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桑见娘亲不舍哥哥,便凑过来变出了一朵花递给了她:“娘亲,送给你。”
洛迦看着她手中的花,笑着刚准备接过,那抬起来的手却突然顿在空中。
像是发现哪不对一般,洛迦开口问她:“桑桑,这幻物术是谁教你的?”
“那个鬼啊!”闫桑天真的笑着。
旁边闫封俊眉微微蹙起:“你这些天一直往南岳村跑就是学这个?”
“是啊,我还跟着他学了很多!”闫桑说完,又变出了一堆糖葫芦来,递给洛迦:“娘亲,给你吃!”
洛迦看着她手中的糖葫芦,眸光微闪:“那桑桑昨天回来时怎么弄得这么脏?”
闫桑舔了口糖葫芦,缓缓的道:“他昨天教桑桑捏泥人。”
“既然如此,那你回来的时为何还说着要抓他?”洛迦越发不解。
闫桑闻言嘴角就不自觉的扁住,愤愤的道:“因为他教到一半就不在了,我到处找都没找着他,途中还摔了一跤,然后就被蛟龙侍卫给带回来了!”
“是吗……”洛迦皱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望向闫封:“那人又不认识桑桑,为什么要教她?”
闫桑扭头嘟了嘟嘴,单纯的脸上露出笑容:“可是娘亲,他没有伤害桑桑啊。”
闫封那双冰冷的眸子眯了眯,看着怀里的女儿:“桑桑带我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好!”闫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开心的点头应下。
闫封转头看向洛迦,柔声道:“我待会就回来。”
“去吧。”洛迦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闫封带着闫桑,一路飞到了南岳村。
此刻天已经黑下来了,这整个村庄都已燃起了灯火,看起来倒是明亮。
平常的村庄到了这个时候,到底也该安静了,可这个南岳村今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喜事,此刻倒是有些热闹。
闫桑见此,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说道:“今日是谭柳姐姐成亲,听说嫁的是个书生,对她可好了!”
“谭柳是谁?”
“就是那个经常请桑桑吃糖,对桑桑很好的姐姐。”闫桑嘴里叼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道。
闫封闻言,没有吭声,眉头却微微拧起,一个飞身,落到了那村庄下面。
那些坐在下面热热闹闹的吃着酒的人似乎听见了这里的动静,都纷纷朝着闫封这看了过来。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滞了半秒。
忽然,人群中一个裹着围裙的妇人小跑着过来了,看向闫桑,脸上带笑:“小桑桑,又来给我女儿送东西了,上次送的是花,这次是什么啊?”
闫桑摇了摇头:“桑桑这次不是来送东西的,是带爹爹来玩的!”
“你爹爹?”那妇人愣了愣,抬头就看到了闫封那俊朗的面孔,怔了怔:“这位父亲可真年轻啊!”
她见闫封没说话,又笑了笑:“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不用。”闫封嗓音淡淡。
闫桑咬了口糖葫芦,看着那妇人询问:“柳姐姐最近还在被那鬼魂给缠身吗?”
那妇人闻言神色大变,作势就准备捂住闫桑的嘴,却被闫封一个抬手拦住了。
她知道自己失礼,忙退后了一步,小声的道:“嘘!若是让村里人知道柳儿她这十年来一直都在被鬼魂缠生,恐会生出事端!”
她向闫封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语气带着感激:“多亏了你的女儿,替我们柳儿赶走了那缠身的鬼魂!”
“你怎么知道她被鬼魂缠身?”闫封那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那妇人吞了吞口水,神神秘秘的道:“有一日冬夜,柳儿上床睡觉,忘了吹蜡烛,本想下床去吹,但那蜡烛竟先自己灭了!”
妇人说:“刚开始我以为是风吹的,但这事越到后面就越古怪了,她起夜时,本想找火点燃蜡烛,但一直没找着,结果那蜡烛忽然就自己燃了。”
闫封闻言,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深邃。
他朝着四周望了望,眸色渐深,自己并没有闻见任何鬼魂的气息,怎么会有鬼?
那妇人说完,又毫不吝啬的夸赞:“你家千金可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柳儿被鬼魂缠身,最后竟轻松的把那邪物给赶走了,至此之后就再没这种怪事发生了。”
闫桑点头,看着自己爹爹,颇有些小骄傲的开口:“我那天还好好的教育了他呢!”
闫封笑着垂眸,“桑桑真厉害。”
他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瞳又看向了妇人:“你说的那个鬼近十年来可做出了什么伤害你女儿的事情?”
那妇人闻言,怔了一怔,低着头仔细的想了想,神色越来越疑惑:“这……好像还真没做什么坏事,而且甚至还可以说是帮了我女儿。”
“嗯?”桑桑皱起了那弯弯的柳叶眉,不解。
“之前李家那公子下聘,我女儿差点就嫁了,结果两人见面时怪事连连,那公子跑了回来,连说撞见了鬼,第二天将这婚事给退了!”
“然后呢?”闫桑像听故事一样,兴致盎然的道。
那夫人叹息一声:“后来才知道,那个李公子是个花天酒地的,败光的家产不说,如今还因偷窃入狱,幸亏我女儿没嫁!”
“哦!”闫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他也真的算是个好人……鬼呢!”
那妇人听着闫桑的话,笑了两声,随后又似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忽然就道:“对了,我这屋里还烧着汤呢,就不聊了。”
她便忙跑向了灶房,将柴火给灭了。
闫桑看向闫封,柔了柔眼睛:“爹爹,我困了。”
“好,那我们回去吧。”闫封转身朝着魔殿的方向飞去。
闫桑躺在闫封怀里,捣鼓起了手中的泥人,递到闫封面前:“爹爹,你说那个鬼还会再出现吗?”
“不会了。”闫封嗓音淡淡。
闫桑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谭柳这次遇见的是好人。”闫封眼瞳深邃。
闫桑不解,只是小声嘟囔:“他教我幻形术,叫我每天变出一朵花送给柳姐姐,但他如今不会再来了,我以后还送不送啊?”
她叹息一声:“还有这个泥人,他还没教我捏完呢。”
闫桑感受着四周的微风,不觉间困意来袭,一手攥着泥人,一手拿着糖葫芦,躺在闫封怀里,睡了过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泥人背后竟缓缓的浮现出了百年好合四字。
闫封瞟了眼闫桑手中攥着的泥人,目光微挑:“祝福的话都已经写了上去,为什么却不敢送出去?”
他眸光暗了几分:“这一世你是没机会了,等下一世吧。”
他拿起了闫桑手中的泥人,飞往了魔殿。
那溪水边,晚风吹气,卷起了层层碧波,四周雾气飘荡,美得如同仙境。
这整个南岳村也渐渐恢复了安静,那房内被吹灭的烛火,这一次再也没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