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停留在原地众人静默了一会，沈白亦率先打破沉默，赞同那女修的观点，道：“若要找出突破的法子，的确只能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去探了。”
中年男修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箓，发给众人，“道友们，如今这塔里只有我们几位了，森林偌大无比，大家分开行动，若是有什么发现，可以用这传音符箓互相通知，如何？”
红塔擂台的规矩是只要闯过了四层，就可以获得四方会的令牌，几人中并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若是合力一起闯关，的确会更简单些。
于是众人都点了点头应好，朝着不同的方向探过去。
第218章 假象之相
沈白亦和公孙念走的一路，这一路上，遇到的鬼怪妖兽可谓是层出不穷，千奇百怪。
她们先是遇上了一条比树还要粗的百足虫，这虫诡异得很，切断它一条足，这足停顿几秒就会立刻变成一条新的百足虫然后逐渐膨胀长大，令人头皮发麻，还好这虫生命力强却很迟钝，两人停止了攻击逃了开来。
然后经过一方低矮树丛的时候，树上有红绳子垂落下来，那些红绳上忽然乍现七八个穿着白色衣裙的缢鬼，又名吊死鬼。
缢鬼一般生前都受到过很大的痛苦或者冤屈，所以死后才阴魂不散，魂魄依然会附着在那根吊死的绳子上，每天承受死前的痛苦，直到他们找到替身为止。
这群缢鬼周围有鬼火环绕，惨白的脸上伸出红舌头，伸出手来想拉下她们，却在离沈白亦几公分的距离停住了，被她身上的禅修气息吓得飘远。
再接着，还遇见了黑暗森林中的火光兽、猫面龙以及许多沈白亦从未见过的妖兽，让她着实开了眼界。最后，两人兜兜转转，竟然还是走回了原处。
“白白，我实在累得很，我们先休息会吧，这森林光线太昏暗了，极其容易迷路。”
公孙念叹了一口气，她们不知道走了多久，遇到那么多奇怪的妖兽，灵力和体力早就快耗尽了。
“嗯，先休息恢复精力吧。”沈白亦看着原本在她们周身飞舞的亮光小虫，有秩序地飞回夜明珠中，一闪一闪的，极其可爱。
“好看吗？”
“什么？”
“这些飞虫不是活物，只是用猫草和银鱼油制作出来的小玩物罢了，再施加一点小法术，就能化作漂亮的飞虫照明。”
“噢？这倒是很有趣，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做的？”沈白亦惊讶于她的想象力。
公孙念低头浅笑，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目光中充满着柔情，语气放缓，“这不是我发明的，这是我母亲做的，后来我母亲陨落了，便这个小玩意给我了。”
“抱歉……”沈白亦愣了一下。
“没事。”公孙念摇摇头，“我母亲已经陨落很久了，我父亲思念她，给我取名单字为「念」。”
“真是浪漫啊……”沈白亦没想到她的名字还有这般故事，“我一直以为修仙界是个很残酷的世界，竟然也会有这般美好浪漫的感情。”
她手捏着脖颈处的项链，忽然有些想那只傲娇狐狸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毛发是否还和从前那般柔顺……
“是啊！”公孙念拍拍手站起身来，故作轻松道：“白白，别垂头丧气了，我们休息好了就继续探索吧，一起找到破解的办法！”
自两人在黑暗森林中探索了一段路程，公孙念便自作主张地叫她「白白」，沈白亦觉得亲昵便也随她去叫了。
她手掌撑着地想站起身来，却发现手掌处黏糊糊的，一抬手发现是满手的血渍，这正是之前那被弹子蛇所伤的男修残留下来的。
她又环顾四周，用神识扫探地面，心中一动，一个奇妙的想法钻了出来，为了确定这个想法，她从储物袋中拿出照明珠子，照亮前方的地面。
“怎么了，白白？你是发现了什么了吗？”公孙念见她神色有异，问道。
沈白亦心跳得快，指着前方土地，“你看，这里是我们之前遇到那弹子蛇的地方，可它们的尸体呢？”
公孙念望过去，只见土地上只有落下来成污泥的树叶、杂草等，之前那些蛇的尸体的确空空如也，在她们离开的这些时间里，凭空消失了！她心中一悚，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回到原处将它们的尸体都清理干净了吗？还是有野兽将它们的尸体吃光了？”
“不对，我用神识扫视过了，若是人为或者野兽吞噬的话，地上还是会残余一些气息的，可是它们连气息都没有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什么意思……”
沈白亦伸出手，给她看手掌中的血渍，“你看，方才我们休息的地方应该就是那受伤男修躺着的树木，而我不小心沾到他的血。”她又看着那片空空如也的土地，说出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这说明我们外来者的血是真实的，而这黑暗森林中的妖物是假的。”
公孙念瞪大双眼，“怎会如此？！可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也是……”
她们双目对视，都返回之前走过的道路，道路上那些鬼怪妖兽果然不出意料的，全都消失了。
公孙念顿住脚步，终于明白过来，“这整一个黑暗森林都是一片假象，而我们身在假象之中。”
“没错。”
“可问题是，即使知道了我们身在假象中，那该怎么破解呢？”
沈白亦祭出神珠，神珠的光辉在夜晚中格外明亮，她一字一句道：“找出假象中的真相。”
第219章 天空
有了突破的线索，公孙念通过传音符箓叫来其余几个人，那艳丽女修在黑暗森林中探了半天也没找到出路，也跟着众人回到原地。
沈白亦粗略将她发现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众人面面相觑，先是分区域每人用神识扫探这森林，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最终还是打算用最笨的方法，用法器和法术一片区域的攻击，看是否能找出什么异同来。
在场的修士修为皆不低，他们的攻击范围大又猛，惹出黑暗森林中许多千奇百怪的鬼魅妖兽。
尽管众人知道这些鬼魅妖兽是假象，但它们的攻击却是真的，若是被攻击到一样会受伤。
可众人没有选择，只能一遍一遍地躲避然后再攻击。
“喂，小子，我们都在努力找突破口，你却在偷懒？”艳丽女修收回手中的法器，斜眼注意到当他们辛辛苦苦寻找的时候，那浅白发色的少年只是倚靠在树干上，嘴上叼着一根草看戏。
“喂！说你呢！”
少年好像并没有听到艳丽女修说的话一样，还自顾地哼起曲子来，这幅无所谓的模样让女修心中一怒，朝她甩出几个黑蝎子标。
中年男修见到他们争吵，原本打算出来和解，可和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女修发起攻击了，心中诧异，急忙道：“住手！”
黑蝎子标迅猛，带着一阵紫黑气的浑厚力量劈开少年周身的空气，猛得刺去，压根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
这位少年在一群修士中十分的不起眼，中年男修以为他将要受重伤的时候，少年淡紫色的眸子倏忽变成深紫色，空气凝结，像有一双无形的手轻巧捏住了那几只黑蝎子标，然后丢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见到此状，艳丽女修诧异瞪大双眼，“怎么会……”这少年居然能这么轻易控制住她的攻击？
她抬头，看见少年嘴角微翘，深紫色漂亮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来，以一种看尸体的眼神看着她。
艳丽女修心中一凉，感到了从所未有的惧意，愣了一下，咬紧牙驱除心中那股不安感，然后故作冷静地转头哼了一声，“我才懒得与你计较！”
其余人不明所以，光头和尚笑呵呵地圆场，“诶，这才对嘛，我们现在都是同一个阵营的人，理应当互帮互助才是，怎么能自相残杀呢。”
他的话慢悠悠的，带有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艳丽女修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我们继续吧。”中年男修摆了摆手。
公孙念皱眉，“可这森林这么大，我们攻击了已经快十日了吧？依旧什么都没找呀……”
“嗯……这确实是个难题。”光头和尚摇了摇头，“我之前已经感应过了，这黑暗森林中并没有布置什么迷惑阵法，也没有施加什么奇艺的法术，无从破解，真是奇怪……”
沈白亦沉默不语，她往前走了走，顺着他们攻击过的地方一一仔细看，忽然发现了什么。
“你们看。”她开口，众人走过来。
沈白亦指着他们之前攻击过的地方，“我们之前的攻击，过了几日，痕迹又消失了，攻击就像打在水面上，刚开始会有涟漪，但很快就平静消失了。”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所以呢？”艳丽女修不屑。
“所以……”沈白亦抬头，“只要我们能找到一处不会消失的痕迹，那么那处应该就是突破口。”
“原来如此，说的对啊！女施主果然慧眼独具！”老和尚面露喜悦之色，继续道：“各位，接下来我们不必再盲人摸象了，大家都是用群体攻击，将攻击痕迹布满整个黑暗森林，然后十日后再找出哪里的痕迹没有消失便可了！”
有了方法，众人的动力便被激起，纷纷各使神通。沈白亦挥动法杖，使之发出成片的光辉；
光头和尚敲金钵，以金钵为中心，散出层层灵力波；
公孙念虽为体修，但法宝众多，随意掏出一件母子刃，手持母刃就可操纵百子刃，百刀朝着四处攻击……
十日在修仙者的眼中不过沧海一束，晃眼就过，可当他们满欢欣喜去查看自己的攻击痕迹时，那些攻击痕迹全部都消失了，无一幸免，这意味着他们这十日的努力全都白费。
“全部都消失了……可恶！”中年男修吞了一瓶补气丹，不停地攻击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灵力却没得到满意的结果，怎么能不失望。
艳丽女修心中的不满慢慢积蓄，终于爆发，怒吼道：“这破地方压根就没有突破口吧！把我们当傻子玩呢！什么狗屁红塔！”
连沈白亦都皱着眉，不信邪地又用神识扫遍了森林，连地面都没有放过，可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呵——”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倚靠着树干的少年发出一声轻笑，这笑声似在嘲讽他们。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中年男修也不耐烦，他们辛辛苦苦的探寻，这人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嘲笑？！
沈白亦看着少年，他正在玩弄着垂到衣摆的黑发辫子，她忽然记起之前在第一层的时候，这少年还未进去就已经知道那夜叉鬼吸食神识，她试探地问，“道友冷眼旁观，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那自然，我可不会像你们一样愚昧。”
“你发现了他吗的不早说？！”饶是自认为自己脾气还不错的中年男修都忍不住破口大骂。
光头和尚抬手，那中年男修很快就停止了骂，和尚笑眯眯地问：“不知道小道友是具体发现了哪里？”
“呵。”浅白发色少年依旧玩弄着自己的辫子，只是将辫子发端指向上方。
沈白亦注意到她的动作，猛地抬头，看见黑暗森林昏暗上空中一颗星子也没有，她突然醒悟过来，“对了！我们攻击了整片森林，唯独漏了一处。”
“哪里？”公孙念问。
“天空。”
第220章 第三层
目光所及处是耀眼的光芒，沈白亦再次有知觉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第三层。
那耀眼的光芒散去之后，周围是一片虚无，看不清任何的东西，给人一种自己消散在这世界里的感觉。
她脚踩了踩地，这地面不坚硬也不踏实，这不是地面，这感觉也不像是真实的。
沈白亦快速分析认清了这个事实，她保持平静，没有贸然在这虚无中走动，而是放出神识感知欲感知万里。
可神识不管延伸多远，什么都探不到，这片空间就是整一片虚无。
而且在她探出神识的时候，似乎有什么透过神识干扰她的心绪，神识放得越远越久，那干扰就越厉害，使人心焦气躁。
她感到迷惑，收回了神识，心中猜测着自己这是来到何处了？
之前在黑暗森林中，众人齐力往天空攻击这才突破第二层，想到这，她忍不住抬头往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