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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白的灯光自上而下打来,狭小的审讯室散发着沉重的压迫感,面前有两个正在记录些什么的年轻警员和一个正盯着他的女警,温尧看了一眼这叁个人,等着他们的发问。
  任队也在观察着这个男人,被警察认为是犯罪嫌疑人却没有丝毫慌张,就算是普通人大部分也不会如此镇定,她感到了一丝麻烦。
  开场依旧是惯例的询问,双方一板一眼地一问一答,任队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同时心里也在暗暗评价,不愧是大学教授,用词准确,逻辑清晰,正常情况下和他对话应该是一种享受,但这是场审讯,重点还在后面。
  问的差不多了,她拿出那支笔,问:“这个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
  温尧仔细看了一会儿,说:“没错,是我的笔。”
  “上面只有你的指纹,能解释一下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吗?”
  “不清楚,这支笔我一直放在办公室里,已经丢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具体是多久?”
  温尧沉思,“至少两叁个月。”又说:“而且我的办公室一般不关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你的意思是任何人都有可能进去,然后偷走那支钢笔?”小刘问。
  “对。”
  任队摇头:“A大的监控录像只会保存一个月,你的说法有道理,但没有证据支持。”
  场面顿时陷入沉寂。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我解释吗?”
  “有。”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向上面申请到了拘留证。小刘把桌面上那张照片拿起来展示给温尧看,可令任队遗憾的是,他只是表情更加凝重了一些,情绪并没有太大波动,看来是早有预料。
  这张照片看起来十分模糊,是技术组在受害人手机里挖出来的,拍的本来就不是很清晰,恢复也不能做到无损。只能隐约看到是两个人在亲吻,男的能看出背影和身形,由于是偷拍的角度,女的就只能看出来是十分年轻。
  而这名男性在他们反复确认之后,可以断定是温尧。
  照片中两人的亲密行为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但据他们掌握的资料,温尧至今未婚,只有一个生母不详的女儿。
  这样一来,这名女子的身份就十分可疑,从照片来看可能是年轻的女教师甚至是女学生,温尧的私德问题他们不多评价,但是如果受害人发现了温尧和那名女子的关系并以此作为要挟,这样一来作案动机就有了。因此照片中的女子是他的女学生的可能性更高,在严抓师德师风的A大,师生恋是会对一名教师的职位和前途造成极大负面影响的。而更关键的是,经过调查,受害人孙川在不久前刚评了教授,在此之前他曾有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却突然主动退出,那个人就是温尧。
  这样一来似乎一切都说的通了。
  “这张照片是我们在孙川的手机里发现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任队死死地盯着温尧,可他只是皱眉沉思,一言不发。
  “这里面的男人是你,女人是谁?”
  他低下头,沉默。
  任队又问了两遍,他好像没听到似的,又像是在发呆。
  小刘终于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大声说:“你倒是快点说啊!”
  任队拦住他,用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既然温尧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他们就只好找他身边的人来问问了。
  “什么?拒绝回答?为什么?”
  面前的女孩看起来十分震惊,声音都有些扭曲。她就是温尧的女儿温见月,有着和她父亲相似的眼睛以及如出一辙的气质,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我们也很头疼。你父亲之前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温见月皱着眉头想了想后摇头:“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
  任队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出那张照片给她看,说:“那你知道跟你父亲在一起的这个人是谁吗?”
  温见月看到那张照片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脸色大变,瞬间苍白无比,抿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任队换位思考,颇有些同情她,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看到单身多年的父亲居然瞒着她找了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女人,任谁一时之间都会接受不了吧?
  “怎么,有印象吗?”
  “这……我……我不知道……”她好似十分痛苦地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的虚空。
  任队和小刘对视一眼,看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了,他们起身,准备告辞。
  就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警察叔叔,姐姐,你们要相信我爸爸,他不会杀人的。”
  任队回头,看到了她眼里的焦急,点了点头。可即使在他们之前的走访调查过程中,再多的人说温尧如何为人师表、温和谦逊,没有证据,也无法洗脱他的嫌疑。更不用说一个人的外在是可以精心伪装的,他们办案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内外反差极大的犯罪嫌疑人,有的甚至最后演变成精神分裂症。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甚至于随着进展不断突破,之前的一切都可能出现反转。可不管怎样,她都会将犯人绳之以法。
  “唉……”旁边的小刘叹了口气。
  “怎么了?”
  “队长啊,明明咱俩是同年,为什么她叫你姐姐叫我叔叔啊,我有这么显老吗?”小刘摸了摸自己的脸。
  任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等等我!”
  送走了两名警察,温见月虚脱般的瘫在了沙发上。
  刚才那张照片里的女人是谁,她不是不知道,相反,她可太清楚了。
  那就是她自己。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但她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除非温尧出轨了。
  她苦笑,没想到如此小心翼翼居然还是被拍到了。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她苦思冥想。
  她还记得,那张照片除了人物部分其他都是绿色的,她想到了他们学校,可是在学校他们通常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除了……
  温见月想起来了,除了那次。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温尧被一个看着他们女人吸引了注意力,那个女人是温见月的母亲,她以为是他的老情人——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到也不错,总之她有些生气,把他带到了小树林里,要他亲她。他看看四周无人,也就满足了她,却不想还有黄雀在后,要找他的破绽。
  这个黄雀就是那个姓孙的老师,也是她爸爸的同事,在他们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这件事就此平息下去,她什么也不知道。
  他又瞒着她,什么都不告诉她。
  温见月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无力、失望、焦虑……总之就是很难过。
  她现在还能做什么?
  向警方说明那个女人其实是她自己,温尧的女儿,把他们父女乱伦的事情公之于众吗?
  她不可自控地想象着那之后的场景,仿佛置身于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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