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想着这人的轻功似乎又进步了,大概天下真没有能挡得住他的地方了。
“等天下一统再无征战的时候,你就去做个梁上君子,养活我吧。以你的轻功大概皇宫大内也偷得。”苏浅歪着脑袋笑道。
上官陌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你有那个兴趣?”他挑眉,“虽然我的财富养多少个你都没有问题,但如果你有兴趣,我不妨试试。”他抚了抚额,似叹了一声。身形轻轻飘落在十丈开外,回头看了一眼依然一无所觉的城墙上的士兵,他打了个唿哨。
苏浅不用听都知道这是召唤美人的唿哨,她唇角勾起。想着美人如果在现代大概相当于上千万的豪华跑车了。如果有朝一日上官陌骑着美人去做梁上君子,那该是怎样一番景致?想想她都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
须臾,美人扬蹄来到眼前,刚要亲昵的蹭苏浅,一接触到上官陌杀人般的眼神,它立即后退了三尺,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蹄子不停的在地上踏着。
苏浅白了一眼上官陌,他可真是连醋都吃的这么有格调。
上官陌似乎轻哼了一声,抱着她轻飘飘落在马背上,斥了一声,骏马四蹄扬起,风一般疾驰而去。
半路上果然遇到了润星润月的五万兵马。在官道上大模大样的奔驰。不知道他俩是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五万人带进城而不被拦截的,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润家军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一群。
美人的脚程比别的马快了不止几个档次。一个照面之后,上官陌和苏浅甩下润星润月,先一步往乾州城奔去。
千里之地,在美人脚下也不过是一日的时光。子夜之时便到了乾州城的南门。
南城门并没有乾州关的高大巍峨,只比普通城门高了一丈左右。两人目力非比寻常,漆黑的暗夜里仍能清晰的看见城门上负手而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锦衣华服,身姿秀雅。
“看,表哥深夜还在等着咱们。”苏浅坐在马上指着楚渊笑道。寂静的夜里她清亮的嗓音传的悠远,不但楚渊听得一清二楚,城上的士兵也听的一清二楚。看着如同一体的两个月白的身影,有如霁月般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清华,士兵们都呆了呆。但一触到楚渊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立即清醒了大半。
美人顷刻间便来到城下。苏浅仰脸看着楚渊,笑道:“表哥总算是回来了,害我们进鬼魅森林好找,差点命丧其中。”城门未开,两人似乎也不着急进城,只在城下说话。
楚渊的嘴角抿了抿,冷若寒霜的脸没有任何情绪。“辛苦浅浅和陌太子了。”楚渊淡淡的道,挥了挥手,“开城门。”
城下的士兵立即取下三道门闩,打开城门,恭敬的迎两人入城。
苏浅和上官陌对视一笑,催马进了城。楚渊飞下城楼,飘然落在一匹骏马上,眼神极淡的在两人身上闪过,一夹马腹,往城中奔去。
苏浅耸了耸肩,轻拍了拍美人的脑袋,笑道:“美人,跟上表哥。”
前面飞马奔驰的楚渊似乎身子抽了抽。何时他还成了美人的表哥了?
半个时辰后,楚渊的马停在轩王府门前。
轩王府如今虽不及往日气派齐整,但岑路显然是留了情的,并没有像破坏府衙一般把轩王府也破坏殆尽。最起码房屋宇舍都还在。轩王并未迎出来,应该是不在。
楚渊翻身下马,将马缰甩在一个小厮手上,头也不回的往里走。苏浅和上官陌无语的对视一眼,翻身下马,跟着他往里走去。
“本宫应该感谢那人手下留情,还留了个轩王府可以栖身,不然本宫怕是要露宿街头去了,更别说还能为浅浅和陌太子提供栖身之所。如今轩王府简陋,两位要多担待,别挑毛病才是。”楚渊淡淡的说着,听不出情绪几何。
“能得楚太子不弃收留,我们没什么可嫌弃的。”上官陌云淡风轻地接道。
苏浅嘴角抽了抽。这人真是脸皮厚比城墙了。如果不是天太黑看不出他的脸色,她真想看看他在毁了人家家园还恬不知耻的说不嫌弃后有没有脸红。
“那就好。”楚渊淡声道,脚步不停,引着两人往院中走去。
已经好几日,院中早没有了血腥味,只有光秃秃的花园昭示着这里曾受了一番荼毒。
苏浅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院宇楼台,眼皮跳了跳。论起心狠手辣,都不遑多让。
“三舅舅在军营没回来?”苏浅问道。看院中黑黑静静,连一个下人也没有,大约是都睡了。但别人可以睡,轩王爷也睡下只让楚渊一人等他俩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所以只能猜测他人在军营。
“你募征的十万兵马今日刚到,三皇叔在安排他们的落脚之处。”楚渊一直往前走,头也不回,“乾州城近日乱的很,若不安排妥当了,那些新兵蛋子万一被人抓了空子,可就枉费了浅浅的气力了。”
“是哦,劳表哥和三舅舅费心了。”她抽着嘴角,“我也是没法子才弄了这么一群新兵蛋子来,表哥来时忘了给兵符了,我和袁靖没办法调动兵马,又不能就我们两个人来救若羽公主,所以才出此下策弄了这么帮新兵来,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可以帮上什么忙的。”她看着楚渊,眼睛一眨一眨的。
楚渊抿着唇,眸光清淡的迎接着苏浅凌厉的目光。
都是演戏的高手。
须臾,他轻笑了一下,“是我走的太急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苏浅心里念着“真是个混蛋”,面色却一如寻常,“表哥看来是关心则乱,出来那么些天也没想起来没给兵符,也不说派个人去送兵符或者撤销命令什么的,害我和袁靖差点急死。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啦,表妹我总算是不辱使命,给你把人带来了。”
楚渊轻笑一声,“后来倒是想起来了,不过信使说你已经募征到兵马,我就没送兵符给你。况且兵符乃重器,事关国之安危,万一中途出个什么岔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浅望着楚渊丝毫不变色的脸,很有种想上去打几拳给他揍扁了的冲动。“对了,表哥,你失踪这些日子可是找到了若羽公主的下落了?”她压下气怒关心的问道。
楚渊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生气,甩了甩衣袖,“这臭丫头除了惹事,真是一无是处!”
苏浅扁了扁嘴,唏嘘道:“若羽公主这一次是过分了,想想本来好好的一桩婚事儿,于家于国都有利无害,现在被她弄得兵戈相向,弄不好是要引起征战的。”她指了指光秃秃的院子,“表哥你看看,轩王府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还有府衙,比这个还严重,我那天看见都被夷为平地了。那个岑路也真是过分,还没找到公主查明事情因果他就动手,太鲁莽了!蒙太子教导属下真是无方!”
楚渊回头看了一眼苏浅喋喋不休的样子,站住了脚,“浅浅说的不错。等找到若羽,怕是家法国法都不能容她了。”
“啊?”苏浅猛的刹住了脚,“没有那么严重吧。表哥?况且若羽公主现在可是昆国的太子妃,虽未大婚,却已经上了人家蒙太子的花轿,咱们是没权利处置她的了。”
楚渊嘴角扬起一抹笑,却比他不笑时更冷了几分,“浅浅说的不错,她如今不是咱们能处置的了的了。”他哈哈笑了几声,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苏浅的脸忽白忽绿,眨动着大眼睛跟在楚渊身后,不知楚渊是什么意思。
上官陌淡淡笑了一声,将苏浅往臂弯中一揽,“楚太子也不必太忧心,若羽公主那么大一个人,想来是可以安排妥当自己的衣食住行的。若她听说了楚太子因为她而遭受的为难,应该会很快回来的。”他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但愿。”楚渊淡淡说着,来到一处还算精致的院落前,这座院落没怎么受荼毒,大概是轩王府如今最好的院落了。推开院门,穿过一段花廊,来到正厅,楚渊拿出火折子点亮灯火。一直身处黑暗之中,咋一见到光明,苏浅的眼睛被刺激的眯了眯。
房间居然是按苏浅的喜好布置的,屏风的位置,软榻的位置,桌椅的位置,无一不是苏浅喜欢的方位。就连大床也是雕刻着她喜欢的玉兰花枝。
楚渊对她终究是有心的。
她心里暗了暗。但一触到上官陌温润中隐着冷凝的目光,她的心还是狠了下来。如果不能承他的情,就只能对他心狠,否则只会令他越陷越深,活了两世了,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夜深了,你们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安排人伺候你们漱洗。”楚渊淡淡的道,拍了拍手,立即有两名侍女从厢房走了出来,恭敬的对三人一礼。
楚渊吩咐道:“伺候秘书令大人和陌太子漱洗吧。”他摆了摆手,再不看苏浅和上官陌,转身出了房间,背影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