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逾安沉吟了一会儿:“……再说吧。”
顾宝莛摇头说:“一个月时间把人准备好,不要拖,再拖下去,我就从民间挑那些铁匠来学习,想来他们学习得也快,再求了父皇的恩典给他们个官衔,然后派遣出去。”
顾逾安可从未听见过小七的威胁,着实有些趣味,也能从中听出小七的决心……要走上那九五之位的决心。
昨夜薄厌凉过来同他夜谈的时候就说过,小七要做太子,真正的太子,要继承大统,要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拨乱反正,如果他当真是为了小七好,疼小七,就不要觉得小七不行不可以,只用支持就好,一切的阻碍大可不必说给小七听,解决便是。
顾逾安没有表示认可,却也没有反对,沉沉的看着双手因为被绑了铁荆棘而几乎残废的薄厌凉,说:本王做事,用不着你来教。
现在看着锋芒毕露的小七,顾逾安终于发现薄厌凉说的都是真的……
“二哥,一会儿你如果有空,不如去看看大哥,大哥他躺了太久,肌肉容易萎缩,不如趁着今日风景好,坐在轮椅上出来转转。如果是二哥去,我想大哥应该会愿意出来的。”二哥在他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里完全可以站出来主持大局,但是二哥没有,他告病在家,顾宝莛细细琢磨过,觉得二哥要么是知道大哥病是装的,所以没有出来主持大局的资格,要么就是听父皇的话闭门在家,无论是哪一种,二哥都和父皇大哥是一伙的。
大高个子顾赤厚听了小弟的点名,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毫无破绽的苦笑说:“二哥我说话若是有用,早八百年就把你大哥给拉出来了,不过今天……我去试试吧,想来大哥应当是愿意出来走走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把最近朝上的事情谈了一遍,顾宝莛很少说话,只是听,大部分问题哥哥们的见解都很好,处理也有方,那他就不必管了,等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哥哥们陆续还有公务在身,依次和顾宝莛道别,顾宝莛就一个个的送他们出大门儿去,然后站在光秃秃的玉兰树下和兄长们摆手。
最后走的,是四哥和薄厌凉,这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天夜里还不对付,今天却是好像又关系不错了,顾宝莛闹不懂,也不好问,问谁都不合适,四哥还暗搓搓的想要撮合他和蓝九牧,薄厌凉他更不知道如何面对,索性丢开不管,打算听六哥的话自个儿先去睡个午觉再一块儿去玻璃厂转转,嗯,还是搞事业比较轻松。
然后太子殿下就躺在床上眼睛都闭疼了也没有睡着,正生自己的气要猛地起床,却又耳朵里突然冒出‘吱呀’一声来,那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串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了。
来人脚步很轻,几不可闻,靠近后站在床边儿许久,最后干脆还搬了个圆凳在边儿上坐下。
顾宝莛能感受的到对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盯着他,望着他,凝视他,沉重的,热烈的,抱歉的,深爱的。
“宝贝,我离开京城的时间定了,下月初二走,本想着大年初一给你过个生辰,结果世事难料,不过我走后每三日会寄一封信来,你回不回信都可以,还有我的手,其实没有断,只是一点儿皮外伤罢了,你不要担心。”
“小七,贵喜之死是注定了的,谁也保不了他,他的身份注定了等匈奴单于带着那前朝太后等人回来,就瞒不住了,他早晚要自杀,要么就是死于非命,我不过稍微引导了一回,让他死在他认为最好的事里,起码死得开心。不过让你难受,我很抱歉。我是不是在你心里很冷血无耻?可我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对我来说,都不过是有用和无用的区别,只有你是不同的。”
“今日你做得很好小七,我也会在那边做得很好很好很好。”
“你在这边,若有任何难处,我这里有一块儿玉牌,拿着这个玉牌去寻京城第一楼的金公子,他有办法联系我,他这个人贯会审时度势,当初认识了后,我就和他做过几笔生意,他现在算是我的人。”
“还有,昨夜我原本想要进宫来找你,但是宫内陛下的暗卫遍布,我现在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皇帝不会允许我进来。今天四王爷能让我跟着来,也是看我马上就要走了的份儿上,他们大概以为我们会慢慢忘了对方。”
“我不会忘的,小七,你也不会,我知道。”
薄厌凉俊美的脸上一直挂着笑,笑了半天不见回应也没有收敛,又呆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弯腰凑去顾宝莛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少年的脸颊,低声说:“小七,我走那天,你回来送我吗?不来也没关系,你好好活着,不要生病了,知道吗?两年后,我一定回来,到时候,我就能够保护你了,真正的保护你,宝贝,我爱你。”
薄公子低头下去,亲吻着少年的唇,而后将少年手腕上的金块儿手串取了下来,给少年了戴上了一枚细细的红色玉戒,亲吻那枚玉戒……
等人离开了,床上的太子殿下才睁开眼睛,伸手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想着薄厌凉居然都没有在意自己和公主昨晚是什么情况,到底是知道自己和公主啥事儿也没有,还是说觉得自己认定他了就不会变心?
什么贵喜原本就会死,现在死得其所,道歉一点儿诚意也没有,完全没把贵喜当人。
这样一个冷血残忍毫无悔意的家伙,结婚的时候说要永不分离的骗子,以为他会去送他,那绝不可能!
顾宝莛‘嘁’了一声,冷冷地自言自语道:“快走吧,走了老子三宫六院都开起来,到时候才不记得薄厌凉是哪个呢。”
然而嘴上这样讲的太子殿下却翻了个身,盯着那枚玉戒许久,慢吞吞地,吻那玉戒。
第157章 两年┃他娶的人,在京城呢。
从南三所离开后, 顾赤厚摸了摸这几年留起来的胡子,迈着大长腿转头去了皇极殿。
皇极殿内,大嫂子不见踪迹,顾赤厚听自家夫人说, 嫂子自从大哥娶了黄花嫂子后就不怎么出来见人了, 在院子里面摆了一个小佛堂,成天吃斋念佛, 只见智茼一个人。
“嫂子, 我大哥呢?”顾赤厚走入皇极殿正院, 就见一小男孩正骑在一个太监背上威风凛凛, 小男孩正是狗都嫌的年纪, 因为还未入学, 所以成天只是在皇极殿里自行读书学习,不过看这样子, 也学习不到什么东西。
男孩听见一雄浑声音从门外传来, 外面的太监更是恭恭敬敬的跟着进来, 小碎步跑到前头, 传报说:“二王爷到!”
正在看孩子玩乐的黄花见是二弟, 连忙起来迎道:“原来是赤厚, 来找山秋吗?他正在里头读书呢,你先进去,我去给你们准备茶水。”
皇极殿内一片萧索, 除了外间太监侍卫众多,内里的伺候之人却少之又少, 就连泡茶水等事情,竟是也要一个皇子的贵妾来亲自动手。
不过顾赤厚知道,这是大哥的意思。他摇了摇头, 说:“不用麻烦了,我就是过来看看大哥,一会儿就走,不喝茶了。”
走前手掌还在小侄子的脑袋上抓了一把,说:“你这小家伙,有真的马不骑,骑个阉人算什么?改天儿二叔送你一匹温顺的小马。”
男孩不敢说话,刚才威风凛凛的样子瞬间收了回去,犹如鹌鹑一样,腼腆害羞得厉害,先是看了一眼母亲,才说:“谢谢二叔。”
顾赤厚哈哈笑着捏了捏男孩的脸蛋,而后一阵风儿似得过穿堂,去了内院,走到正中间的屋子里,顺着一股子汤药味儿找到了靠坐在榻上的瘦削男子。
“大哥。”顾赤厚低声喊了一句,把门先关上,摘了自己头上的羊绒帽子,大手竟是拽着帽子扇起风来,扇了两下,笑道,“大哥,我刚从小七那儿吃了火锅回来,你说,真是奇了怪了,咱们明里暗里来撮合老四和老三的关系好起来,他们却越来越糟糕,小七这一去一回,倒是将他们又凑一块儿吃上火锅了。”
坐在榻上,皮肤苍白的曙国大皇子顾世雍淡淡说道:“我听说你们都去了。”
“听说是一回事儿,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儿。”顾赤厚身材高大魁梧,坐在凳子上半拉屁股都掉在外面,双腿大大的岔开,双手手肘撑在大腿上,继续道,“对了,你知道小七和薄家那小子的关系么?我原本还不晓得,今天吃火锅的时候,就看出点儿什么了,难怪薄家那小子那么不受老四待见,手都要废了,还上赶着求见见小七。”
顾山秋深邃的眼睛望过来,半晌,什么都没有说,依旧只是听。
“哦,还有,小七这回回来,怕是又要有什么大动作,我瞧着他像是长大了不少,从前懂事的很,做什么都先紧着老四他们,牺牲自己,现在倒像是学会了耍脾气,对着老四脸蛋一绷,老四也狠不下心拒绝,我看这曙国的天,终究是要变了,即便冬季漫长起来,也像是有颗小太阳挂在天上,咱们以后,永远也不会迷路,父皇他也如愿了。”
“大哥,小七让我推你出去看看,说你没看过那些工厂,没见过好多东西呢。”
“而且大哥,从前我总觉得父皇奇怪,觉得父皇挑小七这个人给你时间立起来,得害了小七,你也对不住他,现在却觉得父皇怕是从一开始就算定会有这么一天,父皇知道你瞻前顾后,左右为难,也知道小七心有沟壑,咱们啊……这七个兄弟,父皇每个都看的真真的。”
顾山秋缓缓道:“父皇心思缜密,算无遗策。”
“父皇的头疾最近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吃着神医和老六研发出来的新药,也减缓不了几分,说是最迟还有五年时间,弟弟说句大不敬的话。”顾赤厚眼眶湿红,“若有一天,父皇仙去了,小七登基,大局已定,大哥你是去封地还是留在京城呢?”
顾山秋摇头:“到那时候,就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了。总归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争气,对他不住,如琴与我也形同陌路,智茼更是与我生分,这些年,我越是要保住什么,却越留不住,想来是命中注定,以后……以后我不愿挡小弟的路,他虽不会嫌我这个当大哥的碍手碍脚,我却不能让自己碍手碍脚,我愿去封地镇守一方,届时赤厚你呢?”
顾赤厚憨厚的笑了笑,说:“我能怎么办?小弟若是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这当二哥的,自然是七老八十了,也要抄起家伙来帮小弟打架的!”
“那到时候我便做你军师罢。”
“大哥若肯做我军师,那不得了!赤厚就是带三个兵也能灭敌方百万雄师了!”
“哈哈,我们两个七老八十的,小弟要不要还另说呢。”顾山秋眼泪都笑出来。
“对了,大哥你倒是去不去看小七的那些厂子?虽说名义上,那都是老四在管,但说到底也都是小七脑瓜子厉害,还有老六,小七走那段时间,疯了一样研究那超大的孔明灯,说是热气球,倒真叫他飞起来了一会儿,但还没飞出院子就摔了下来,把个小太监脑袋都摔破了!”
“还有还有……”
很久很久以前,跟着顾世雍在战争里摸爬滚打的顾山秋多了个没了爹娘的二弟,二弟年纪轻轻就长得又高又壮,满脸憨厚,就差在脑门儿上戳两个字——二傻。
这位二傻子成天傻乐,父亲告诉顾山秋要多照顾二弟,二弟的父母那可都是为了他们牺牲的大英雄,也是父亲的结拜兄弟。其实不必父亲提这一嘴,顾山秋和二弟十分投缘,两人年纪相仿,打仗的时候更是默契,这上过战场的感情,一块儿田野对月撒尿的感情,无论日后经历了什么,都不会变。
就像顾山秋一直很懂老四和老三他们与小七的感情一样,这些做哥哥的,一个个,都太爱操心了些,小七又性子柔弱,难免一个说往东走好,一个说往西走好,就这么要将小七扯个七零八碎。
按照父皇的思路,这兄弟之间的拉扯,怎么着也要逼着小七做出选择,这个选择除了挑起大梁,没有别的路子,但谁也没有想到半路竟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来!
这程咬金还是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就这么轻易撬了皇室的墙角,如今即便是将人送了回来,也是不能再留在竟成了,去边城搞他们的草原倒是可以的。
——这样也应当是要如了薄相爷的意。
顾山秋坐在轮椅上,被老二推着第一次出房门的时候,小雪纷纷扬扬落在他的黑发上,空气都仿佛清新了不少,和室内着实很不一样。
“啊!父王出来啦?!”院子里玩耍的孩子看见顾山秋坐着轮椅出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黄花亦是捏着绢帕,愣了愣,走上前去,唤了声‘王爷’。
顾山秋对黄花说:“爷我跟二弟出去一趟,大概很晚才会回来。”
“好。”
“父王!我可以去吗?”男孩从未出过宫门,他几乎就是在皇极殿长大的,平日里哪儿都不能去,所以平日里分外羡慕已经开府的大哥智茼。
“……”顾山秋也想起智茼来,那孩子从未向他要过什么,如今大了,更是有主见了,他管不了,也不能管没资格管了,如果时间重来……不知道会不会不一样,“好。”
之后的几日,顾山秋有意无意的开始恢复锻炼,同时也从不少人那里得知些许消息。
一是朝上关于商税的问题争论不断;二是以屈家为首的不少世家大族上交了全部土地,并发布限制百姓过度伐木的法律;三是玻璃大棚制作成功,开始准备大规模投入生产,要到各地建造玻璃厂。
玻璃大棚这个东西,顾山秋见识过,不过是几块儿玻璃扣在一起,谁知道竟是当真比外界温度高出不少来,原理用小七的话来说,叫做人造温室,顾山秋深以为绝妙。
不过要推广一个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有无用处,免费制作的话成本如何解决,若是下冰雹将玻璃大棚砸碎怎么办,这些都需要考虑,小七以后还有得忙呢。
日子渐渐如同最后一点儿春意,飞快消失在过去,期间发生了件大事。和亲之事原本谈了个妥当,结果公主说是属意皇孙智茼,于是婚礼就在耶律斑单于的黑脸下圆满完成。
成婚当天,顾山秋坐在高堂上接受跪拜,总觉得这位匈奴公主过于高了些,和智茼不相上下,智茼倒是不在意的样子,全程笑脸相迎,仿佛觅得佳偶,夫复何求。
婚礼现场顾宝莛看见耶律斑的脸色就挑了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敬酒的时候,耶律斑走近来,痛心疾首质问顾宝莛为什么玩弄了他妹子又不给他妹子一个名分,却不敢大声声张,大概是觉得为了妹妹得罪他不是个划算的事情。
顾宝莛则笑着也小声对耶律斑说:“你以为你的妹妹是妹妹么?单于再闹下去,那可就是欺君之罪,是故意玩弄我们曙国的诚意,我这是为你好,我侄子也说了,愿意接盘,你该谢谢我和我侄儿才是,不然,现在把事情闹大,你们没有一个人走得了。”
耶律斑当即反应过来,自己这妹子倘若当真是个男的,现在就不再是自己用来和亲的工具,而是捏在曙国手里的把柄!是天大的笑话!一旦事情败露,他可是要被所有部落首领嘲笑的!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威望就要毁于一旦!
难怪当天晚上就将人接走了,他还当是妹子多有本事,把曙国太子都给勾引了个魂不守舍!
耶律斑被摆了一道,还做了回蠢猪,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可又觉得说不得是这个漂亮的太子懵自己的,一时间拿不准注意,只能吞了这个哑巴亏,不日便气势汹汹的回去,连煤矿地点也没有得到,让他找薄公子要。
谁都知道薄厌凉是鲜卑最后的王室血脉,和他们匈奴不对付,耶律斑这回当真是觉得自己小看了曙国太子,不再多做逗留,三日后便走了。
又过了半月,大雪那天,驻守京城城外十年之多的鲜卑三千猛骑留下妻女全部转移,薄相爷在城头与皇帝共同送走要去边城驻守的薄厌凉,届时鲜卑军队穿着与匈奴无异,只是头上眉心部分都画着一刀红色竖朱砂,气势如虹。
骑在马上的薄厌凉手腕上还绑着绷带,但手腕经过调理,大部分活动似乎已经无碍,所以倒像是装饰一般,让人觉着帅气非凡。
一袭藏蓝色袍子的薄公子名义上是驻守边城,实际是被发配外加伺机而动,后续虽有曙国支援,然他若是打得下来那偌大的草原,回来便有可能,若是打不下,今生依旧大约无缘再踏上京城的土地。
无人知道此去究竟是什么结果,或许一去不回……
吉时已到,城门大开,薄厌凉等了许久的人没有来,他摸了摸无名指上的玉戒,无奈的笑了笑,长臂一挥,说道:“启程!”
大军启程。
大雪封路,从前薄厌凉厌恶雪天,雪天让他想到死去的母亲,可这些年来,大部分时候大年初一都会下雪,于是雪天成了小七生辰的代名词,再后来,大雪那日他与顾小七成婚,雪天便又多了一份意义,每一片落在他身上的雪花,都是上天的贺礼。
他一定回来!
一定!
他娶的人,在京城呢。
“薄公子留步!公子留步!”忽地,有马车追了上来,原是花公公,“薄公子!殿下有东西要交给你。”
薄厌凉立马翻身下马,脚落在雪地里,陷入三分。
“何物?他人呢?”薄厌凉掀开马车帘布就要找人,却被一个毛茸茸的家伙扑上来舔了一脸口水。
“唧唧唧!”大了一圈儿的豺撒娇。
“我们殿下说了,旺财一直念着公子,正巧公子出去,就带上它,莫要埋没旺财的天性,宫中到底是不适合它,等两年后,若是旺财想家了,再送回来就是,殿下说他就在宫里等着,还望公子念在旺财没人照顾的份儿上,不要让自己受伤了,不然旺财可就没人疼了。”
花公公说罢,却见俊美无双的薄公子深蓝色的眼睛早早望像了京城的方向,那城门之上,一抹白衣的少年黑发被风扬起,美不胜收。
“爷知道了,回去告诉你们殿下,两年之约。还有,蓝少将我带走了,借用两年。”薄厌凉声音含笑。
花公公歪了歪头:怪哉,蓝少将也是能借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智茼娶匈奴伪娘的故事,会在番外稍微写一写,警告:智茼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