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伦摆了摆手,不想多说,他的助理能私底下说人八卦,他身为影帝可不能干这事,莫云丘虽然一肚子好奇,可只得作罢。
也许是受了杨影死亡的影响,几人不再聊八卦,继续专心看电视,气氛也比先前冷凝许多。
莫云丘虽然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但思绪已飘了十万八千里,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汪明伦深深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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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音乐风尚颁奖典礼当日,莫云丘本想空出晚上的时间赶去现场陪骆秋参加典礼,没想到当日安排了夜场戏,而且因为是最后一场,第二天就要转战外景地,连推迟都不行。
万般无奈,莫云丘抱着电话嚎了半天,最后还是骆秋先不耐烦了:“这音乐奖就算了,以后电影奖你下刀子都要来陪我。”
“我不就是想你嘛。”
“哦?上面想还是下面想?”
“你怎么不问我,想你上面还是想你下面呢?”
然后对话转为黄暴,就此略过。
当天的夜戏是白家彻底崩溃,被军阀勒索去全部家财,又被人陷害,白父锒铛入狱,暴毙在狱中。白家二子夜里惊闻父亲死讯,从不同地方赶来。这场要拍的就是白瀚海和白瀚学狂奔的戏。
汪明伦好一些,饰演的角色性格沉稳,撩着长袍跑得英俊潇洒。
但莫云丘的角色性格外放,导演要求把悲痛完全表现在脸上,还要跑得跌跌撞撞,于是莫云丘琢磨了很久,怎样才能又狂奔又悲痛又跌跌撞撞还要帅?要是只顾悲痛了,跑得面目狰狞,那就不行了。而且跑速也有讲究,需要群众演员配合,不能自顾自狂奔一气,所以来来回回拍了几遍。
心里还惦记着音乐风尚,莫云丘每次下来都要抓着周晨问。
“什么情况了,开始颁了吗?”
“刚刚到最佳新人,不要着急。”周晨捧着手机,不停地刷新直播微博,“这次最佳新人是戴灵。”
“谁关心最佳新人啊,什么时候才轮到最佳音乐录音带?”
“还早,还有最佳作词、作曲、编曲,几个类型的最受欢迎歌曲……”
“行了……”莫云丘叹了口气,满头大汗地坐在椅子上。
在边上休息的汪明伦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心情不好?”
莫云丘摇头:“我有朋友入围音乐风尚,不知道能不能得奖,虽然他信心十足,可我总还是要担心一下……”
听着莫云丘心不在焉的念叨,汪明伦笑道:“是哪位歌手啊,说不定是我喜欢的。”
“他不是歌手,是导演。”莫云丘挺直了脊梁,当他说出那两个字时,别提有多骄傲了。
“哦,是角逐最佳mv?我记得今年入选的几首mv都是大热的歌,有康博的《明年春天在这里》,姜耀红的《剪刀》,张希的《红海岸》……”
汪明伦一口气说了好几个mv,不是名制作人就是名导,越说莫云丘越丧气,新人就是不好混啊,连入围了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啊,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你客串给你小师弟捧场的,你支持的是那个吗?导mv的叫……嗯,叫……”
“莫、云、丘!”莫云丘一字一句念出自己的名字。
“对了!就是这个!听说这人以前是你助理?”汪明伦不亏是八卦影帝,“对手很强劲,竞争很激烈啊!”
被他这么一说,莫云丘也觉获奖希望渺茫,情绪随之低落,但他很快打起精神斩钉截铁道:“不管怎么说,以后他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导演!”
“听上去有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味道啊。”
莫云丘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语被人道破心思是怎么回事?已经明显到这种程度了吗?
“哈哈哈!”汪明伦笑得一只眼睛变成了单眼皮,“我开玩笑的,你不会那么容易被吓到吧。”
莫云丘揉了揉下巴。
“那等你朋友成为大导演了,记得给我留个角色哟。”汪明伦似真似假地眨着眼。
休息了几分钟,莫云丘继续拍戏,心里还牵挂着千里之外的骆秋。
一个一个奖项轮过,终于周晨兴奋地把手机举到莫云丘眼前。
最佳音乐录音带:莫云丘《鸢尾花的爱恋》当看到自己的名字以这种形式出现在公众面前,莫云丘乐得合不拢嘴,还显摆地给汪明伦看。
虽然他是有点郁闷的,底下配图是骆秋与宁玉拥抱的照片,在他看来这哪里是拥抱,分明是宁玉挂在骆秋身上。
幸好,这一点点瑕疵不影响大局,莫云丘盯着第二张骆秋站在颁奖台后的照片,依稀他又看见了那个万人瞩目的影帝,在华丽的灯光下,耀眼夺目,任何人都无法掠其锋芒。
莫云丘忍不住陶醉着:啊,我真是太爱他了!又有一种骄傲:这么优秀的男人是我的!
强按下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的心思,估计他这会也没空接,编辑了一条祝贺发过去,终于能安心演戏了。
收工回到住所,莫云丘刚刚开始收拾行李,汪明伦又来了,这回只有他一个人。
“我有件事情,思前想后,还是跟你说一下比较好。”汪明伦优雅地站在门口。
该不会现在就来找秋哥要角色吧,这也太早了一点吧,他影帝不用亲自做这种事吧?胡思乱想了一通,莫云丘道:“进屋说吧。”
汪明伦关上房门,扫了眼莫云丘打开的行李箱:“废话我就不说了,其实我是听到一个消息……”
莫云丘越听越惊心,一贯温和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
几个月后《飘摇》顺利杀青,杀青那天骆秋又来到剧组陪了一天。
莫云丘的杀青戏并不是剧情的最后,而是中间兄弟俩被抓壮丁的戏。
军官怕他们逃跑,逼他们脱光裤子睡觉,连内裤都不剩,两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少爷,只能光着屁股可怜兮兮地跟其他壮丁们挤在一起。没想到夜里日军突袭,当炮弹砸在他们头顶时,逃跑都来不及,谁还会惦记着他们的内裤,于是一群壮丁哪管是不是露着鸟,撒腿就跑。
但两位少爷是斯文人啊,怎么能跟这群庄稼汉比?撕抢着一块又小又破的布,围在胯间逃命。
当然实际拍摄的时候他们是穿着内裤的,但还是赤着白花花的大腿,在一堆黑乎乎的人影里特别显眼。
骆秋在一旁看的是龇牙咧嘴,心想这么多年守着的肉,就在这一晚破功了。
所以,当莫云丘杀青后第一个动作不是庆祝,也不是接受鲜花,而是穿上周晨递来的裤子。
终于完成了第一部戏,这可是他的大荧幕初秀,如果是普通演员,恐怕早就乐翻了,莫云丘脸上不好有过分表现,其实已激动地都快发抖了。剧组人员礼貌性地祝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步走得不易,他的视线追寻着骆秋,希望能从那里得到肯定,哪怕只有一个眼神,都让他回味无穷,勇气倍增。
“恭喜!”骆秋排开众人,走到他面前,送上一捧鲜花。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莫云丘不管他人目光,啪的一下把剧组的花丢到边上,抱住骆秋的花,把脸埋在花里深深嗅了一口。
骆秋看了下表:“好,你快去卸妆,我还有一个小时。”
“你不在这过夜?”莫云丘的戏杀青了,汪明伦明天还有两场,拍完才全戏杀青,所以杀青酒在明天,他原以为骆秋会陪他到第二天,然后晚上一起回家。
“我只请了一天的假。”
尽管骆秋是笑着的,但难掩疲倦,白天陪着拍戏时,居然站在靠在墙上就睡着了。
最近他进了一个剧组做副导演,上上下下管的事情又多又杂,清晨天不亮就要去看场地,晚上案头工作又熬到深夜,听说导演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一有不满就会骂人,剧组气氛紧张得很。好不容易请出一天假,凌晨做飞机赶来,晚上回去估计又睡不成。
看着骆秋明显黑瘦了一圈的脸,莫云丘喉中又酸又胀:“秋哥,你那么忙,不用辛苦赶来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