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去?”
“唔……”
“嘿嘿。”
白发阎君看着刚刚还劝他别去的人瞬间跳反,有点生气。
他们最终还是去了,各退一步,只用一辆法驾,轻车简从,但绝不踏入吐蕃境内。
他去的很有必要,每个人都想当先锋,差点打起来,最终在阎君们的压制下,用猜拳分出胜负,以免在战前消耗太多实力。
郭昕正在和几名相隔百年的赞普喝酒,互相吹牛时,就听见战报传来。
对方太猛,战书又写的清楚明白,赞普们还想保存实力,就满怀遗憾的送他离开了。
“我们是隋朝时期的人,和你们唐朝又没有仇。”
“你们中原地府很无聊的,不能打仗,想我们了就来。”
郭昕和他们一番惜别。
郭子仪松了口气:“你比苏武过得好多了。”
郭昕点点头:“多谢诸位搭救。请问安西都护府的其他人”
来救他的军队中就有很多是安西都护府的老兵,只不过死时白头,现在想见却都是壮年。
……
“这是我同你说过的小龙君,这是卫子夫。以前忙于朝政,需要美色排遣情怀。现在清心寡欲,修炼多年,已经近乎得道。”
卫子夫对于这种因为不累所以不需要找美人玩耍的说法,只能说:“您说得对。”
“久仰龙君大名。”她不觉得这位年少俊美的龙王像据儿,但有一点,我的海鲜生意好像可以扩大了!龙王有自己的封地和虾兵蟹将,有一位大商人甚至通过神奇的方式和某一位龙王签订协议,那湖里的鲜味都给了大商人。这种垄断生意真是太好了!帝镇里的生意不再被垄断,好难过。
“他说你唱歌很好听。”小龙君点点头,显然龙不需要学习人间那些短命鬼的历史,就觉得这位丰润的女鬼挺可爱,别的没什么。他入席享受阴间的歌舞,有人买单的地方就是好。
“很久不唱了,怕是贻笑大方。”
“我想听听。”
“那好啊。新歌我不会,只会唱一些汉时的旧曲子。”
刘彻在旁边暗暗点头,母子俩的感情总是这么好。
卫子夫满心都是大鱼小鱼、螺蛳、虾爬子、蚬子等美味之物,这些东西不用太多,拿一点和羊同炖,就奇鲜无比。捧起一只金杯,以歌祝酒。
刘彻微酸的感慨,这以前是给我的。
小龙君很开心,把自己现在还没有封地,正在自己积攒随从等事都说了。酒至半酣,抓着刘彻的手:“你真是个好人,嗝儿~我爹妈常叫我别跟你学坏了,你不坏。”
刘彻叹了口气,心说你以为我对谁都这么有耐心吗?龙怎么了,如果不是怀疑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这样哄你玩。
小龙君继续说:“给我介绍这么好的姑娘认识。卫子夫,我听说你是他的情人,那多没意思啊,跟我走吧,我看到你就觉得可亲可爱。陪我到海里去,既不用当差回避鬼魂五衰,也不用辛苦经营生意。我有珊瑚珍珠和金子。每年还可以带你去我叔父家玩,他家在洞庭湖。每年都有好多龙王去他那儿泛舟看雪景。”
卫子夫心里还在盘算着在酒楼门口弄几口大缸,如果缸里能是白的就更好了,一条活带鱼都能送给阎君夫人赏玩,这要是和他要上几条带鱼,哇。如果是普通的鱼就修个池子,放点鱼进去让人钓。下杆一次要多少钱呢?不用太多,一百钱五次,每天早上先把鱼喂的饱饱的,它们就不会咬饵,嘿嘿,我太机智了!要做长久生意,也得给龙君一个公正合理的价格,不知道哪位大商人给哪位湖龙王什么价格,我要是稍微给的高一点,湖龙王会觉得商人骗他吧,然后把那每天数百斤的鲜味都给我!
她心里开始疯狂算钱,算的脸红心跳,眼神迷离,小钱钱真可爱。郭圣通做脂粉生意,全靠则天皇后亲笔手书卖的贵,那些曾经研制脂粉的各地名家——扬州桂花油和香粉、平阴(玫瑰)胭脂都是贡品——也各自开了店,一样是代代相承。物以稀为贵,鱼本身不值钱,如果整个地府只有几百斤鱼,那就能卖到天价哈哈哈哈哈~嘎?龙王说了什么?
“这……朋友妻不可欺呀。”
龙王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哦。”这就陷入了道德困境,他被教育要做一个老实龙,不能仗着神威无敌欺负人,因为人会告状。
刘彻呆了一刹那,拍案而起,盛怒之下一巴掌竟然把酒案拍碎了:“岂有此理!”
卫子夫痛心的险些顿足捶胸,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汉代的、陪葬小桌,黑红两色的油漆彩绘美丽无比,隋唐人看见都想买回去收藏,给到过一套白瓷精品一套+唐三彩陪葬俑20件+银鎏金皮囊壶+黄金十两的高价,自己从来没舍得。
连忙起来劝架:“想不到我也有今天,竟有人为了我争风吃醋?”
小龙也有点生气:“我又没有抢,问问都不行?我才想起来,她又不是你的妻子,你管那么多呢,不是说已经一刀两断了吗?我听说过人间的规矩,妾和休掉的妻子可以改嫁。”
“没断干净!”二人异口同声。
“龙王稍安勿躁,我和他说几句话。”卫子夫强行把他拽进屋里去:“你生什么气,他看我可亲可爱不是很合理吗?”
刘彻怒道:“我拿他当儿子看,如今他说出这种话”太让我伤心失望了!
“他又不知道这件事!”卫子夫劝慰道:“如果我不够好,陛下怎么会看上我呢?有人欣赏我的姿容,这不合理么?龙王和陛下的眼光何其相似。”
“这……”这个切入点我特么真没想到。
她继续说:“陛下知道妾秉□□财,特意介绍龙王给我认识,或许是他察觉到了气息,有了什么误会。陛下想想唐太宗和唐高宗,他们仍能父子相亲。”当然了这没有什么可比性,只是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例子。
刘彻狐疑道:“你当真不动心?”
卫子夫心说我现在这么大基业,有牧场良田,还努力买了一个随时可以翘班的差事——狱卒,随时可以翘班,但是要给全部同僚补偿款。自从各个地狱的经营项目被遏制之后,从狱尉到狱卒都觉得穷,将领不差饿兵,想合理的搞一点钱的和想合理回避鬼魂五衰的一拍即合,各大商人纷纷挂靠在地狱名下,每个月给全体同僚分钱即可。
“多年经营的心血岂能舍得下?况且他的确像据儿。”还是不觉得像,顺着说罢了。依附于人总不如自力更生。他或许只是随口一说,如果我当真了,跟着他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刘彻怒意少歇,又生怀疑:“你方才为何脸红?”那么脸红激动,就好像皇帝要临幸你一样。
这很容易解释的通,在贪财好色之间,卫子夫只是贪财,好色么,就在眼前。
小龙君已经走了,只留下两件海浸的古玉做临别的礼物。
这玉璧一看就是商周风格,可能是祭海时扔进去的。
受雇来跳舞的舞女说:“他说无意冒犯。”
“还有别的话呢?”
“没有了。”
卫子夫有些怅然:我的海鲜啊……如果不是汉武帝突然生气,本可以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在拒绝求爱的同时把生意搞定。看他不是很富裕的样子。
……
太学最近挺悠闲的,一批优秀学子刚刚毕业,一切都在正轨,去进修的鬼卒鬼差不用操心,慈幼院里那些小孩依然是天才飞快蹿升,羞耻心比较强的依然会因为一次考试失利愤然去投胎。
说来奇怪,投胎和自杀一样,都是离开当前这个空间,可是投胎听起来就充满希望,也不疼。
真不知道人间能给人什么希望,那分明是三界中最残酷的地方。
李适一封恳切的书信烧过去,就找到了他和王玉的女儿,那女孩子的执念很强,到阴间之后留恋不肯离开,坚决不去投胎。这样的魂魄符合留下的标准,小姑娘长大的很快,学习成绩不错,现在正在地府的牧场中工作。
刘秀:“地府的屯田地区在收割完麦子之后,原先是烧了麦咭堆肥,后来改成直接让牛羊去把割掉麦子之后,地里剩下的根茎吃干净。”需要很多小吏负责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李适掩面悲戚:“她真是饿死的么……”给小公主找不到乳母,王玉也很饿,没有多少奶。或许因为是饿死的,所以,即便有祭祀也要去有粮食的地方工作。
刘秀怅惘道:“当初我看她才智过人,颇为不凡,原来是和政公主的亲戚。”这是客气话,其实也就是普通聪明,没有聪明到能被他记住的程度,这是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的。他把手里的卷宗递给李适,这里面没什么,就是她的生卒年和考试成绩,还有每个学子都可以保留一篇最优秀的作品,不论是策论、诗词、还是机械设计图。
李适正在这里看策论。谥号很快就被他儿子订好了,德宗·神武孝文皇帝,一份祭文飘飘落下,通知阿耶。
李适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唐德宗。“唉,有些不敢当。”
刘秀看了看祭文,又看了看他:“不错。”
“嗯?未解其意。”
刘秀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个问题,问的当然不是他纳了宋氏姐妹五人,每天带着吟诗作赋有什么感想,这没怎么耽误他治国。“你们唐朝的谥号真长啊。”
刘秀登基之后干过一件事,一件在帝镇树敌无数的事儿,他把西汉的皇帝庙号一顿狂削,就给四个人留了庙号,刘启到现在想起这事儿还想骂他。
太宗·孝文皇帝,讳恒。
孝景皇帝,讳启。
世宗·孝武皇帝,讳彻。
这是汉朝的庙号·谥号。
高祖·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渊
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世民
高宗·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治
则天大圣皇后
睿宗·玄真大圣大兴孝皇帝·旦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隆基
肃宗·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亨
这是唐朝的庙号·谥号,满眼写的都是大圣(幸好不姓孙)。
非但李豫李适父子脸红,就连在旁边谱曲的李渊也有一点点不好意思,看了看李世民,心说这小子当初觉得对不起我,给我多上谥号,多溢美之词,结果成了定律,后代就使劲给祖宗加谥号。多亏以前没被杨坚嘲笑,要不然……多亏我没见过尧王,我比尧王还是差一点点的。
李世民被盯了几眼,走过来问:“突然看我做什么?”
几人把事情一说。
李世民哈哈大笑:“我们之前还在想,若是唐朝有朝一日遭遇不测,也能有一个光武皇帝横空出世,叫陨石来砸死逆党,哪怕削了他们的庙号谥号也值得。”
他的儿孙们一脸郁闷,太宗说这话当然理直气壮,就算是有一个和刘秀一样挑剔的皇帝,也动不了太宗的庙号。睿宗玄宗肃宗就……有点危险了。
刘秀脸色微红:“这是自然。”其实他已经在太学编撰的教科书里把他们谥号悄悄的削了一通,学生们不用背这些东西,就算是最喜欢历史的人,恐怕也难以记叙唐朝这些皇帝的谥号庙号,以及频繁更改的年号。
……
李适也没有多开心,他去世之前,太子已经病的不能起身,宗室百官都来他塌前问疾,太子都没法来,等他去世之后不久,又很快就听说了新君失音的消息。
文臣容易因为幼稚和理想化而捣乱,武将则容易套娃——去平反的谋反了∞。
李适重用宦官,李诵却觉得苛政盘剥百姓,宦官被派遣到各地搭理军政,有十常侍之忧。宦官虽然不能谋反,但他们的妻儿却未必。宦官的儿子未必是宦官,却仍被看做宦党。
王叔文、柳宗元、刘禹锡和皇帝身边的牛昭容都在奋力而为。
把权力给人很容易,要拿回来却很难。予取予夺只是一个美好的畅想。官员的生杀大权不属于皇帝,而属于自己。更何况皇帝现在的病体,毫无威望可言。
宦官、文官、武将都在这次改革中利益受损,纷纷想方设法的反击,先逼迫皇帝立了长子为太子,又胁迫皇帝退位,新君李纯登基。
没过多久,李诵也来了。非常平静的样子,就好像对于祖父把才人给自己,一个儿子被亲爹抢走当儿子,当了好多好多年的太子还有点危险靠李泌和皇帝吵架才救下,到后来革新失败,政变退位……他都一直很平静。
端正沉默的如礼行事。被祖宗们盘问了这次革新的计划之后,皇帝们一阵无语。李诵病倒了,口不能言,革新的主力把政策层层上报,最后由皇帝身边的牛昭容揣测皇帝的意思,来批阅。
武则天:“看我干什么?若是我要整治宦官,哪用如此费力?”
李治问:“你怎么办?你不怕激起兵变?”
武则天附耳低声说了说自己的意见:“盘剥百姓拿不到多少钱,一个卢杞就富可敌国……文武官员愿不愿意杀宦官?我一直在琢磨河朔三镇,倘若精力充沛,又有陛下作为我定心安神(让我不着急),可以参考汉武帝的推恩令。”
先让他们三方内斗啊,提拔更多的武将来分权。王叔文一次把满朝文武得罪光了,他不死谁死?
李世民大约知道她在说什么,暗暗的叹气。俗话说打铁还要自身硬,如果武将都不如皇帝能征善战,还怕什么武将谋反呢?皇帝自己羸弱,武将必然谋反,倘若皇帝弱又打压武将,那就等着被外国抢光吧。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