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以后,薛君浩毕业进了家里的公司,有了自己的小势力,也迎来了父母的第一次退让——他可以带着纪然去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场合,让他以自己男伴的身份出现。
这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薛君浩想,父母总是爱孩子的,只要自己坚持的时间足够久,那么总有一天自己可以带着纪然去任何想去的场合,让他名正言顺的成为薛家的一员。
很快两年又过去了,在纪然马上要毕业的那个春天,薛君浩的母亲第一次提出来带纪然去一个慈善拍卖会,薛君浩至今为止都记得自己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是有多么的开心——母亲肯亲自带着纪然出席这些场合,不就是认可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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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君浩听着来往的人讨论慈善拍卖的事情,有点出神的想,一切都是从那场拍卖会开始改变的,变得越来越糟糕,直至深渊。
拍卖会后不久,薛君浩的父亲和母亲突然一起找到了他,说要告诉他纪然的事情。
家里人会对纪然进行调查这件事情薛君浩是知道的,就连他自己在刚认识纪然不久的时候都找人调查过他,他的背景很干净也很普通,薛君浩实在不知道父母现在是要做什么。
薛母说:“我之前查到纪然他妈当过□□的小姐,是和某个不知名的男人生下的他。我找他问这件事情,他说他妈留下了关于他父亲的信息,过了几天他拿着一支钢笔找上门来,说他爸是沈茂。”
“纪然是沈叔叔的孩子?”薛君浩有点惊喜的说:“那爸妈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再反对我们的事情了?你们之前考虑过让我和沈家联姻,现在也算是如你们所愿了。”
“你住口!”薛母脸色难看的说:“什么沈茂的孩子,纪然就是个不要脸的骗子!我找人给他和沈晨安做了DNA鉴定,他们两个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薛君浩被母亲突如其来的大声呵斥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说:“那有没有可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有那个可能性。”薛母没好气地说:“陆祁把纪然和沈家三个人的鉴定报告都给我们了,他和沈家一星半点的关系都没有,他就是个想攀高枝想疯了的骗子。”
薛君浩的父亲说:“纪然他妈纪丁兰的资料在这里,纪然的也在,你自己看吧。你不用质疑这些东西的真假,你妈查过一次,我也找人查过一次,甚至还拉下这张老脸找陆祁问过了,资料上写的全是真的。我们两个今天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婊…一个小姐生的孩子进我们家门的。”
薛君浩对自己父母的能力很了解,他们两个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就是真的了。他没敢看桌上的文件,声音有些颤抖的反驳:“可是我喜欢的是纪然这个人,他的母亲是做什么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薛母冷着脸看着这个自己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孩子,第一次彻底冷着声音问:“你有想过这件事情被透露出去会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影响吗?别的不说,陆祁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沈家也知道这件事情,纪然之前设计过沈晨安,你真的天真到他们两家不会用这件事情做文章来对付我们家吗?薛家继承人法律上的母亲是一个□□,你觉得这个名声好听吗?薛君浩,你不要脸可以,我和你爸还要脸,我们薛家还要脸!”
骤然接收大量信息的薛君浩头疼的厉害,他下意识地抓住其中一条线问到:“纪然对付过沈晨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纪然他不是那种会主动害人的人,是不是……”
“是什么?”薛母打断他的话说:“不然你以为长空几次三番和薛家过不去是为什么,你以为我是怎么查到纪然的事情的,要不是纪然自不量力的招惹沈晨安,陆祁怎么会查他然后引出来这么多事情的?”
薛父说:“事已至此我们两个可以给你说句实话,在这件事□□发之前,我们有想过过几年你如果还是对纪然一片痴心的话,我们可以后退一步,让他进薛家。可是呢?他自己犯贱去找沈晨安的麻烦,被陆祁把他的那点事扒了个底朝天。现在好了,他把长空和沈氏得罪了个彻底,你和他在一起就是自找麻烦。我和你母亲的决定不会改的,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顺便帮我转告他,他的路是他自己斩断的,别怨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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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君浩记得自己在那次谈话以后和纪然吵了一架,最后还是没抵住他的服低做小和花言巧语,再加上始终想着自己是薛家的独子,父母再怎么也不会彻底放弃自己的,就这样继续和纪然在一起了。
大概过了四五个月,就在薛君浩默认了父母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之后,他突然在一个普通的周一被调到了另一个部门——级别不变,实权却小了许多。
当他离开和纪然的爱巢回老宅询问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发现家里换了不少的家具,一问之下才知道母亲怀孕三个月了。
薛母因为怀孕的缘故,有一段时间没有化妆了,在家基本穿的也都是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整个人的气场也柔和了许多。她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大儿子平静地笑了笑说:“我还想着你能早点发现我怀孕了,没想到你发现的这么迟。”
薛君浩僵硬的坐在沙发上说:“妈,我不明白。”
他的同龄人中有独生子女也有非独生子女,但是他们基本不会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差太多岁,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开放二胎政策以后再要孩子的情况,毕竟罚款对于他们来说还真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像薛君浩这种自己都成年了,父母突然决定再要一个孩子的,真的是少之又少了。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你做出了你的选择,我和你父亲也做出了我们两个的选择,这很公平。”薛母轻笑了一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和纪然的事情吗?”
薛君浩虽然不理解话题怎么跑到那里去了,但还是老实地回答:“因为纪然的家世太差了?”
薛母摇摇头说:“这是一部分原因,不是根源,最本质的原因是你。纪然对你的影响力太大了,让你从我们两个悉心培养的继承人,变成了一个脑子里只有情爱的疯子,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你对纪然太过于执着了,执着到让我忍不住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进门了,和我们产出冲突,你会不会为了维护他伤害我与你的父亲,就像是你这几年一直做的一样。我们两个妥协的时候想过,只要我们抓着家里的股份不放,就能控制住你和纪然,但是你这次不顾我们的最终通牒都要和纪然在一起,我是真的害怕了。”
薛君浩干巴巴的解释说:“我没有想伤害你和父亲。”
“是吗?”薛母反问道:“你为了他和我们多次顶嘴,把我们的颜面放在脚下踩,这都不算伤害吗?”
“我没有……”
“随便你吧,我知道你这些年有恃无恐的缘由就是你是我同你父亲的独生子,可是我们两个还年轻,大可以再培养一个孩子,你说是不是?”薛母表情温柔慈爱的将手搭在小腹上说:“一个是至少头脑清醒的孩子。”
薛君浩像是被她这个动作刺激到一样,神情激动的问:“我追求自己的爱情有错吗?你和父亲凭什么因为这个就否定我,将家里的一切交给这么一个完全未知的孩子?!”
薛母用一种看陌生人的极为冷漠的眼神看着薛君浩说:“我从来不认为追求爱情有错,错的是你的行为。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一边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靠着薛家当一个无忧无虑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一边肆意追求你那个会伤到薛家的爱情。如果你有可以自己立起来,那么不说找一个□□的儿子了,你就是娶一个□□我都没有意见,因为你有能力负担自己决定带来的一切。”
“可是现在,哇哇哇你一边说着要追求自由追求爱情,不想接受家里的控制,一边享受家里带给你的一切,只要权利不要义务,薛君浩,你是不是太没数了一点?”
“我……”
“你可以走了,我要在家安心养胎,没心思陪你聊了,送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