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楚棠又说:“而且你的伤,是你故意为之的……”
郁恪打断他的话,煞白着脸,固执道:“你说过的!”
楚棠凝视着他,不语。
他就像个不明是非黑白的小孩子,听了大人的承诺,便一心记着,往那个条件奔去,想要努力得到奖励。等他苦心孤诣地创造了条件、满足了条件,却忽然听到大人说承诺不做数了,因为大人发现他作弊了。
郁恪道:“我不管,我是做错了事,可你答应过我的。”
楚棠一言不发。
郁恪低着头,握住他的手,泪水落到楚棠衣袖上:“……我以后一定好好喝药、好好养伤,再也不骗你了。”
“好。”楚棠终于开口了。
郁恪抽泣了一下,又笑了一下。
楚棠沉默了一会儿,道:“以后不准再哭了。”
郁恪收了眼泪,有些呆怔地道:“可人伤心了,就是要哭的呀。”
虽然在世人眼中,男人哭泣是一件很丢脸、懦弱的事,但他并不觉得,在心爱的人面前哭,能获得他的心软和安慰,丢脸又怎么样?
其实,他没把实话说出来:在他心里,只有眼泪能留住楚棠。那他哭尽了黄河也在所不惜。
楚棠道:“但也不能总是哭啊。你是皇上,是九五至尊,被人知道了,会笑话你的。”
郁恪说:“除了哥哥,没有谁能让我哭。”
楚棠没话说了。
郁恪牵着他的手,道:“哥哥回去做了什么?”
楚棠问道:“你知道我回的是哪里?”
郁恪眼里还留有一丝疲倦,眼神却亮亮的:“是哥哥的家,我知道。哥哥刚才说我也是你的家人,那就是说,总有一天,我也能和你一起回家吗……”
楚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点了点头,道:“郁北是你的家,也是我另一个家。”
“你惯会说好听的话来哄我,”郁恪看了看他,突然嘟囔道,“可其实你并没有往心里去。”
楚棠道:“答应过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做到?”
“可我伤还没好呢,你是不是想提前回去了?”郁恪垂头丧气,道,“我知道我用错了法子,你是不是就要收回之前的话了?”
楚棠语调平缓:“没有收回。”
郁恪惊喜地抬头:“真的吗?”
“嗯,太医说你这伤一个月才好,我再多留一个月。”
郁恪紧紧攥住他的手,憔悴的脸上展开一抹笑,天真又诚挚:“哥哥说的。”
月容看见楚棠,当场就哭出来了:“国师您去哪儿了?”
“只是出宫一趟。”楚棠柔声道。
郁恪皱眉,似乎有些不满,嘀咕了一句:“你哭什么。”
他移开眼神,对站在一旁的黎原盛道:“叫人不用找了。”
“是。”黎原盛应道,看了一眼国师。
郁恪走到一旁:“何事?”
黎原盛低声道:“国师府的人来禀,说郁慎小公子生了病……”
“生病?”郁恪问道,“什么病?”
楚棠已经转身回殿里去了。
黎原盛道:“大夫说是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