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起,他开始做梦。
他栖身于哈利湖下沉睡万年,世界本是一片浑浑噩噩的漆黑。
可如今呢?
他又梦见了那个愚蠢却美丽的祭司,在一片单调乏味、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她赤发浓烈的色彩深深地刺痛了他的每只瞳孔。
那场面震撼到言语无法形容。
“您真的只是想要一个信徒吗?”
只有在梦境中,她才不会对他露出嫌恶的目光。
每每回想起那一刻便教他心潮澎湃。
他想要低头给她一个吻,脸庞却被她穿透。
他的身体将她包裹着。
完全包裹。
她闭上眼睛,放任每一团猩红将她吞噬,姿态恬静优雅。
您真的只是想要一个信徒吗?
她又问道,眉眼弯弯,笑容慵懒。
他忽地觉得她瞳孔中难以言状的自己是那样可悲。
————————
接下来的这局游戏由红蝶监管。
那位美丽的东方女人身姿隐在黑色的幕布后,无言地窥探着四位的神情迥异的求生者。
摇扇轻晃间发出细碎的风铃声,惹得对面心慌不已。
他们的模样真滑稽。
红蝶恶趣味地勾起了唇角。
等候室的门被推开,红蝶下意识用折扇掩住自己的半张容颜。
来人令她怔愣了几秒。
“哈斯塔大人?”
这位被奉为神明的监管者同僚行踪向来诡秘不定,也从不主动与其他监管者过多接触。
哈斯塔并不理会红蝶的诧异,兀自向前行去,曳地的黄袍在地面上蜿蜒拖动,显出一种神秘而颓废的年代感。
“看见那个赤发女人了吗?”
他平静地抬臂,不着边际而浮夸的猩红,被白色绷带一圈圈地包裹缠绕,依稀可以看出手的模样。
红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一个赤发牛角的女人。
她神色淡漠,既不与身旁人交头接耳,也不无声啜泣,更不表现出一丝慌乱不安,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让人无端想搓搓她的锐气。
“祭司?”
红蝶有些好笑地勾起唇角:“大人来此的目的……是希望我放过她?”
他贪婪地注视着她。
一如梦境里火焰般的炫灿的头发,深深地镌刻在他眼底。
他答得干脆果断:“留下她。”
瞧瞧这个明艳动人的小家伙吧,他亲眼目睹她成长至今。
如同波澜不惊的时光凝滞了,她却在岁月的长河中越发闪耀。
猫爪般挠人心痒。
他真的想要她的臣服吗。
“替孤取来她的头发。”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