慕时欢坐下。
“喵……”小七那只猫懒懒地走了过来，在慕时欢身旁走了几步，最后在她脚旁舒适地趴下。
“妈妈，小七真喜欢你。”小臣感慨，话锋一转，他又傲娇地挺了挺胸膛，“不过没我喜欢你。”
慕时欢闻言不禁莞尔。
“妈妈也喜欢小臣。”她作势捏了捏他的脸。
收回手时，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回来江城后小臣明显活泼了不少。
他那么高兴。
……
吃完早餐，三人一同前往厉氏。
司机已在外面等候。
“妈妈你先上车，女士优先。”小臣小大人似的给她拉开车门，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慕时欢弯腰进入。
小臣紧随其后。
“爸爸！”他期待地看着厉憬衍。
厉憬衍也坐了进去。
一家三口坐在一块儿。
车子启动。
虽然只有厉憬衍在接到工作电话说话，但小臣还是高兴，表情丝毫不加掩饰。
慕时欢看得分明，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到达厉氏后，她内心竟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些些排斥的情绪，同时脑海中涌出了她上一次来厉氏找厉憬衍的画面。
“妈妈，我们到了。”小臣在一旁欢快地说。
慕时欢回过神，眨了眨眼，冲他微微一笑：“嗯。”
下了车，小臣第一时间走在两人中间，握住了两人的手，哪怕到了电梯里也不松开。
抓得很紧，显然是不想让两人松开他的意思。
厉憬衍有专属电梯，不用担心别人会看到，但等出了电梯，就会看到秘书办，还是会见到人。
想着，电梯很快就到了。
门开的那瞬，总裁办这一层其实很安静。
慕时欢微不可查地抿了下唇，跟着走了出去。
有员工听到声响，想说厉总早：“厉……”
声音戛然而止，是硬生生的卡住，一双眼睛也因为震惊睁得极大。
很快，同样的表情出现在了其他人脸上。
除了莫远。
他很平静地看着小臣出现，只是意外的是慕时欢也会来。
“厉总，慕小姐，早上好，”他打招呼，又朝小臣笑了笑。
“莫远叔叔早上好。”小臣高兴极了，没等他说话就冲他笑。
如果不是厉憬衍的教导让他觉得不可以，他恨不得能蹦蹦跳跳起来告诉大家他和妈妈一块儿陪爸爸上班。
“去办公室。”厉憬衍沉声说了句。
小臣点点头：“好的爸爸。”转头他又对慕时欢说，“妈妈我们进去吧！”
一声爸爸，又是震惊到一片。
直到三人去了办公室，诡异的外面才像是被定住后突然解定一样。
“莫特助！”众人瞬间将莫远团团围住。
有大胆的秘书直接兴奋地问：“那是厉总的儿子吗？啊啊啊，好帅啊，简直是厉总的缩小版！”
“厉总什么时候有的儿子？看起来好大了啊。”
“不是，那位是不是慕家的慕小姐，可前两年不是传厉总和她离婚了吗？现在是复婚了？孩子……孩子叫慕小姐妈妈，是慕小姐的？”
“莫特助你知道多久了？”
“莫特助你说说呗？”
“莫特助……”
莫远清了下喉咙，很有威严：“工作。”
众人：“……”
只是虽然莫远一字不肯泄露，关于厉总早有儿子，且大概率是和前妻慕时欢生下的这个八卦瞬间在厉氏公司私人群里流传。
一传十十传百，等厉念淮听到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时分。
他震惊，一个不留神差点就绊倒。
反应过来后，他风一般冲向了总裁办公室，忘了敲门直接推开门，脱口而出：“哥……”
剩下的话堵住。
他看到，厉憬衍正坐在大班台后处理工作，休息区的沙发上确实坐着两人，一大一小，大的他认识，就是慕时欢，虽然莫名有种和从前不太一样的感觉。
小的……长得可真像厉憬衍。
“不会敲门？”厉憬衍抬头，眉头不悦皱起。
厉念淮尴尬。
“我……我给忘了，”他说着进来，顺手将门关上，虽然回答的是厉憬衍的话，但眼睛一直盯着沙发那看，到最后他忍不住小声喊道，“慕时欢？”
仍有些不确定。
慕时欢和他对视，礼貌但疏离地点点头：“你好。”
的确是慕时欢。
厉念淮再次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莫名得很尴尬，最后只能看向那个小臣。
“哥，他是……”
“小臣，叫叔叔。”厉憬衍波澜不惊地提醒。
小臣很乖，闻言站起来，看着厉念淮礼貌地喊：“叔叔好。”
刹那间，厉念淮竟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你……你好，小臣，”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触这个年纪的小孩儿，等回应完才急急说，“等着，我去买见面礼！”
他说完也没看三人，蹭的一下又跑了出去。
来如风，去也如风。
门重新被关上。
小臣好奇地看向厉憬衍：“爸爸……”
“陪妈妈。”他只说，没多做解释。
小臣点点头。
但没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
厉憬衍皱眉。
唐遇一如既往地进来，瞧着他神情笑了笑：“怎么，不欢迎我来？”
厉憬衍伸手捏了捏眉心：“你怎么来了？”
唐遇在沙发另一边坐下，看了看小臣，说：“之前就和小臣说好了，抽空要带他玩儿，不能失信，正好今天有空。”
厉憬衍看他一眼。
唐遇扬了下唇，看向小臣：“小臣，今天你有时间吗？”
小臣一下笑了起来，高兴极了。
“有的！”他站起来跑到唐遇那，扑到他怀里，仰起头说，“唐遇叔叔，我好想你啊。”
唐遇索性把他抱了起来，跟着自己也站起来：“那我就带他走了？”
说着，他也没给厉憬衍拒绝的机会，又说：“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不会让他累，也不会吃不干净的，玩够了就送回来。”
小臣也跟着搭话：“爸爸，唐遇叔叔很久没带我玩了。”
唐遇亲了他下：“走，我们出去玩儿。”
“嗯！”
小臣乐呵呵地笑，想到什么又对慕时欢说：“妈妈，你在这等我哦，我很快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