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灼闭眼将神识一铺,锁定了二楼一个包间。他眉头紧皱握紧了沃野剑,循着楼梯缓步而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路寒舟正端着一盘瓜子翘着二郎腿嗑的津津有味。
他听着笙乐舞曲, 偶尔探头看一下台上又有哪个女子淘汰落寞又有谁暗暗自喜。
他活了二十年从没机会来这风月之地, 此次路上转着无聊听说这里在选花魁, 虽说对这些女人没什么兴趣,但单纯凑个热闹也是极好的。
台上一个女子水袖翻飞击鼓传花, 路寒舟瞧她有几分功夫正要跟着人群拍手叫好时,身旁的座位坐下了一个人。
看着那阴翳的面庞,路寒舟僵硬起身,却又被伸过来的剑柄按回了原地。
江宁灼嘴角一勾,起来上哪去, 继续看啊。
其实继续看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路寒舟偏偏就是有点心虚。他一看时辰就知道这是自己没及时去封宗又惹得他来抓人了。
放下瓜子甩锅道:可以啊,你想看我陪你看。
最近他连着去了好几夜封宗,和江宁灼也逐渐熟悉起来,犟嘴时倒是平白多了几分底气。
我想看。江宁灼复述一遍,反问道:也不知道是谁在这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忘了正事,你说是吧,寒
最后一个字让路寒舟瞳孔放大,就当他屏住呼吸时,江宁灼继续道:还是不是?
路寒舟松了一口气正欲回嘴,旁边包厢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娇媚叫声,伴随着一声讨厌~。
这醉玉轩什么都好,坏就坏在老鸨太抠门,这些包厢的隔间隔音都不怎么样,旁边有个什么动静都听的清清楚楚。
也许是酒上心头,两位有情人还没来得及回房间就
江宁灼和路寒舟都是接近实力顶峰的存在,随随便便就能将旁边凡人的细小动作洞察个彻彻底底。眼见声音越来越大,江宁灼直接拽起一脸好奇打探的路寒舟一个闪身离开。
南城上空,路寒舟的听觉被这猎猎风声影响,他不知道江宁灼在撒什么气,只顾喊道:慢点!我的腰要被你夹断了!
使这么大力气做什么,他一条龙还能摔下去不成!
等到了五坛花院,江宁灼直接带进房间就把他丢到了床上。
他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被风吹的全挂在面具上的头发,江宁灼就撑着双手架在了他身上。
这个姿势太过于被动,路寒舟恼羞成怒:怎么了!怎么了!不就晚来了几刻吗你是有多大的脾气!
江宁灼问道:刚才听到隔壁什么声音了?
隔壁?路寒舟反应了一阵,看着江宁灼泛红的耳垂,狠狠捶了他一拳,骂道:好歹你也是名门正派,你爹知道你背后是这种登徒子模样吗?
这几天变化了的不止他,就连江宁灼都和以前不一般了,原本安安分分帮他渡灵力,现在小脾气越来越多,而且迟到一刻钟都不行,要计较好久,有时候还要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
比如当下。
我爹懒得管我。江宁灼竟然回复了他这种无聊的问题。
路寒舟近些日子都是披星戴月翻墙来翻墙走,鲜少有人发现他倒觉得没什么,可今日又是被抓进来的。
他担心丢了面子,两个人名声又越传越坏,说道:我肯定会来的,你不用单独去抓,被人看见了实在是
不太好,毕竟也算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回到房间的江宁灼安分了许多,他起身坐好,拍拍腿示意路寒舟不要废话,赶快来渡灵力。
路寒舟不言,爬起来后轻车熟路乖乖跨坐在了他身上。他一直觉得这个动作结束后会让腿很酸,但江宁灼执意如此,说对灵力吸收有好处。
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总之每次渡灵力时间都越来越久,这次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江宁灼灵力损耗太久,出了一身虚汗,但还是义无反顾接住了软趴趴倒过来的路寒舟。
挽香阁阁主一向桀骜不驯意气风发,却总在这种时候冲江宁灼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这过程中他越来越不受控了,发现自己不仅会有一些奇怪的反应,尾部的鳞片随着灵力滋养越来越柔软敏感,每次轻轻一碰都是一阵战栗,甚至会下意识发出一些类似龙的嘤嘤声,而且更离谱的是,只有江宁灼去哄才能哄好。
他额头顶着江宁灼的肩膀,觉得有些丢人。
江宁灼给两个人都用了洗涤咒去汗,然后顺势就抱着路寒舟躺了下去。
他拨开路寒舟黏在侧脸的头发,问道:十一乖,还难受吗?
有了他这句哄,路寒舟那种什么都握不住的虚空感才渐渐淡了下来。他灵海里此时盈满了江宁灼的气息,受此影响对江宁灼十分依赖。
他越发觉得此事不能被他两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了,不然容易造成误会。
不难受。路寒舟小声道。
他这哪是难受,是舒服晕了。
江宁灼睡觉需要路寒舟才安稳,起初路寒舟呆在一旁还有起效,后来根本不行,必须得靠的近些江宁灼才能睡着。
搂搂抱抱已经成了稀疏平常的事了。
路寒舟就这么藏在江宁灼床的内侧,双手挡在胸前靠在江宁灼的怀里,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对方为他耗了不少灵力,搂着睡这么一会也没什么,就当互帮互助的情谊了。
只不过他一直有一个疑问不好开口,那就是修真界的人真的需要睡觉吗?
他原来看的书好像都不用啊!
江宁灼心情似乎很好,枕着手看着路寒舟丰富的嘴部动作,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路寒舟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抬手挡脸,假装生气:别看我。
你找到根治的办法了吗?江宁灼又将头靠近了一些,感觉更有踏实感。
龙角和龙尾缓缓地褪去后路寒舟才终于可以躺好,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宁灼,笑道:当然找到了。
提起这个路寒舟有点兴奋。
他一直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太奇怪了,原著中原主和江宁灼可不会共枕一处夜话。
虽说现在剧情偏离且路寒舟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隐瞒,但还是不得不防备,毕竟原主确实死于江宁灼之手。而且他好不容易有了生的希望当然不能放弃。
从迷惘之境拿出的那本书他每来一次封宗,回去就要熬夜多研究一个时辰。
照他在江宁灼面前的表现,马上找到根治之法脱离对他的灵力荒唐的依赖十分重要。
万幸,他找到了。
江宁灼当时拿着书就查过不少次,可也没找到根治之法。听他言惊喜道:找到了?什么办法!
是四味药。路寒舟稍稍躲开了靠近的江宁灼,不过得一味一味去找,得到一味后才会有下一味的线索。
这也是他最近任由江宁灼胡作非为的原因,毕竟找全药之后,他就再也不用和他做交易来封宗了。
第一味是什么?
见路寒舟躲,江宁灼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把人往自己这边捞了捞。
路寒舟放弃似的被他抱着,抬眼看着他的喉结道:草骨。
草骨?青镜封的镇封之宝?江宁灼有点惊讶。
嗯。
原著中柏承因为取这个草骨还差点丧命,路寒舟知道不好拿且时间紧迫,不过他早有计划,小心翼翼说道:这就是我要和你说得另外一件事。明天我就要启程去青镜封了,可能有一段日子不能来封宗了。
毕竟想得到别人的镇封之宝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路寒舟表面说得平静无波澜,内心却十分亢奋期待。
最后一句话让江宁灼沉默了,怪不得今晚的路寒舟任他摆布。他紧紧地抱住了路寒舟就没有再回话。
有些不开心。
路寒舟感觉圈着自己的力道越来越轻就知道江宁灼渐渐进入了梦想,他试探了一句:江宗主?
没回应。
江宁灼?
依旧没回应。
登徒子?
还是没回应。
算了,最后一天了那就最后多陪你一会儿。路寒舟没走,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江宁灼怀里。
第39章 启程 不要就是要。
日上三竿, 蝉鸣渐盛,正午的热浪一层层被风吹着扑过来,烧得人们出了一身的汗。
可五坛花院江宁灼房间内, 却是清凉如深秋,十分舒服。
原因无他,全靠江宗主的水系灵力阵法降温。
江尘手里端着一盘糕点站在床前,冲还在睡觉的人狠狠翻了个白眼。
宗主平时教导他时总说修炼重苦,苦即是甜, 所以杜绝封宗出现享乐主义。
可看着宗主为床上这人甘愿用灵力持续降温后,他算是知道了,自家宗主就是分人而已。
喂, 醒醒,你是在这儿打算睡到天荒地老吗?江尘气沉丹田喊道。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皱眉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继续睡。
江尘:
他在心里吐槽道魔修果然懒散。
路寒舟睡得正香,本来打算继续回笼, 可突然觉得耳畔萦绕的声音有点熟悉,好像不是百折的。再摸这被子的面料
他龙瞳骤然瞪大,噌地一下从床上窜了起来, 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子, 扭头一脸惶恐地看着江尘。
竟然在封宗过夜了??
遮什么呢, 里三层外三层的我还有透视不成?江尘将手里的糕点递到他手上,宗主去给内门统检的新弟子上阵法课了, 你吃完这些东西就从哪来回哪去吧。
语气像极了不想负责。
路寒舟还是不信,试探道:我昨晚一直在这里?那你们江宗主
江尘听懂了他的意思,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觉得丢人,突然起了调笑的心思,挽着胳膊无奈道:是啊, 你昨晚睡在这里,宗主也和你睡在这里,早上负责通勤的小弟子进来正好看到你两抱在一处,这不已经人尽皆知的事了吗有什么稀奇?怕了?怕了就把百折抵押过来,我就帮你把这事儿压下去。
他一本正经的满嘴跑火车,临了还不忘向挽香阁讨个人质来玩。
说前半段时路寒舟是真的信了的,只不过说道抵押百折时,他才反应过来江尘是在骗他。
一道怨火勾起,将江尘悬在了房梁之上。
江尘被气的双脚直蹬,骂道:你这个无赖,放我下来!说不过就用这些小花招算什么本事!
虽然江尘刚才在瞎说,但路寒舟还是觉得住在封宗一晚实在是太丢人了,要不是昨晚心软绝不可能有这种失误,为避免被人看见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等你家宗主来救你吧。路寒舟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点点头赞许道:还挺好吃。
正当江尘又要开骂,一道黑色雾气直冲门外,路寒舟化龙离开。
挽香阁一楼,趴在地上的坤兽收到神魂感应后嗷呜了一声。
靠在门上等待多时的百折拿起了扫帚,严阵以待。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路寒舟落地嘴里止不住念叨,可以一抬头就看到了幽怨的百折堵在门前,他咳了一声掩饰,问道:这是怎么了?
看着百折明显发红的眼眶和抿紧的嘴唇,路寒舟知道他们这是又担心了自己一晚上。
赶忙解释道:我我昨天心血来潮想去看望一下元顾,这不许久没见了嘛,只是一不小心被困在封宗了!不过还得了江宁灼的一个宝贝,不亏,不亏。
他把江宁灼给他的铃铛当作借口。
百折第一次见这个铃铛,仔细端详一阵后问道:真的?
真的啊!路寒舟心虚地进了挽香阁大门,江尘那臭小子说要把你当人质就放过我,我都没换呢!
可是昨晚元顾下山采买是在挽香阁住的。
所以你去看望谁了到底是?
百折波澜不惊道:都在封宗过夜了,那些绯闻该不会是真的吧。
路寒舟被戳到痛处脚步一顿,假装没听到继续上楼。
关门前吩咐道:收拾东西,一会就启程青镜封。
江宁灼授课结束回到房间,看到被吊着的江尘没忍住笑了几声,在哀求中把人放下来。
江尘一落地就开始骂:那个十一不是个东西!他呜
他的嘴被人用咒封上了。
不可说粗鄙之语。江宁灼护短道。
江宁灼说正事道:一会去简单收拾一下东西,启程青镜封,名单上的那几个人得尽快开始排查了。
江尘好歹也是封宗数得上名的一号人物,被挽香阁那邪祟吊起来这种大事身为宗主江宁灼竟然不管不顾。
搞得他有点寒心,低声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什么?江宁灼疑惑。
唔!
奥忘了解咒了,不好意思。
得了自由的江尘决定以后对路寒舟的事闭口不提,反正封宗已没什么正义可言。
他心如死灰道:最近封宗事情颇多,若走了统检的那些新弟子的课怎么办?
江茂晋来上,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范畴,他伤也养的差不多了。
江宁灼拿起昨日路寒舟夸过的一个花瓶,问江尘:你说这个要带上吗?
江尘:
转身离开。
封宗另一处别院。
元顾带着新采买的一些东西回到了封宗。他的一头小辫被拆开,规规矩矩用发冠束在头顶,没了往日那份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