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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了好几个丫鬟才被告知他现如今在校场,闻言殷怀不由对他肃然起敬,看来他的毅力实在惊人,腿都还没好完就跑去练武。
  到了那才发现原来只是在练拉弓射箭,想来他是想着既然自己手还能用,所以不愿荒废功夫。
  只见场中殷誉北坐在轮椅上,正低着头把玩着手中弓箭,似乎正在掂量着手感,旁边站着江伯。
  殷怀正准备站出去打招呼,紧接着便听到江伯开口。
  大人的腿当真能站起来了吗?
  殷怀顿时一愣,脚步顿在了原地。
  殷誉北拉开了弓,微微眯了眯眼,瞄准靶子,随即手上一松,弓箭飞速从手中射出,正中靶心。
  嗯。
  虽然他说话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的钻进了他的耳里,震得他耳膜生疼。
  那为何要瞒着叶公子。
  殷誉北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话很多。
  殷怀面色有些难看,心中思绪翻涌,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开。
  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校场,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之后殷誉北接下的那句。
  我想等完全能够站起来再告诉他。
  他也是在几天前才发现自己可以勉强站起来一会,可是支撑不了一会就会倒下,还要再养一段时间。
  最重要的是现如今上面那人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盯得实在是紧,他现在以为自己只是个瘫子,虽手上有大军,可根本没有带兵打仗的能力,自然可以让他放松警惕。
  他想等自己腿伤好后,就亲自将那人从龙椅上攥下来,然后一把火将烧个干净。
  如同他当初对他所做的那般。
  殷怀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他是真情实意的为殷誉北担心,没想到他居然在骗自己。
  想到这他心情复杂,其实说生气也不竟然,更多的则是失望,不由将帷帽压得更低些,遮住了自己的脸,现下他只想一个人待一会。
  前面在赛舟,我们快去看看。
  听说皇上也在。
  殷怀循着视线望去,果然看到江边围了不少人,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不远处江边有一座雅致大气的楼阁,只不过此时却被禁军团团围住,一看就知道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比起这边的热火朝天,倒显得过于安静了些。
  殷怀心中思忖着,一抬眼便对上了一人的视线。
  只见楼阁三楼上有一方凸出来的露天看台,看台面积极大,视野开阔,想必能够清楚的将江上的美景尽收眼底。
  包括下面人的一举一动。
  柳泽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朝他笑了笑。
  殷怀下意识的向后退几步,可惜已经迟了,下一秒便不知道从哪钻出几个太监,朝着自己行了一礼,态度恭敬,语气却有些强硬。
  公子,请吧。
  殷怀心下一沉,这些太监出现的速度如之快,难道他早就注意到自己了?他一路被引着上了楼,来到了露天看台前,这里果然如他所料,视野开阔,一切风景尽收眼底。
  柳泽坐在那静静地看向自己,像是早已恭候多时,微微一笑道:摄政王就这么放你出来四处闲逛?
  .
  柳泽又是一笑,挑眉问:你们吵架了。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愁眉苦脸?
  殷怀语气说不上多好,可能是因为皇上的盛情难却。
  他这话说的有些刺耳,被如此顶撞,柳泽竟也不恼,像是没听懂他的讽意,只温声道:既然心情不好,何不在这里看看竞舟,说不定看一会心情就好了。
  殷怀却觉得他的好意绝对没安好心,于是想要拒绝。
  草民不喜看这些东西,只能先谢过皇上好意。
  柳泽却是望向他,语气依旧温和,慢条斯理道:朕只是再告诉你该怎么做,并非是在问你。
  殷怀忍了忍,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竞舟比赛对他来说实在无趣,毕竟从前在位时他就看过几次,一群人围了争一个球恨不得打得头破血流。
  栏杆前的江风有些大,殷怀被吹得有些受不了,于是借口离开了几步,朝着屋外走廊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了上来,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柳泽派来监视他的,可是很快他就发觉到了不对劲。
  还没等他开口喊叫出声,下一秒便被人捂住了口鼻,然后便被猛地一推,身体重心不稳,朝窗外倾斜出去,直直地掉落进了江中。
  殷怀完全不会水,汹涌的江水往他喉咙里灌去,他发觉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挣扎着抬起眼,眼前依稀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似乎是个女人,穿着打扮还是宫里的人,只是体态看上去上了一定年龄。
  是谁
  他又被灌了几口水,逐渐没了力气,身子也越来越沉,直到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时隔壁雅间的柳泽正撑着下颔,视线淡淡投向下方江中舟上为了赤球恨不得争的头破血流的众人。
  他人呢?
  旁边的小太监连忙道:要不奴才去看看。
  柳泽倒满了一盏茶,推给了身前的空位上。
  正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长空,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周围人却都不敢动,只纷纷望向柳泽。
  只见柳泽微微蹙眉,不过只是一瞬,很快他又舒展开眉头,脸上浮现出漫不经心的笑。
  是吗?带朕去看看。
  走到那远远地望见了地上躺了一个人,他身上盖着一件外衫,黑发濡湿黏在脸颊上,看不清面容,看起来似乎是个很苍白的人。
  柳泽一见这熟悉的水红外衫,便知道真的是刚才那个小医师。
  看到人似了无声息的躺在那,柳泽面上也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摇头叹了一声,可惜了。
  这人确实和他有几分相似。
  难怪殷誉北护他护得紧,可最后似乎还是死了。
  皇上,这人怎么办。
  奴才也不知道人怎么怎么好端端的就掉进水里。
  柳泽对这些问题兴致缺缺,他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甚至还笑了笑:这下叶先生若死在这,要是被摄政王知道了,恐怕又得闹个天翻地覆。
  话虽然如此,可是他面上含笑,神色不以为意,一听就是没放在心上,毕竟现如今谁都知道当初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现如今只是个残废罢了。
  那小太监似有些欲言又止,可皇上这人不是叶先生啊
  柳泽闻言一怔,终于皱了皱眉,问:是吗?
  是的,奴才没见过这张脸,似乎是个陌生人。
  说话的小太监是新进宫的,自然不认识地上的人。
  柳泽皱眉犹豫了一会,还是缓步走近了些,重新将视线投向地上苍白的人。
  当看清地上那人的模样时,耳边便似有什么东西轰地一身炸开,铺天盖地的汹涌回忆朝他拍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柳泽面上毫无血色,只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人,原本温和的假象似乎被彻底击溃,哪里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贤明帝王。
  现如今他看下地上那人的眼神,分明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火葬场开始烧了,舔狗柳上线,反正最后我是说最后包括番外,柳狗子是最惨的那一个,不过如果没有他,殷怀就这么一走了之了,或者没有那个腿伤好的误会,怀怀就会拒绝了北子,也不会有之后的碰到柳狗子,也不会有之后他为我们北子和怀怀的爱情助力了感谢在2021071900:02:35~2021072000:1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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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65
  皇上?
  有小太监看他脸色不对劲,小心翼翼道:还用处理这人吗?
  他说完看向地上的人,他一动不动,似早已了无声息。
  这人看上去已经死
  他话音未落,对上柳泽的视线,吓得心中猛地一紧,背上冷汗涔涔直冒。
  让太医来救人。
  柳泽看着殷怀苍白的脸色,面色不由愈冷,他眉头紧紧蹙起,于是去轻轻扶起他,将他搂在自己怀里。
  怀里的人身上凉得生冷,衣衫尽被打湿,湿透的衣物黏糊糊的沾在身上,黑发也湿漉漉的,只有一张脸,苍白的令人心悸。
  柳泽抿了抿唇,攥紧手指似是在害怕什么,最后还是伸出了手,放在了地上人的口鼻上,察觉到传来的微弱呼吸声,这才又缩回了手。
  整个过程他神情没什么变化,似乎依旧镇定沉静,但没有人注意到他袖中微屈着的手指这才停止了颤抖。
  太医怎么还没来?
  回皇上,马上就来了。
  太医院的太医几乎是一路马不停蹄的飞奔过来,虽侍奉了几代帝王,但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永远在奔波的路上,随叫随到。
  到了之后他们也习惯了应付各种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
  所以这回被火急火燎的催来,看见地上躺着个溺水的少年时,他十分淡定。
  当看见皇上将他温柔抱住时,他还算绷的住脸色。
  可当他又走进些,看清地上人的面庞时,面上终于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这这
  柳泽淡淡抬眼望了他一眼,语气不冷不热,还不快点救人。
  是。
  太医也来不及思考这人为什么和先帝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敢去思考为何皇上会抱着和先帝模样如出一辙的人,只能先上手救人。
  怎么样?
  太医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回皇上,尚无性命之忧。
  柳泽神色稍缓,垂眼望着怀中的人,眉眼沉静温和,伸手抚了抚他黑色的发丝,温声道:传朕指令下去,立刻回宫。
  是。
  龙鸾殿内香炉内有清烟袅袅升起,四周萦绕着凝神静心的香气。
  宫女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跨步走进殿内,见到皇上坐在床沿,一只手正搂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另一只手正端着碗,似乎正在给他喂药。
  那少年生得实在好看,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眼,雪肤红唇乌发,和天上的仙人似的。
  只是双眼紧闭,安安静静的躺着那,像个毫无声息的瓷娃娃,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皇上,凤宁宫已经吩咐宫女清理妥当了,用器家具全是刚从库房里挑出来的。
  柳泽见殷怀嘴角有药汁溢出,于是拿了干净锦帕擦拭他的嘴角,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敬衣局的新衣裳也赶制出来了吗?
  提到这个宫女连忙将手中的托盘呈了上去,赶是赶出来了,只是有几件衣物的花色需要皇上过目挑选。
  柳泽掀开托盘上的锦帕看了一眼,指着其中一件,语气淡淡道:就这个吧。
  只见他手下指的衣衫绯红艳丽,袖摆上上隐隐有银色云纹萦绕,丝绸面料一看便知做工不凡。
  床上的人似乎在睡梦中极不安稳,小声的嘤咛了一声。
  宫女望过去,随即她便看见皇上垂下眼,目光温柔的注视着他,轻声细语的哄着,仿佛在安抚不听话闹脾气的小孩一般。
  哪里不舒服?
  床上的人自然不能回应他,柳泽也像是浑不在意,又替他擦了擦额上的薄汗。
  去把太医叫来。
  是。
  可太医来看还是没看出什么问题,按理说他喝了药暖了身子,应该早就醒来了,可是不知为何,一直迟迟没醒,大概是因为身子骨比常人要弱一些。
  宫里的人也开始传开了些流言蜚语,不过在柳泽下令杖责带头的几个宫女后,稍微平息了些。
  虽然不敢说出来,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皇上带了个和先帝长得很像的少年回来,静心呵护,宠爱有加,即使那少年根本没有醒来,也是留宿皇榻,夜夜伴君入睡。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一看这架势便知这是俨然将人当作了禁娈对待。
  可是这之后当知道了柳泽下令将凤宁宫收拾出来时,又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可能不是对的。
  凤宁宫可是皇后才有资格入住的寝殿,先帝后位空悬,凤宁宫便一直空到了现在,现如今皇上带了这少年入宫,然后吩咐人将凤宁宫收拾出来,背后的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皇上,你歇一会吧。跟在柳泽身边的小太监见他下了朝就往宫里赶,给躺在床上的这人喂药,不由开口劝了几句。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身子也要紧,你这几日都没睡好,奴才看在眼里也着急啊。
  柳泽摇摇头,朕心中知道分寸。
  小太监心里叹了口气,皇上带回来的这人也不知是什么妖精变得,这几日皇上整天陪在他身边,给他喂药擦身子,根本不让任何下人近身。
  就在两人正说话时,床上人的手指似轻轻一动,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柳泽给捕捉到了。
  他神色微变,眼里浮现出喜色,他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惊扰了谁一般。
  去叫太医来。
  殷怀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回音不断灌入耳里,他眼睫轻轻颤抖,缓缓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明黄色帐顶。
  他大脑放空,神情略微有些茫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身处何处。
  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温和嗓音,他的意识这才逐渐回笼,艰难地扭头望去,便对上一双温和含笑的眼。
  我这是在宫里?
  殷怀涩声问道,他对宫里自然十分熟悉,一睁眼便知道自己这是在龙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