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气的手抖,把东西轻轻放在地上,拔出剑来悄无声息的飘过去,奋力挥剑砍人。他学过剑,但连木人都没砍过,今天发挥超常。
一颗人头咕噜噜滚落在地,大叫一声:“兄弟,有人偷袭!”
另一个鬼豁然回头,张牙舞爪:“你敢杀我兄弟”
人头在地下叫:“小心身后”
刘奭吓得胳膊都要软了,攥紧宝剑乱挥:“去死!”
王萱用一米长的大铁勺准确无误的敲在鬼头上——她刚刚雇人垒了一个灶台,买了地府新科技·大铁锅,和配套的一米长二斤重大铁勺。
其实平日里不怎么做饭,只是在人间没见过这么好的大锅,和这么好的大勺子,正好手头富裕,情不自禁的买了一个做收藏品,买回来三年,煮过两锅热水,一勺勺舀出来泡澡用,很舒服。
刘奭眼见危机解除,噌的一下挪到她身后:“娘啊他他他到底死了没有”
没关上的大门忽然闯进来两个鬼卒:“我们看到气向不对劲,哎,站着的和躺下的,谁是户主?”
住宅区当然有巡逻的鬼卒,鬼能看到上方的‘气’,每当有人准备干坏事,上空的气会有变化。这就是大部分人出门不锁门的原因,鬼卒很可靠又很快。
俩鬼争先恐后的说:“我是,他们夫妻俩闯进来抢房子。”
刘奭气得要命:“这是我娘!”
又对鬼差说:“别听,恶,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是汉元帝这是孝宣皇后。”
倆鬼卒面面相觑:“有汉元帝吗?”
“你问谁呢,俺是郑庄公年间死的。”
王萱进屋片刻,拿了一个竹简一片方铜片出来:“这是我的房契,这是我在度支的凭证。”
度支是一个部门,主要工作是当会计算账,部分官员负责预测和分析,地府给人发工钱也是要统筹规划的。
“失敬失敬,原来大姐是给我们算饷钱的。”俩鬼卒立刻把地下的头捡起来,戳在腔子,锁起来,把脑袋被敲漏但没什么大伤鬼也锁起来:“他俩干啥了?”
王萱:“意欲不轨。”
“哎?大姐我想起来了,前些年,四十多年前把,你还卖过红豆糕呢,特好吃。还有吗?”
“最近没做。”
“我们可以等。”俩鬼卒疯狂眨眼,示意在红豆糕做好之前他们可以先不走,随便打这俩鬼。
她看出儿子的情绪濒临崩溃,这也不意外:“你们先把人压回去,再巡查几圈,一会做好了我开着门等二位。”
“行啊。”俩鬼卒一边痛殴二鬼一边把人牵走:“多亏俺们来得早,多亏王大姐的勺子结实,你丫要是得手了俺们得被罚。”
“死后敢干坏事,生前不一定多混蛋呢,准是鬼差押送的路上偷偷喝酒让人跑了!他们完蛋了!”
刘奭坐在地下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母后您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又卖红豆糕,又遇上流氓,您回帝镇吧,再也没有这样的混蛋敢欺负您了嘤嘤嘤”
王萱揉了揉他的头:“我在地府生活这么久,头一次遇到这样不开眼的流氓,岂能因噎废食。快松手,我去泡红豆,再洗洗勺子。”
刘奭像小可爱躲毛毛虫一样闪到墙边上:“勺子扔了吧,再买一个,我陪葬了很多金子,您别过的这么拮据啊。呜呜呜”
“奢侈浪费,金子再多也有数,你要省着花。烧一壶开水浇一浇,还能用。”
“那给我煮饭时换个勺子行不行,我有点恶心……”姿态如西子捧心,皱着眉头,捂着心口。
王萱其实也吓着了,笑盈盈的点头,安抚他:“我有新发的禄米,煮出来味道格外好,拿小陶锅煮一锅,你看着炉子。”
…
【人间】
刘庄盖着厚被,慢慢盘算着正月当谒原陵,明天还是后天去呢?
慢慢睡着了,梦中先帝(刘秀)和太后(阴丽华)都是年轻时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在旁边挥舞小木剑,两位说着自己清不清楚的话,欢乐又恩爱。先帝讲了一件趣闻,随即大笑,太后也掩面微笑。既轻松又快乐,浑身上下充满活力,心中也没有负担。
刘庄忽然惊醒,想起先帝过世十七年,太后过世也有十年光阴,何其孤单,悲不能寐。
辗转反侧时又想起自己日渐衰老,大臣再犯错都没有力气挥舞木棍追赶他们在宫殿之间狂奔。
次日率文武百官和亲眷故人等人去谒原陵。
【地府·帝镇】
刘秀真正在和阴丽华亲热,飘飘悠悠落下来猪牛羊三牲和几十盘花式糕点。
吕雉快乐的不得了,拉着嬴政顺着梯子上房顶。
“你要让我看什么?”
“稍微等一会。”
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大片微小的光点,和光点一起出现的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东西。
嬴政耐心的等了一会,东西全都飞到帝镇上空,又盘旋着缓慢落下。
小的是烧鸡,是烤鸭,是煮鲤鱼。
大的是太牢和少牢(祭品套装)。
这些东西大部分飞到刘邦的宅地上方,然后像是萤火虫落进树林一样缓缓落下。
在刘邦郁闷的大叫中,他和他的宅地慢慢的被成百上千的烧鸡炖鹅和几千条鱼掩埋了。
嬴政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
吕雉笑的前仰后合:“皇帝祭祀以太牢,诸王祭祀以少牢,不用陵前才能将祭品送过来。他的子子孙孙无穷无尽,落魄些当了小官的汉室宗亲,只能用鸡鸭鹅和鱼祭祀先祖哈哈哈哈哈”
第64章 祭品+探亲+惊恐(加更)
刘邦的五亩宅基地上,均匀了被各种各样的祭品覆盖了, 大到整头牛、整个儿的马(这家没牛, 杀马献祭), 小到一大盘一大盘的肉和甜食,一壶一壶的酒。
皇帝和诸侯王可以祭以猪牛羊, 那些诸侯王的封地被推恩令一代代的细分下去,分做数百份,没落的淮南王十世孙的家产, 也就够给高祖祭烧鸡大鹅, 就身份来说也只能祭祀这些东西, 身份爵位不够用超过身份的祭祀是犯法的。
而这些地位低或穷的人才是多数,穷人总是多数的。
人间的祭品在举行完仪式供奉给先祖之后, 撤下来就分着吃了。皇帝分给文武百官和宗亲, 外地那些旁枝末节的宗亲就分着全家、全镇子吃了, 也有可能要吃几天, 但总的来说是一定要吃完的,不能剩。
但是, 在阴间, 刘邦一个人吃不完, 也不爱吃这基本上一个味道的肉。
只有油腻的困扰和烦躁的大叫。
嬴政觉得好笑又觉得羡慕, 如果儿女们都活下来了, 留下的子孙后代或许会祭祀出这样的盛况。
应该把胡亥再炸一顿!
刘邦无奈的喊了两声:“滚你娘的蛋!滚回去!!别祭祀了!!真他妈腻!你们祭酒就行了为什么要祭肉啊啊啊啊!全他妈是炖鸡!穷光蛋!!朕的子孙后代都是穷鬼!全是穷鬼!”
天空中的大个儿的牛羊都被烧鸡覆盖住了,看不见。
人间听不见他痛苦的呼喊声,反而在天空上又涌过来乌压压一大片的祭品。这些祭品只认灵魂不认家门, 他躲出去这些东西也得跟着他走。
刘邦长叹一声,讲道理讲不通,只好钻进自己的棺椁中,关的严严实实的,等着被淹没。
嬴政:“呵呵”
吕雉:“呵呵呵呵”
目光往旁边看去,其他人也如刘邦这般盛况,只是略少一点,毕竟刘邦所有的儿子所生的所有后代(包括但不限于文帝景帝…的后人)祭祖时,都能有一部分祭到他这里,从祭品的多少就能明显看出皇帝们的全部子孙后代有多少。
刘邦收到的祭品数量几乎是所有皇帝的总和。
刘恒一家三口都坐在房檐下,看着眼前的祭品堆到及膝那么高,又变得更厚一层。刘恒抬手取过一只盾牌,顶在头上,另一只手拿了铲子,来来回回的清理出一条小路来。
刘启有个儿子是青史留名的中山靖王,也没干什么了不起的事迹,就是生了一百二十个儿子,现在这些儿子开枝散叶,繁衍开来,再经过战乱,也足有数千人。这数千人向上追溯,只管给高祖、文帝、景帝这三位皇帝和中山靖王等直系亲属祭祀。
刘彻那儿的数量就比较适中了,中山靖王的子孙后代可不给他祭祀,如果他愿意每天吃两只小动物,并且把整只的蒸牛和小鱼都算是一个小动物,那么等到明年祭祀时正好能吃光。
许平君躲在房檐下,担心的看着房檐出落下来的东西,这真是大猪小猪落如雨,而刘病已拿了一根竹竿在房顶上,把所有落在房顶的东西都扒拉下去。
到刘骜、刘欣、刘箕子这三人时,只有皇帝派人去祭祀,也不如其他皇帝那样丰盛——祭祀没什么成就的远房亲戚还想要多少?他们又都没有子孙后代,连烧鸡都没有一只。
刘秀收到的不算太多,他现在只有儿孙两辈人。
虽然皇帝刘庄祭祀的诚心诚意,丰盛的很,也比不过那边的数量。
他把扑在房顶的锦缎都收了,铺的全是草帘子。
嬴政问:“你也没有?”
吕雉点点头:“一会我去找刘秀。”让我的棍子和他亲切接触一下。
嬴政忽然皱了皱眉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些?”
“以前我不想给你添堵。”如果出不去这镇子,只能孤孤单单的看着他们有祭祀,就连我在那时候也有,只有你和扶苏每隔几年有一点,还得是皇帝想起来派人去祭祀秦始皇和长公子,虽是善意、给他自己也留后路,但无异于赏赐。每次我都悄悄带着儿子们把东西藏起来。
现在好了,镇长的位置和你隐匿不告诉他们的工作比这些数量庞大而油腻的祭品更好,前些年你过年是不在家。
嬴政当然明白她未言之意:“这真是好笑。人说桀纣有酒池肉林,也比不过眼前的肉山。”
刘邦的棺椁已经被大大小小、色泽各异的祭品淹没了,还堆出一个小山包。
虽然这些东西掉在地上也不会沾土,放多少年也不会坏,糖饼和被两只熏鸡夹在一起,也不会互相沾染味道,可是这浓郁混杂的味道几乎要把他熏晕了,可又不敢出去,出去会被砸在身上。
吕雉冷笑:“要是离远一点,这像不像封土?”
封土,就是有爵位的人的坟包。
“像,像极了。呵呵呵”
两人又看了一会,刘邦的五亩地几乎完全变成了封土,这倒是和身份有些相衬。
“每年都有这些东西,他们要如何处理?都吃了?”
吕雉扬了扬头:“酒留下喝,每家不论祭多少牲,酒最多不过三杯。肉都扔进河里,顺水漂流,有时候还会堵塞河道。”
刘盈幽幽的说:“瞧瞧刘秀的房子,高祖应该有样学样,拿牛羊做地基,堆鸡鸭鹅为墙壁,挂鱼如竹帘。”
三个人都笑的不行,看看刘秀那金光灿烂的房子,如果刘邦这么做,那也是油汪汪香喷喷的一座房子呢。
“阿盈,你越来越淘气了。”
吕雉平时不爱笑,现在笑的停不下来:“好好好,你快把这好主意告诉他去哈哈哈哈”
她先脑补了这金黄酥脆的房子,又脑补到房子改好之后,刘邦踩了满脚的油,脚下一滑,叽里咕噜滚下来,摔的满地都是人渣,真是好笑的要命。不由得抱住儿子摸摸头。
嬴政:“有这么好笑?”
吕雉笑盈盈的把自己的幻想说了一遍,始皇笑的坐在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