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也能算alpha?时凌羽开玩笑道。
白璟朝他示威般地扬了扬拳头。
可时凌羽刚要发动车子,白璟却不知道发得哪门子的神经,突然猛地一个起身凑到了他旁边,安全带都被拉扯得发出了喀拉的声响。
面对对方突然的靠近,时凌羽倒没有躲,主要是因为白璟虽然偶尔油腔滑调,但一向对任何性别的人都很尊重。
虽然自己拒绝过他,但白璟也不至于要在和他做了一年好朋友的前提下,心里不忿搞什么突然袭击。
所以时凌羽只是有些疑惑,他转过头面朝对方的方向,看着对方纳闷地眨了眨眼。
白璟将手伸到了他的头顶,动作轻柔,被触碰到的发丝带起一阵酥痒,时凌羽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对方就已经分寸感十足的撤了回去。
你看。白璟语气似乎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男人该有的新奇。
时凌羽将视线转移到白璟的指尖,只见他正捻这两朵形状可爱、颜色素净的小白花。
刚刚他坐的位置离院落的砖墙比较近,大概是仰头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不过,时凌羽还真是不太记得刚才墙上攀爬的是什么植被了,只记得绿绿白白一片,还挺好看的。
不知道因为什么,时凌羽竟鬼使神差地讨要了过来,他借着整理从帽子里散落下来的几缕碎发的动作,装作不经意的在白璟接经纪人电话的空隙里,将掌心的小花凑到了鼻尖闻了闻。
清淡却雅致的甜香漫不经心地飘进鼻腔,时凌羽觉得这味道实在是熟悉,莫名其妙地让他想起了某位得知自己在约会后就没再回过消息的总裁。
此时已经和经纪人报备完毕的白璟,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表情写满了你为什么还不开车。
时凌羽轻咳了两声,把花朵仔细放进了口袋,顺便一脚油门开出了车位以掩饰自己那一点点的心虚。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他和陆语寒的新戏以及其他一些有的没的之后,车内有了一小会短暂的宁静。
忽然,时凌羽开了口:你知道这花叫什么么?
白璟乍一听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对方发丝间摘下来的两朵花,语气顿时欢实起来了:长得有意思吧?不过这算是挺常见的庭院用花,你南郊那房子就没种点什么装饰一下?
时凌羽摇摇头,南郊那房子买了半年多了,他连去都没去过几次,本来交钱的时候想的是不工作的时候过去小住,比较清静。
可每次过去,他只感觉不自在,地方确实没人打扰,他明明也是个喜静的性子,却总是莫名其妙觉得孤独,最后还是打道回府,回了市中心那间和几个朋友家相邻不远的公寓。
我养不活东西。时凌羽回答道。
白璟这会儿倒是十分认同地点了头,由此收到了时老师的每日限定白眼。
于是他便将话题迅速转移回了时凌羽感兴趣的小白花上:这花花形特别,好看、皮实,又香花期又长,没几个月就能爬满一墙。
听了这话,时凌羽难免因着那股熟悉的香气联想到司曜,好看是好看,皮实不皮实倒不一定,司总的臭讲究程度比自己这个Omega都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倒是想笑,但人家介绍个庭院花卉自己笑得和二傻子一样可确实有点糊弄不过去了,于是时凌羽刻意地平着嘴角,甚至有些用力过猛导致语气毫无情绪波动:我就问个名字,你话真够多的。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白璟朝目不斜视看车的时凌羽瞪了瞪眼,但好在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他对时少爷这般闲得没事就非要嘴上不饶人的做派已经比较习惯了,倒也没计较,嘟囔了对方两句就公布了最终答案:
风车茉莉。
两人驱车去了时凌羽的工作室,工作室是个独栋小洋楼,一二层用作办公和会客,三楼是几间卧室,专门给加班或者惹恋人生气被赶出来的员工暂时居住用的。
毕竟干这行加班是常态,惹男女朋友生气的机会也不少,基本上每天都会有倒霉蛋留宿工作室。
时凌羽太久没来,都快忘了门禁密码,他和白璟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尴尬了半分钟,才在对方你在逗我么的眼神里想起密码是自己和顾泉生日的组合。
顾泉当时设这个当密码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要避免大家每年要装作不经意想起老板们生日送上礼物的做作,以及一些员工记不住老板们生日当天尴尬的场面。
自觉体贴非常的顾泉当时得到的就是时凌羽嘲讽般的冷哼。
工作室里热闹非常,七八个公关部的人正围坐在一楼大厅中心的圆桌旁吃火锅,看上去还开了几瓶好酒。
你们不在现场不知道,时编直播的时候,每说一句话我这心就咯噔一下,他说报警就是为了抓顾子钦那个傻逼的时候,我只想一头撞死。捧着酒瓶声泪俱下的员工甲控诉道。
员工乙抱着电脑切着不同的营销号给众人看:我们就容易了?呜呜,带节奏太难了,姓顾的那群疯狗粉丝一言不合就举报,我养了四年的号炸了好几个。
应聘进来的时候,我以为我捡到大便宜了,编剧工作室的公关部那不就是吃闲饭的么,顶多偶尔拨出点人手给时老师那个小堂弟控控评,好家伙,这工作量不比流量明星那的差多少!
还好还好,现在热度下去了,这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呜呜呜。
白璟看着几个轮流诉苦、饱受摧残的公关部中流砥柱,小声地对时凌羽说道:你人缘真好。
时凌羽听得出他的揶揄,自然是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往二楼走。
哎,去哪啊,正好赶上了,你不去致个辞?白璟笑着问道。
不。时凌羽一边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边朝餐桌前为数不多的几个清醒并发现了自己的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继续不用管自己这边,然后就带着白璟去了二楼的影音室。
他娴熟地从木制酒柜中取出一瓶中等档次的干白,对于白璟的敷衍态度昭然若是。
倚在门口尽力做出潇洒神情的白璟完美的笑容都僵了僵,他哭笑不得地说道:时老师,您这气性怎么这么小。
我乐意,爱喝不喝。随即就做出要把酒瓶原封不动塞回去的动作,白璟赶忙走了过来一把拦住。
嘴上却还不依不饶:说真的,你跟他们不需要那么有距离感,偶尔一起热闹热闹也挺好的。
听了这话,时凌羽拔木塞的动作顿了顿,他倒也不是刻意回避,只不过是习惯作祟。
刚重生那阵他不太适应,总是下意识地拒绝团体活动,因为这种场合总会带给他莫名的割裂感,身处在喧闹中,反而像是在提醒他并不属于这里一般。
不过现在好几年过去,时凌羽早就习惯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基因病依然是那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他大多数时候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重生者这么一个玄幻色彩浓厚的设定。
但旧时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时凌羽牢牢地把控着有效社交的边界,避免哪天老天突发奇想要把这个幸运的第二次机会收回时,自己有更多不舍。
虽说效果不怎么样,如果现在自己重获新生的这个过程被叫停,他还是会有很多眷恋,避无可避的亲情和几段算得上真挚的友情。
抱着这种深藏在心底,几乎不会被他挖出来细琢磨的想法,时凌羽这几年几乎是在不间断的创作,到不是因为要争名逐利,甚至不是所谓的追求梦想,他就是想尽可能留下些自己曾经很好的生活过的痕迹。
当然,能拿奖就更好了,谁不喜欢站到聚光灯下,听十几秒专门为你响起的掌声呢,想到这里,时凌羽方才还有些低落的情绪,顿时恢复了常态。
在不受特殊时期困扰以及信息素干扰的情况下,时凌羽倒也没有传闻中那么随心所欲、阴晴不定。
两人聊剧本聊到了后半夜,楼下员工们的聚会都结束了,时凌羽才感觉到睡意。
喝了酒又这么晚,时凌羽再无情也不能赶白璟走了,也不是不能,就是有点不太道德。
总之楼上客房多出了两间空着的,他和白璟暂定一个月之后交初稿,然后就分了分房间,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时凌羽临近中午才勉强睁开了眼,白璟大概是有通告,已经离开了,工作室也空无一人。
毕竟是个难得的休息日,大概都回家了。
时凌羽下了一楼简单冲了碗麦片应付了一下,就抱着电脑开始工作了,白璟要求多又细,但好在都还算合理,不仅没给他添多少麻烦,反而给了他一点灵感。
因着十分顺畅的思路,时凌羽的工作效率也很高,不到两个小时,大概的纲要和人物小传就列了个差不多。
他活动了两下有些微酸的脖子,想着要不要点些吃的,但阳光透过天窗上流彩的玻璃洒在他身上,不仅暖洋洋的还很养眼,本就有些疲乏的时凌羽这下更不想上楼取手机了。
室内有开空调,与阳光房结合起来就调和成了一个适配的温度,时凌羽最近被手机宠物司曜远程照顾的不错,为了养胃挺长时间没喝咖啡和茶饮料了,这会难免受环境影响,有些昏昏欲睡。
叮叮叮
突兀响起的门铃声突然打破了这幅美人午后小憩图,时凌羽皱了皱眉,有些不情不愿地起身去开门。
工作室的人都知道密码,而且这大周六的,也不可能是突然造访的客户。
鉴于工作室的地址是公开透明的,自己已经离组的消息这两天应该已经被外人知道了,虽然时凌羽对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并不心虚,但不代表不会有神经病正义凛然的来搞个什么极端行为。
听说顾子钦掉了好几个代言,还有一些老粉回踩,虽然没有他□□时凌羽的证据,但但从时凌羽这边表露出的态度来看,不尊重Omega的意愿,趁着对方发情期意图占便宜这件事在公众心里是锤了的。
虽然死忠粉们坚决不承认,依然一口咬定他们哥哥是想要帮忙,但对于路人的质疑所以顾子钦为什么要脱衣服这点,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粉丝们依然没想出个完美且统一的说辞,只得用炉火纯青的骂人技术来稍作反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司曜那边的手笔,在之后几天热度刚要下去的时候,网上突然爆出一条消息:顾子钦之所以隐藏Alpha的性别,是因为从出道开始就被某beta金主包养了,金主虽然愿意给他资源捧红他,但占有欲作祟,不想让他的Alpha身份被粉丝知道,所以命令他隐藏第二性别。
这个料虽然说得一板一眼,但还是有不少吃瓜群众觉得很扯,顾子钦那边也基本上是即时发表了辟谣公告,这时候,高潮就来了。
爆料的博主不仅没偃旗息鼓,反而又发了一条微博,要求顾子钦团队立刻删除公告,不然就要把手中的证据全都发出来。
粉丝大骂这人想热度想疯了,可还没过一个小时,顾子钦公司竟然真的删除了辟谣,甚至还清空了近半年的微博。
相关词条瞬间登上了热搜第一久久没被降下来,而不管粉丝怎么施压,顾子钦都没再露过面,各个渠道都打听不到这个人的消息,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当然时凌羽听说后内心毫无波动,只觉得做这事的人手段实在干脆利索,值得自己学习,陆语寒倒是心情大好,当天拍摄全程都笑得和花一样,搞得演员们频频投来差异的目光。
到这里,时凌羽其实就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司曜的手笔了,毕竟顾子钦遭劫的同时,他还从长辈口中听到了另一则传闻:司朝歌司曜的父亲中风了。
虽说对外是这么说的,但圈内大多数都认为老司总是被司曜控制起来了。
时凌羽一边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顺便在周围寻觅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趁手的武器一个仿古釉彩花瓶。
准备齐全后,相当注意人身安全的时大少爷这才贴到了门镜上。
可看清楚门外站着的是什么人之后,时凌羽倒是有些差异,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为了确定不是自己眼花认错了人。
直到对方再一次按响门铃,时凌羽才反应过来打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的司曜今天穿得比平时休闲多了,虽说依然是衬衫,但好歹没戴领带,头发也不再是利落向后梳去的造型,刘海柔顺的放了下来,看上去哪像个集团的总裁,倒像是初入社会还有些青涩的未来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