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痕一秒也没停顿地放回去:不怎么样。
贺景眼角顿时耷了下去,拿起奶茶自己喝了一口:是不是糖放多了我再给你做一杯吧。
林痕深吸口气:别浪费了,你没事干就回家。
贺景握着奶茶的手收紧,看着林痕说:我想陪着你。
林痕皱眉:我不需要。
我想和你做一样的事,我以前觉得你的工作不好,又累又没有多少钱现在我知道了,你的工作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也有分量,我想和你一起做。
林痕: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滚回去画画吧,你胳膊不是好了吗。
林痕,贺景顿了顿,脸色苍白地问:你是不是,一分钟都不想看见我。
林痕微微一顿,随即说:你知道就好。
贺景追问:那江唤呢?
什么?林痕一愣,再次从贺景嘴里听到江唤的名字,他下意识联想到很多糟糕的经历。
贺景拧着眉列举这些让他感到不安的源头:还有那个总是和你在一起的Omega,还有顾安,班长你和他们在一起,会不舒服吗?
林痕不知道贺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言道:不会。
贺景右手一下下攥着左臂,信息素抑制器的疼痛一阵阵刺激神经,让他回想起林痕和江唤在一起时的表情,笑得那么开朗,好像真的很快乐
他收紧手指,哑声道:如果我像他们那样和你在一起呢?
林痕下意识看向他手臂,那里现在一定很疼:什么意思?
贺景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抗拒的不仅是所谓的面子,更是顶级Alpha刻到骨子里的本能,他吸了吸鼻子,沉声道:你喜欢江唤,那你怎么对他的,你也可以怎么对我。你更愿意和他们待在一起,我可以听你的话,你想让我变成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子,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
林痕彻底怔住,半晌才反应过来,贺景是说他可以做下面的那个。
他心头巨震,声音都变了:你他妈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贺景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坚定地看着林痕,只要你别赶我走,他们能给你的,我也都可以给你。
林痕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我们之间的事,最重要的是上下吗?
贺景以为妥协了这个对他来说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就能把之前的所有都抹平?
他真心喜欢一个人,在乎的从来不是上下,只要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他什么都愿意。但要是不喜欢了,送到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贺景没想到林痕会问出这个,愣了好几秒,才道:你认为什么最重要,我都可以做到。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你不用勉强自己低声下气,我也没理由要求你做这个做那个。
我不勉强,贺景抓住林痕的手,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抑制器是我自愿植入的,重新追求你也是我自愿的,包括这件事,都是我自愿的。
林痕好像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鼓动耳膜,他紧皱着眉,冷漠道:你自愿的,所以我就要接受?
贺景眼底一暗,急着解释:我没这样想,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他们给你的,我能给的更多,你别喜欢他们。
空气一时间被沉默充斥,幸好这时门外进来几个客人,林痕推开贺景,压下心头的汹涌,一心做奶茶。
贺景脸色晦暗地站了几秒,转而帮林痕递东西,只是眼神里的失落和难过怎么都掩饰不掉。
林痕不要他他哪里做错了吗,林痕不高兴了
九点钟,林痕关掉店里的所有设备,穿好外套,锁上门,把钥匙送到超市,准备回家。
贺景站在超市门口等他,因为林痕之前的拒绝低落到现在。
看见林痕出来,贺景把手里刚做好还有些烫的奶茶塞到他手里,轻声说:我送你回家。
林痕没接奶茶:不用了。
我答应阿姨要送你回去,贺景看了看不远处,依依不舍地抓着林痕的手,老周把车送来了,太冷了,我送你吧。
我说了,林痕拿开他的手,冷着声音,一字一顿:不用。
贺景眉间一耷,蔫儿得像被抛弃的小狗,站在原地看着林痕离开,越走越远,终是忍不住颤抖地喊出来:林痕,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会高兴。
林痕顿了一秒,忽视心底的钝痛,继续往前走,嗓音冰冷地开口:是。
一阵冷风吹来,贺景身体晃了晃,眼前一片模糊,几乎要看不见林痕的影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看着天气预报,心虚地喝了口茶水说:没有雷阵雨,放心地熬了个小夜
【20个红包~】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老可爱:朝五晚十3瓶;
爱你哟,么么哒~
第64章
这次月考林痕准备充分,加上有韩悦的帮忙,林痕连不擅长的科目答得都很不错。
考完最后一科放学,林痕拿手机看了眼备忘录,明天是跟老妈一起去医院检查的日子,他要问问医生,经常感觉冷,心脏偶尔有些不太舒服,算不算一种不好的症状,需不需要后续治疗。
他更希望是因为最近天冷了,这些情况都是他的错觉。
回家路过一条窄路,林痕忽然听见一声救命,声音短促惊恐,命字发了半个音就消失了。
被谁堵住嘴一样。
林痕左右看了看,从路边的垃圾桶旁捡了个木棍,往巷子里走去。
他没听错的话,这声音还有点耳熟。
钱呢?又没有?你他妈玩儿我们呢!
操,上次怎么跟你说的!没钱就拿人顶!哥们儿也是看你长得不错,你让哥几个玩儿一年,你那个赌鬼爹的债就一笔勾销。
林痕站在拐角的阴影里,按了按帽檐。
他没听错,被堵在里面按住嘴的人就是他同桌,韩悦。
他爸欠钱了吗,惹上了这群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韩悦前面七八个身形彪悍的男人,看气势应该都是Alpha,虽然闻不到信息素,光是看韩悦这个Omega不正常的脸色就能知道他们的信息素没少释放。
林痕看了眼手机,低声打断了几个人的动作:喂。
为首的光头额角一道疤,听见动静嚣张地回头看向林痕,发现他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哟,见义勇为啊?
又摸了摸韩悦的脸,嘲笑:你在学校认识的好哥哥?你别是已经让人给睡了,哥几个干个二手货可就不是一年了。
韩悦脸上糊满了眼泪,冲着林痕摇头,让他走。
林痕把手机揣好,帽子下面的眼睛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我报警了。
几人脸色一变,随即又猖狂地笑了:报警?报警他也欠老子钱!!我干什么了?嗯?你有什么证据?说着冲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
三个人手里拿着家伙的围了过来。
林痕掰了掰脖子,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等警察,还有别让韩悦受伤。
唯一一个瘦的像竹竿的男人从兜里摸出个弹簧|刀,照着林痕的后腰阴损地刺过来。
林痕一边躲一边把几个人的脸记了个清楚,没有熟脸,八成是外地过来的。
麻烦。
林痕一把握住竹竿拿刀的手,五指用力,竹竿疼得惨叫一声,弹簧|刀应声落地,林痕顾不上其他,偏头躲开一棍子,抬腿踹倒一个,手里的木棍用力甩到最后一个的小腿上。
三人全军覆没。
操!都他妈上!弄死了!
六七个人全围了上来,空气里的信息素浓度陡然升高,林痕一拳放倒一个,刚要躲开钢管,心脏猛地一跳,眼前的景物放大又缩小,身体猝不及防地僵住。
钢管狠狠地抽在了林痕后腰上,疼得他牙差点咬碎了,抓紧胸口的衣服忍痛一脚踹飞了那个傻逼。
气息被打乱,林痕一面忍受心脏间歇的抽痛,一面还要应对这群不要命的Alpha,本来勉强打个平手的状况急转直下。
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顺着毛孔钻入皮肤,痛得好像烧红了的针刺进去,又被浇上滚烫的盐水,林痕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蹦出。
偏偏这个时候!
一把甩开一个举着砍刀的,林痕余光里一把水果刀快速地刺了过来,他想躲,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心跳声猛地放大,林痕瞳孔紧缩,被迫弯腰捂住心脏,眼睁睁地看着闪着寒芒的刀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栽了。
你他妈找死!
肩膀一紧,林痕被一只有力的手抱住,向后倒去,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视线模糊间看见一只熟悉的手猛地抓住拿刀的手腕,狠狠一掰,那人惨叫一声,手腕拧成诡异的弧度耷了下去。
贺景脸色阴狠,一手护着林痕,抬腿照着那人的心窝就是一脚,人被踹的整个飞出去几米远,撞在墙上弹了几下,没了动静。
心脏的痛觉渐弱,林痕清晰地感受到搂着自己的左臂在疯狂颤抖。
空气里低级Alpha信息素浓度过高,贺景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弄死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躁动的信息素却被抑制器强行压制,本能和外界互相撕扯,疼痛贯穿全身上下,眼睛都染上了血色。
贺景却顾不上自己,低头紧张地看着林痕:伤到哪儿了?
他本来在学校门口等林痕放学,闻到这边的信息素察觉出不对,就过来看看,结果一眼看见的场景就让他目眦欲裂。
这群人敢动林痕,都他妈找死!
林痕晃了晃脑袋,掌心按在额头,推开贺景站起来:你胳膊
贺景瞥了一眼肉眼可见在颤抖的手臂,迅速藏到身后:没事。
说着挡到林痕面前,眼神阴冷地扫视还能站着的几个人。
几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顶级Alpha就算没有信息素,身上的气场也让他们从心底恐惧。
贺景没给他们挣扎的时间,红着眼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迎上他们几个,动作间没有一丁点犹豫收敛。
贺景脑袋里没有一点留手的想法,只有林痕刚才差点被一刀贯穿的画面,他敏捷地躲过弹簧|刀,抓住刚才按着韩悦嘴的刀疤的脑袋,一米九的大汉像片树叶似的被拎起来,脸冲着墙面,砸西瓜一样重重地砸了上去。
鲜血顺着额头淌下,刀疤抽动了几下,瘫软在地不动了。
另外几个见势不妙,想跑,被贺景一个踹断了腿,一个折断了胳膊,一个砸折了鼻梁,全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韩悦站在墙角已经吓傻了,视线里林痕的身影晃了晃,扶住墙也没能撑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贺景回头看见这幅场面,心脏差点炸开,他冲过去一把抱起林痕:林痕!醒醒!
林痕尝到了嘴里的腥甜,几秒内舌头已经不受控制了,他张了张嘴,声音被挤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周的信息素并没有随着人的倒下而变淡,高强度刺激让林痕的皮肤都开始变烫,他眼前模糊,心跳越来越快,大脑充血,忽然向前栽倒到贺景怀里。
贺景抱着人惊慌地喊,林痕却什么回应都给不了他,贺景浑身冰凉,踉跄地抱起林痕冲出巷口,拦了辆出租车,喊出来的声音已经嘶哑变形:去医院!快!
司机见林痕的状态立刻踩起油门往前冲。
贺景已经忘了手臂的疼痛,边拨通林痕主治医师的电话边颤抖地翻林痕的书包,整个人慌得拿不住手机:药,药呢,放哪了
从最里侧的盒子里翻到信息素制剂,贺景放到嘴里喂林痕,但是林痕牙关咬紧,怎么都掰不开,这种情况就算勉强喂进去也可能卡住喉咙,而且药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挥。
这时电话接通,贺景快速说了林痕的情况,医生语速飞快地说:吃药来不及了,他也吃不下去,贺先生你是顶级Alpha,尽全力释放信息素包围他,他只接受过你的标记,只有你能中和掉那些杂乱的Alpha信息素。一定坚持到医院!用你能释放的最高浓度!
挂掉电话,贺景看向手臂,那里有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用最极端的方式阻止了所有信息素的释放,他越是疯狂地调动体内的信息素,抑制器的效果就越是猛烈,除了深入骨髓的疼痛,什么都没有。
看着林痕愈发苍白的脸色,贺景狠狠地锤了下座椅,眼底通红,从未有过的后悔和绝望包围住他。
他为什么要做这个手术!如果林痕出了什么事他该死!他该死!贺景摸着林痕的脸嘶哑地喊他不要睡,整个人被深深的无力和痛苦缠绕,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
林痕眼皮重的像有千斤,一下一下地颤动,却依旧越来越微弱。
贺景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司机:有刀吗?
司机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削水果的行吗,钥匙上的。
贺景急得吼出来:拿过来!
司机急忙扯下钥匙扔到后座。
贺景打开刀,刀锋不超过五厘米,但看起来足够锋利。
他咬了咬牙,看向脸色发青的林痕,没有一丝犹豫,对着自己的左臂,用力刺了下去!
锋锐的金属刺进肉里,活生生地切割,鲜血像溪流一样涌了出来,淌满手背,顺着指尖滑落。
贺景面色狰狞地痛吼出声,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发抖,他咬紧牙关,右手努力握住刀,顺着还没彻底愈合的手术刀疤,狠狠划了下去。
没有任何麻醉措施,贺景硬生生把抑制器剜了出来。
一瞬间,被压制半月有余的顶级Alpha信息素井喷式地在体内爆发,从后颈腺体处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心脏难以承受超负荷的运转,贺景鼻尖缓缓淌下一抹红,滴到鲜血淋漓的手臂上,融为一体。
司机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傻了:先生你冷静!马上就到了!马上!
贺景整条左臂疼得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急促地大口喘气,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依旧维持着高浓度的信息素,拼命地围绕在林痕身体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