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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江菡嫌弃地拽过她的衣裳来擦擦自己的脸,一双好看的柳叶眉蹙起又平凡,放平又蹙起,这样的季王令她陌生,她不知道她意欲何为,嘴里愤愤道:牙痒痒,拿我的脸磨牙是吧?
  以前哪里是这个样子的,只要自己稍微凶一些,她要么撒娇求饶,要么立马保证下不为例,别说用牙来咬自己的脸了,就是亲她,那个力度也是轻了又轻柔了又柔。
  若不是从她的双眸中看到了熟悉的色彩,徐江菡都要以为某人套了季王的皮相来欺骗自己。
  咬几下都不行?徐江菡脸上写着愠怒,身体还是很诚实,将季王搂得紧紧的,毫无反感之意。季王的动作也越发挑衅,拉下王妃的衣领,又在她的光洁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下去,徐江菡痛得直锤季王的肩头:痛!她嘴上说着痛,身体却起了一种很奇异的反应,脸上布满红晕,身体的血脉在舒张,有一股暖流逐渐向下。
  再看向季王坚定而柔软的目光时,顿时觉得是摄人心魂了许多,她不自觉用自己脸颊蹭了蹭季王的颈窝。
  季王狂风暴雨般的吻在此刻落下。
  **
  二人回到王府时,天都要黑了,徐江菡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消,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容许二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在广阔而无遮掩的地方做这样的事情。
  现在一想想,觉得更加羞耻了。
  柳涟,去给寝殿的浴池添些热水,山间风大,王妃的手有些冷,我怕她受凉,还是去沐浴更衣一下比较好。季王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军营中习惯了发号施令,现在说起话来也给人一种不容更改,必须马上实行的感觉。
  柳涟一愕,但很快就习惯了这种转变,重重地应了一声是!之后,便立马跑前跑后去忙活了。
  二人自回城起,交握的手便不曾放开,季王的衣衫又添在王妃的身上,她哪里会冷,手心都是温热的,徐江菡知道季王这么说是要替自己解围。
  去吧,我待会去房中找你,现在先在王府中转转。
  沐浴更衣完便要用膳了,我洗完便会出来,哪里用得着你找,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好好让福全带着你在府里转转,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逛王府又不急,寻王妃是急不可耐。季王的脸一下子凑到王妃的耳旁:而且我偏要去。然后还用一种你现在管不了我的神情望着她,无法动摇的霸道。
  徐江菡在季王手心里不痛不痒地掐了一下,红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季王让嘴角的笑意流泻了出来,正当她望着王妃的身影恋恋不舍之时,自己的大腿冷不丁地被一根棍子打了一下。
  那棍子打的力道不大,但因她毫无防备,还是让她疼的跳起了脚:何人!她愤怒地回头,手里反击的招式都想好了,但自己这一转头,并未看见攻击自己的人,一时间纳闷不已。
  就在这时,第二下攻击来袭,季王感受到敌意,向后跳了一步,躲开了攻击。
  你这个坏人,竟敢对我的娘亲不敬,我要打你!
  世子不可!
  夏治稚嫩的声音和奶娘急切的制止声同时响起,季王这才将自己的目光向下望去,看见袭击自己的罪魁祸首时,她还惊疑了一下:咦?这么小?她还用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夏治同自己身高的差距。
  她正纳闷呢,王府中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自己才刚回来,就这么对自己。原来是这个小儿!
  她登时将自己酝酿的招式解除了。
  见自己上一棍没打中那个可恶的人,小夏治急得脸都红了,小棍子向后仰去,双脚朝着季王所在之处迈动,又要进行下一次的攻击。
  季王不动,就正在原地等他,,当他的棍子落下的那一刻,她一伸手,便握住了棍子的另一端,施着力,将棍子掌控在自己随心所欲的高度上。
  坏人!放手!夏治见自己的攻击受阻,连武器都被敌人擒住了,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他使出全身的气力要从季王手里夺回自己的木棍。
  两相抢夺之下,季王哪里敢贸然放手,只是好笑地望着面前的小儿,手拨拨他柔软的发,故意逗弄他:姓甚名谁,报上名来,还有为何同我结怨?说清楚了,我就把棍子还你。
  也不知是否是下人经常与他说山野义士的故事,夏治回答得有模有样:我叫夏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他眼珠滴溜转了一圈,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随后带着迟钝开口了:你是谁?今日为何要带走我的娘亲?他皱眉是因为他讨厌这个面前的这个人,但是按照江湖规矩,名字也要互通有无,他必须询问面前这个人的名字。
  季王笑了一声,答道:我叫夏容宣,你问今日为何要带走你的娘亲?好,那我就来好好回答你一下,因为我是你爹,与你娘亲双宿双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掳走,不是带走,是她自己愿意跟我走的。季王倾身低头凑到夏治的面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嗤笑着问道:明白么?
  小夏治仔细品读着季王的话,但他显然不理解什么是双宿双栖,什么是天经地义,故而他不是很明白。
  然后他便将这些话的重心放在那个被季王读重了的字上爹。小夏治想东西的时候总习惯低着头,很是入神,季王抓着木棍的另一端,不敢轻易动弹,小夏治身体的重心全部都被自己牵引着,她稍微放一下,就能让他摔了一跤,屁股开花。
  季王也借着这个机会,仔细地打量夏治,她的目光从他的眉眼望到他攥成拳头的小肉手,再望到他小巧可爱的鞋子那应该是出自王妃之手。她设想过二人的见面,应该是儿绕膝下跑这样其乐融融画面,没想这小子刚见面就拿棍子敲她!
  不过从夏治的仪态及表达上,季王看到了王妃的用心。小小年纪就能这么拥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和词句,应当是个善于观察且十分聪明的孩子。
  但季王不明白,这样聪明的孩子怎么会在爹娘的恩爱上钻了牛角尖?父母恩爱对家庭和睦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其他小朋友求之还不得呢?他倒好,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坏人!
  观察中,季王见小夏治站在原地不动了,渐渐松开了手。也不怪这小人儿,自己离家四年,他出生之时,自己正在战场上鏖战,缺少了陪伴,他不认得自己也实属正常。现在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这小脑袋瓜应当会想通了吧。
  想到小脑袋瓜摇头晃脑十分可爱,季王脸上带着浅笑,伸出手去,想摸摸夏治的脑袋。正当她的手指离夏治的脑袋还有一寸的距离时,如老僧入定般的夏治突然缓过神来,小腿朝边侧一迈扎好马步,木棍在他身后转了一圈,上端准确无误的敲击在季王靠近的手骨上。
  季王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夏治愤愤地说:原来你就是那个混蛋爹,我还是要打你,替娘亲打你!说罢,他又扬起棍子,准备下一击。
  世子,不可呀!
  打不得,快停手!
  儿子打老子,这叫什么事儿哟!周围的仆人要过来阻拦,被季王一个手势制止,她已是愤怒,这小子才三岁就这般蛮横,若是长大了还得了,她现在便要来教训他!
  寝殿之内,徐江菡正沐浴在在温热的水中,舒舒服服地泡着澡,她用柔软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脸颊、脖颈,布帕滑到季王咬过的那处地方,还停顿了一会儿。
  氤氲的水汽中,她不免又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嘴角从始至终都挂着一丝香甜的笑。
  柳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她,让徐江菡的思绪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了出来,回归了现实。
  柳涟站在屏风外头,着急道:王妃,不好了,王爷与小世子打起来了!打的可凶了,您要不要去看下?
  什么?徐江菡一惊,猛地从浴池中起身,带起了一圈的水花。水花落地,发出噼啪的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儿子打老子咯,快来看一看瞧一瞧!
  第129章 端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江菡从浴池里出来,脸绷着,发上的水珠都未擦干,便快步的同柳涟往内厅的方向赶。
  诶呀,奴婢也不知道呀,是内厅里的小莲匆匆来找我,说王爷和世子打起来了。我不是一听闻就赶紧向您汇报了嘛,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呀。柳涟实话实说。
  徐江菡眼刀甩向周围,寻找小莲的身影:小莲人呢?
  奶娘让她来的,递完话便走了。要不奴婢去将她寻来,问个清楚?
  罢了,我自己过去看吧。
  徐江菡一只脚刚踏进内厅,脚边便飞来了一个木棍,砸在门框上。定睛一瞧,只见那一大一小扭打了起来。
  上风自然是被季王占据,她将夏治拦腰抱起,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嘴里嚷嚷道:叫你打老子,叫你打老子!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夏治则卖力地扑腾着四肢,拼命想摆脱季王的控制。
  你们这是做什么?徐江菡沉声问道,这么多下人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要闹也不知避讳。她这声音一出,厅内的一大一小皆是一愣,身体上的动作都顿住了。内厅里看热闹的下人也纷纷退下。
  季王的目光最先同王妃对上,察觉到王妃的怒意之后,她浑身一震,赶紧将膝上的夏治放下。夏治见娘亲来了,也不闹了,乖巧地站好,两只小手垂在身侧,连眼角疼出的几滴泪都不敢抬手去擦。
  徐江菡快步走到两人之间,将两人隔开,用眼神扫视了几遍,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季王老大不小,明事理,徐江菡先是问她。
  季王摊手,分外无辜:是他先拿棍子打我的,不分青红皂白,我哪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徐江菡的身子又扭向夏治,见她满脸委屈就要落泪了,于是缓和了一下神色,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凶,她调整了一下语气问道:夏治,娘亲问你,你为什么要拿棍子打父亲?
  夏治抬起泪眼婆娑的脑袋,嗫嚅道:孩儿以为她是坏人,她今日将你带走了。
  徐江菡揉了揉夏治的小脑袋,声音越发温和:听娘亲说,那是没有敌意的,你爹有事要和你娘说,那儿人太多,不方便讲,所以她便将我带去了一个私密的地方。她是你爹,不是坏人呀。
  季王在一旁看着,心里酸涩涩的,王妃同自己说话,语气冷冰冰的,但和夏治讲道理,就那么温柔,那么有耐心。
  好吧,孩儿明白了,孩儿知道错了,娘亲能原谅孩儿吗?
  徐江菡擦了擦夏治眼角的泪,微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治儿是个好孩子,娘亲没有生气。你看你这身上的衣衫都脏了,让奶娘带去下去换身干净衣衫吧,待会儿来大厅用膳。
  是。
  季王看着这一问一答,大为咂舌,自己不是坏人这件事她费了那么多口舌,夏治一丁点都没有听进去,可王妃一说,他便说自己明白了。自己说的话就这么不中听吗?
  夏治被奶娘带走了,徐江菡遣走了身旁的侍女,大厅内只有她和季王两人。
  季王背对着王妃,她见这氛围就觉得不对,赶紧绕到王妃身前,抢先道:王妃,是他招惹我的,你看,我手上这条伤痕就是他打的。小小年纪,是谁教他功夫的,打的这么疼!
  徐江菡道:那他脸上的那些痕也是你掐的?
  季王道:这我不否认,但是他无理在先,我是他父亲,我还不能教训他吗?季王自持有理,腰背都挺直了。
  徐江菡:你就不能同他好好讲道理,父子第一次见面,就将关系弄得这么僵?
  哼季王嘴里这个哼字才说完,徐江菡就上前拧住了她的耳朵:你真的觉得我现在管不了你了是吧?
  季王被一拧打回原形:好好好,王妃,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夜间见到他,我会主动同他示好的。我一直都惦记着他,回季州的路上,张罗了不少稀奇玩意儿,他要是乐意,晚上我们就能打成一片。
  治儿很乖,粘我又粘得紧,你是大人了,多让让他。徐江菡倒是没想到这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夏治的性子同季王有些相像,乖巧、懂事、聪明,缺点就是在一些认定的事情上,容易固执。季王也是这样,但季王年纪摆在那里,同她说比同夏治说有用,所以徐江菡想从季王这厢下手。
  事先说好,在我能忍让的范围我一定让他,若超出底线,我照样打他屁股。
  徐江菡感觉自己要被这两个人折腾得头疼,摆摆手道:你们两个人自己去折腾吧,我也管不动了。你都回来了,王府的事情和世子的管教你多操点心,我去享清福了。
  说完她便朝着饭桌的方向走去。
  晚膳,夏治换好衣衫便早早在饭桌旁等候,娘亲未唤他上桌吃饭,他不会先行动而坏了礼仪。
  徐江菡款款走来,在椅子上坐下抬眸瞥了一眼乖巧的夏治,目光柔和了些,朝他招招手道:过来吃饭吧。
  是。夏治甜甜地应了一声,喜笑颜开,迈动小短腿,踏着欢快的步子朝着徐江菡跑来,再她腿旁停下,双手张开,由着徐江菡将其报至膝上坐好。
  季王很是嫌弃:这么大了还不会自己吃饭吗?还要娘亲喂。若是可以,她也想坐在王妃的膝上,让她给自己喂饭。这完全是争风吃醋之语。
  这是奖赏。娘亲说,只要我在学堂里好好念书,得了先生的表扬,就有奖赏。
  夏治已经三岁了,可以自己上桌吃饭,再不济也有奶娘喂着,哪里需要徐江菡亲自动手。可小孩子就是跟娘亲更亲近些,也喜欢被娘亲抱着,所以徐江菡就给了他这样的奖赏。
  大气些,吃饭吧。徐江菡知道季王是个小醋包,动不动就乱吃飞醋,便拍了拍她的手臂,催促着她快吃饭,她夜里还有许多正事要问季王,不想看这父子二人在这里耗费时间争夺她的青睐。
  彻底歼灭太子之后,季王先是回了北京城,皇帝召去的。可她在宫中还未待上两天,又被皇帝赶回了季州。按理说打了胜仗,解了民难,皇帝应该宝贝这个儿子才对,可现实情况与徐江菡所想大相径庭,她想知道这些当中有何讲究。
  王爷吃块肉片,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