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放心,我能找到家的。”子言和贺云磊道了别,就拿着介绍信进了厂子,问询之下找到了人事处。
报道的过程很顺利,她被安排去了保卫科的后勤工作。虽然工资没有工人高,但有工作就好。
人事部主任看到有个人影在门口晃,便笑着问:“门口的人是晓慧吧?”
晓慧?那不就是四姐姐吗?子言转头去看,见四姐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四姐!”
乔晓慧走到子言身边,“主任,工作都安排好了吗?我妹妹被分区哪个部门工作了?”
主任说:“保卫科后勤的王月娥不是刚调走吗,正好有个空缺,我把子言分去保卫科的后勤工作了。正好,你带你你妹妹熟悉一下环境,去保卫科报道吧,也省的我过去了。”
“好,谢谢主任。”晓慧挽住子言的胳膊,“子言,走吧,我带你熟悉一下厂子的环境。”
“主任,再见。”子言和主任道别后就跟着四姐出去了,顺着门口的柏油路往前走着,“四姐,这会儿不耽误你工作吧?”
“不耽误,我早上的工作结束了,十点多再忙一会儿就没事了。”晓慧是厂子里的播音员,工作时间早中晚,比较空闲,“怎么样,婚后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吧?婆家人好相处吗?”
子言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婆家人对我都很好,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晓慧冲子言眨巴了几下眼睛,打趣地问:“那妹夫呢,对你好不好?是不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哇?”
子言的小脸忍不住红了,“他对我也很好。”只是,他太忙了,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他人了。
第18章 、18
晓慧听子言这么说,也就安心了,一脸欣慰:“那就好,我是你姐,也是你的媒人,你过的好我也放心了。”
子言眉开眼笑的说:“四姐,我过得挺好,你放心吧。说实话,我都没想过,我的媒人竟然是我姐和婶子。”
“谁说不是呢。晚上去我家吃饭,你姐夫还没见过你呢。”
子言倒是想去,但今天得回家去,“四姐,我今晚得回家,第一天上班,家里人肯定想知道我怎么样。等周日的时候我去你家玩。”
晓慧想想也是,子言今天第一天上班,家里人肯定惦记呢,“也好。一会儿报道完,我再带去你见见赵姨,就是贺云州的三姨”
“好。”三姨也是她和贺云州的媒人呢。
姐妹两个说笑着也到了保卫科,这会儿副科长刚带着科员巡逻回来,正坐在屋里休息呢。
晓慧和大家都很熟悉了,进了屋子就说:“王科长,刘副科长,还有各位同志们,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乔子言,刚被分配到保卫科后勤工作的。”
“来新同志了啊,欢迎欢迎!”
保卫科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看到漂亮姑娘都很激动,纷纷上来要和子言握手。
晓慧帮把人拦住,笑着说:“这可是我妹子,而且,已婚,你们可别打她主意。”
大家一听这漂亮的小姑娘竟然结婚了,都有些失望,这好花儿都被人早早地掐了。
科长是已婚人士,三十多岁了,国字脸,很正派的长相:“晓慧,你是你妹妹啊?”
“是啊,这是我堂妹,下乡刚回来。”晓慧说完给子言介绍起来,“子言,这位是王科长,这是刘副科长。”
“王科长您好,刘副科长您好。”子言和科长打完招呼,晓慧又介绍几个科员:“这是大海,这是志飞,这是大刘……”
子言和大家一一地认识过后,晓慧又说:“我妹妹虽然年纪小,但是工作能力是很好的。她刚来,业务不熟悉,还请大家多教教她。”
大家听她是知青,都觉得下过乡的知青都是吃过苦的,工作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看子言也就二十来岁,也不知道当几年知青。
科长忍不住问:“子言同志,我看你也就二十来岁,当了几年知青?”
“我十四岁下乡,当了六年知青,今年刚回来的。”子言说完,大家都挺惊讶的。大多数知青都是上完高中去下乡的,这么小就下乡,摇杆还没长结实呢,就去乡下吃苦了,不容易啊。
科长看了一下时间,到点换班了,“我们要去巡厂了,晓慧你这会儿没事,带子言去领一下工作服和饭票。”
“好的。”晓慧带着子言去办公楼领了工作服,然后又去会计师看了三姨,因为是工作时间,只是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晓慧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子言也回到了保卫科熟悉自己的工作,很快到了中午。保卫科的同志们拿着饭盒要去打饭,也顺带喊子言:“子言同志,走,吃饭了。”
“好的。”子言从书包里掏出饭盒就跟着大家一块往职工食堂去了。
厂区的路上都是下了班往食堂去的人,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着实热闹。子言跟着大家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四姐晓慧,两人便一块进去了。
排队打饭的时候,好多人都在看子言。她是新来的生面孔本就引人注意,还长得那么漂亮。
这厂子里三四千的职工,有百分之六十是女工,但没有哪个女的像子言这么漂亮的。明目皓齿,肤如凝脂,站在人群中,特别惹眼。那些个未婚的小青年一个劲地往她这儿看。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到晓慧身边,“晓慧。这就是你说的堂妹子言吧?”
晓慧一看是自己爱人,笑了,“是啊,这就是子言。子言,这是我爱人。”
“这就是四姐夫呀。四姐夫,你好。”子言这是第一次见四姐夫,个子高高的,戴着个眼镜,给人斯文俊秀的感觉。
四姐夫□□亮说:“你好你好。我先去吃饭了,你们赶紧打饭吧。子言,有空去家里玩啊。”
子言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好的,姐夫,有空我去你家里玩。”
□□亮刚坐下,就被几个同事围住了,几个年轻小伙子纷纷问:“徐工,刚才跟你说话那小姑娘你认识的吗?新来的吧,在哪个部门工作?”
□□亮看着眼前一张张好奇的脸,忍不住笑:“那是我爱人的堂妹,今天刚来报道,你们就别瞎琢磨了,人家结婚了。”
众人叹气!
子言和四姐打好了饭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午饭是水煮白菜和豆腐,清汤寡水的,零星的能看到点肉沫,主食是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的馒头。
晓慧怕子言吃不惯,毕竟,她在贺家那样的家庭,嘴上肯定不受委屈,便说:“大锅饭比不得家里。”
子言下乡的时候挨了不知道多少饿,觉得能吃饱就是一件幸福的事了,“已经很好了,下乡的时候,吃的还不如这呢,能吃饱就行。”
真说着呢,一道惊讶的声音在桌旁响起:“三姐?你怎么在这里?”
子言抬头一看,竟然是乔玉香,她穿着深蓝色的工装,手里端着饭盒,一脸的惊讶的表情。乔玉香不是在纺织二厂上班吗,这里可是一厂,她怎么会在这里?
晓慧知道这姐妹俩不对付,便说:“子言刚分配过来,玉香,你快去打饭吧,一会儿饭该没了。”
乔玉香皱起了眉头,怎么哪儿哪儿都是乔子言啊,她竟然分到了第一纺织厂工作,“那我先去打饭。”
子言看了一眼乔玉香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四姐,她不是在二厂吗?怎么在一厂?”
晓慧解释道:“二厂刚从引进了新型的纺织机。但新型的纺织机,操作起来相当复杂和困难。当初咱们一厂引进这类型的机器,用了俩月才整明白。
二厂本来派了技术员来学习,但回去后还是问题不断,机器根本无法正常运转,这不,又派了两名女工人过来学习,玉香就是其中一个。”
原来如此,子言觉得这大概就叫冤家路窄,不过也是无所谓的事,她在保卫科上班,玉香在车间学习,几乎也没有碰面的机会,要是天天碰面,多闹心。
正说着,玉香打好饭走过来坐在了晓慧旁边的位置上,望着子言,开口便喊:“三姐……你……”
“我不是你三姐,不要乱喊。”子言不想和那一家人有任何关系,把饭盒一盖,站了起来,看到乔玉香吃饭都倒胃口,“四姐,我还有点事没弄完,先回去了。”
晓慧知道子言是不想和玉香多说话,便说:“好的,去吧。”
子言拿着饭盒就走了,她不想和乔玉香有任何接触,谁知道她下句话会说什么。
玉香撇了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嫁了个司令的儿子吗,还翘着尾巴不认人了!”
晓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能不能别那么多事,她对你这样子态度跟她嫁什么人没关系好吗?你也不想想你们一家人是怎么对她的。”
玉香一脸委屈,好像快哭了的样子:“四姐,你干嘛帮着她说话。我也是你妹妹好吗?”
“我是实话实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晓慧低头吃饭,不再搭理玉香。
下午五点半,到了下班时间,子言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了。
保卫科后勤的工作有些琐碎,但不累也没什么难度,一下午的时间足够她弄清楚自己的工作职责了。
回到家里快七点了,客厅里亮着灯,贺爸爸还有贺妈妈在客厅里坐着,应该是在等她。子言摘下书包,挂在墙上的钩子上,笑着喊:“爸妈,我回来了。”
贺妈妈忙拽着她坐下,问道:“子言回来了啊?工作累不累,难不难?”
“被分去什么科了?和同事们相处的还好吧?有没有人为难你啊?”贺爸爸也关切地问了一句。
两位长辈的问题很多,但都透着对她的关心,子言摇了摇头:“云磊把我送到大门口的,我去报道的时候我四姐过去了,我还见到了三姨。我被分保卫科的后勤了,工作有点琐碎,但不难,也没那么累,和大家相处的都很好。”
贺妈妈这才放心了,“那就好,饿了吧?去洗洗手,咱们吃饭。”
“嗯。”子言去洗了手,回到客厅的时候,饭菜已经端上桌了,两位长辈也都没吃呢,“爸妈,以后我回来晚了,你们就不用等我,先吃就好了。”
贺妈妈笑着点头:“好,好,这不是你第一天上班吗,想着等你一块吃饭,顺便问问你的工作情况,以后啊,可没这个待遇了。快吃吧。”
子言心里暖暖的,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嗯。爸妈,你们也吃。”
贺妈妈吃了两口饭,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云州刚才来电话了。你吃完饭,给他回个电话。”
“好。我一会儿就打。”子言麻利地吃了饭,就去给贺云州打电话了,是值班的战士接的。
“你好,请问贺营长在吗?我是他爱人,麻烦你让他接个电话。”
“是嫂子啊!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喊营长!”
过了几秒钟,电话里终于想起了贺云州低沉好听的声音:“喂?”
子言听到他声音这一刻,心里有点高兴,但又闷闷的,想他,可又见不到:“是我呀。贺云州,你最近好吗?”
电话里的男人冷冰冰的地回了她三个字:“我不好!”
第19章 、19
子言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急急地问:“你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我没受伤,也没生病,是有的人把我忘了!”贺云州的声音气哼哼的,还带着几分幽怨。
“……”子言不由愣住,他是在生气吗?‘有的人’指的是她吧?这话仔细解读一下就是,他觉得她没想他。
可是,她天天都在心里有想他的,他怎么张嘴就说她把她忘了,太武断了吧!
贺云州听到电话里没声了,心想自己刚才态度是不是太差,她生气了,忙问:“怎么不说话了?”
子言见贺爸爸上楼了,贺妈妈在厨房里忙活,便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谁把你忘了啊,我每天都有在心里想你的。”
娇娇软软的一句话,让贺云州的心瞬间好像被融化了一般,唇角也忍不住上扬,可思念却更加浓烈:“我这周六晚上回去。”
“真的吗?”子言的声音中透着小小的雀跃和欢喜,停在贺云州耳中,是最好的安慰剂,起码,他能感觉到,她还是挺想见到他的,心情瞬间也好了起来,“真的。”
子言低低柔柔的道:“那,那我等你回来。”今天就周四了,后天就能见到他了,真好。
……
周六,下班的铃声一响,工人们陆陆续续地从厂房往家属院走去,子言收拾了一下东西也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