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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请跟我来。周老族长拄着拐,伸手引路。
  不过一会儿,一众人来到空旷处,祁容与徐玄然上香拜祭后,拿出火盆点燃了一张张印有铜钱的黄表纸。
  山风吹到两人身前减弱了,火盆中的火星安静地烧着,灰色的纸灰打着旋。
  祁容闭眼凝神,国师印微微震动着,待他睁开眼,天地晦暗,气场交叠,数不清的因果线和大大小小的气运呈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祁容深吸气,刚刚被巨量信息量冲击的心血沸腾之感逐渐落下,他也终于可以认真看眼前之景。
  本来就人数众多的陵园之中,突然又增加了诸多穿着旧军装的人们,年纪有大有小,笑得憨厚幸福,站在墓碑前悄悄地轻轻地,一个个抚摸过前来拜祭他们的孩子的头顶。
  一拂之下,尘埃散尽,诸邪不侵。
  祁容别开视线,望向天空。
  气运血红之处,他看见一队队面容坚毅的英灵持枪站岗,不时有英灵将视线投到下方的陵园之中,目光刹那间变得温柔。
  诸多红色的光以众多墓碑为点,直冲青云,在陵园上空扩散向四面八方,祁容目光空茫,意识随着那光上到云顶,目光尽处,白色的云,金色的气运,和一队队血色的队伍,彼此交织,将整个颍澧尽揽于怀!
  祁容心神一恍,突然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回转过来,而此时,火盆中火星未熄,燃尽的纸灰被山风一吹,碎成难以用肉眼观察的粉末,眨眼间散布到陵园各个角落。
  在这之后,祁容看到那些墓碑前的身影逐渐变得凝实起来。
  他微微一笑,闭上眼,再睁开时,火星已熄,白黄两色的菊花映入眼中,风里卷了粉白的杏花和桃花,山脚下春日的花开了。
  *
  祁容离开前,将三清铃留在了明德观中,青铜鼎流失海外,恐难寻回,而三清铃经过多年辗转,又经过他的修复,已然脱胎换骨。
  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缘分,流失的宝物指引他来到这里,也终将归于故地。
  祁容没有半分可惜,而与他而言,三清铃只是锦上添花,能够护持一方,是一件幸事,更何况,它能帮那些英灵。
  由此,他与徐玄然重新布置了颍澧的风水阵。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周家众人及颍澧的玄门同行才知晓家中居然发生了如此大事。
  周家老族长当先放下拄拐,匍匐于地,老泪纵横,给众位守护颍澧的英灵行叩拜大礼。
  等祁容一转身,他的身后其他人紧随老族长,对着陵园方向跪倒在地,久久才起身。
  *
  颍澧一行,持续了五日。
  第六日午时,祁容才乘坐高铁与徐玄然一同回到容山。
  火车站门口,秦君晏等得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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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晋江独家连载
  高铁如一道白色箭矢穿越省市,沿途的绿树电缆不停倒退着。
  祁容坐在靠窗的位置,伴着嫩绿色的麦浪,他拿着纸笔慢慢梳理自己最近的情况。
  法器店需要上新,等这次回去,拿去开光的法器想必也差不多了;还有各地听说他的名声,特意来找他合作的原料商;娱乐圈中隐晦过来希望他帮忙的人,还有他学校里的课程等,林林总总一大堆。
  不整理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与这个时代的交集已经如此多了。
  放下笔,舟车劳顿,又思虑良多,祁容揉揉眉心,眉宇露出一丝疲意。
  从午时一直到傍晚时分,高铁才终于到站。
  一下高铁,他深吸一口气,容山熟悉的环境让祁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伸展着因久坐而僵硬的脊背四肢,他拖着行李箱,和徐玄然慢吞吞往外走。
  *
  火车站是一个很奇异的地方,茫茫人海中,久别重逢的人也能在一瞬间一眼找到彼此。
  出了闸机,祁容收起证件,一抬头就发现了人群中面色焦急的秦君晏。
  明明应该是临危不动的人,这一刻却沾了烟火气,十分自然地融入了周围来接孩子归家的家长们之中,像是护崽的母鸡,抻着脖子,小小的眼睛机警又敏锐。
  祁容不由扶额失笑: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收回发散的思维,他没发现自己唇角微勾,笑意已经漾到眼底,步伐也不自觉加快了,两点之间,他迎着对面的人群,笔直的向着秦君晏走过去。
  秦君晏正热情地趴在栅栏口,满面笑意地朝着祁容挥手。
  行李箱轮子转得飞快,发出骨碌碌的响声,最后慢慢变缓,停在秦君晏面前。
  回来了?嗯。
  或许秦君晏是真的被周围的家长们带偏了,一边说笑着,一边特别顺手地接过祁容的行李箱,完全忘记了旁边伸着手的保镖和助理。
  大高个子穿着一身笔挺得可以参加红毯的西服,跟小巧的米白行李箱十分不搭。
  而他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然而然地一手拽着祁容,一手拉着行李箱往车上走,最后顺手给塞进了后备箱里,一旁的助理一脸无奈,完全无用武之地。
  祁容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从千里之外回来有熟悉的人接,心里很高兴,直到注意到周围人一副默默啃瓜的表情,还有一脸幽怨的徐玄然,他才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居然无意识地忽略了周围的人。
  徐背景板玄然:我就不配站在这里!
  刚刚他只是找了下身份证,结果一抬眼,却发现祁容已经离他至少五米开外。
  那行李箱拉得风风火火,旁若无人地向着一个方向走,愣是忘了他这个跟他一起回来的大活人。
  *
  祁容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徐警官耳中。
  自从祁容说等他消息就没信之后,徐警官已经等得花都要谢了,如今终于听到他回来,徐警官甚至都顾不得夜已深,连夜登门拜访。
  接到管家的消息的时候,祁容半点没有意外,安抚住闻讯而来、十分担心的秦母,他引着徐警官到书房详谈,当然,还带上了徐玄然。
  书房中安静宁和,薄荷和柠檬草的香氛让人头脑清晰。
  三人坐下来,徐警官看着徐玄然,最先开口道:不知这位是?
  他不认识徐玄然,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按照祁容所说,这可能是一件大案,商议这种大案的时候突然有陌生的人掺和进来,他心中难免警惕。
  祁容却仿佛看不出他的警惕,笑着引荐说:这是青云观的徐玄然,也是现任国师之徒。
  徐警官心下诧异,他家中底蕴深厚,听长辈提起过国师,因此他知道真正的国师并不像大家认知中的只是个名号,而是有真才实学和特殊地位的。
  你好你好,冒犯了。徐警官连忙道歉。徐玄然撇撇嘴,摆摆手没当回事,他还等着祁容好好说说这次的事情。
  祁容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
  我去了一趟东莱省,已经确定这次遗失的青铜鼎就是一件法器,而且它不仅是一件普通的法器。
  古往今来,只要是有华夏一族休养生息的地域,都有风水阵护佑,或是先天天定,或是后天人为,如此聚集人气、镇压邪祟,形成一个个村乡镇市。
  哪怕是到了现代,它也护持一地的灵性不散。若是大阵被破,灵气流失,轻则地域失养、人才不丰、逐渐没落,重则天灾人祸、邪祟横生。
  这么严重吗?徐警官讶然,接着好奇问:那古代没有风水阵,还有国外也不会风水阵啊?这如何解释?
  祁容被他打断,扣扣桌子道:
  古代人少,不是说了有先天的?但是我们现在一片土地养那么多的人,远远超过了极限,靠先天你觉得有那么多吗?更何况现在是末法时代。
  至于国外,地广人稀不说,天灾人祸你见少吗?再说风水一学是规律的概括,外国人一样能概括,只是人家不是叫这个名字,也没有我国的博大精深罢了。现在那边一样有很多多年前出去的玄学界人士,水平也提升了,否则他们偷我们的法器做什么?
  行了,我说接着讲正事,这种问题呢一会儿可以问我。徐玄然有些心急,见徐警官一副还有问题的架势,当即拦道。
  徐警官默默咽下口中的问题。
  祁容话题转了回来:这次的青铜鼎就是颍澧市的风水镇物之一,而且是其中的核心,一个风水阵这种核心不超过五个,一个遗失,阵法基本上破了大半。
  不过还好的是,有先辈护佑,我们此行已经重新布置了。但是,我认为像这样的事情,国内不会只是颍澧一地,徐玄然对情况更熟悉,你来说?祁容伸手一展,示意道。
  徐玄然点点头:好,确实像祁容说得,最近一段时间,国内各个地域风水阵出问题的趋势上涨,我原本以为是因为道法流失和末法时代的原因,如今看来还有人浑水摸鱼,在背后使绊子。
  他面色沉沉,周身气势变得危险许多。
  接下来他详细提了几个他知道的城市,徐警官聚精会神的听着,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不为人知的玄学界中居然有如此多的门道,甚至跟一个地域休戚相关。
  果然,古往今来,能够在历史和时间的浪潮中存留并传承下来的东西,就没有简单的。
  因为事情涉及范围太大,已经超出了徐警官一人所能应付的范畴,所以他详细记录了两人的说法之后,决定第二天上报。
  与此同时,徐玄然作为国师之徒,接下来他恐怕也有得忙了。
  想要观一地之气运和查看被历代国师隐藏的风水大阵,要不是国师,要不就是修为绝顶。
  此世能堪大任的,世上恐怕仅有三人老国师、祁容和他。
  老国师是现任国师,能看到是常事;徐玄然是因为他手执国师印,算得上代国师行法;祁容,徐玄然以为他是修为高,或者有家传的秘法,实际上他既修为高,也是正儿八经受封的国师。
  不过,祁容毕竟没有官方的路子,这种大事到后面肯定是交给徐玄然跑的。
  等他找出问题,再联系祁容合作。
  三人一直聊到深夜两点,才大概商量好接下来的事情。
  *
  徐警官走后,徐玄然伸着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累死我了,我发现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成了一劳碌命,没闲着的时候。徐玄然笑着抱怨说。
  那你后悔认识我吗?祁容眯起眼问道。
  徐玄然被他略有深意的眼神一盯,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摇手说:怎么可能!我巴不得早点认识你,虽然累了点,但是见识多啊,而且你懂吧。
  他捻捻手指,笑容有些暧/昧。
  祁容翻了个白眼:别打我法器的主意,我现在两手空空,啥都没有。
  怎么会呢?我知道秦家最近采购了一批好玉,我还给你牵线弄了一块暖玉呢。
  玉,有灵,养人,是做法器的优质原材料,秦家又不经营珠宝,一次性买那么多好料,肯定是给祁容弄的。
  而一个法器大师,手头的东西都卖光了,他肯定是第一时间补充一批,而做得最好的一定是自留的,徐玄然才不信祁容手里没几件压箱底的法器。
  没有的话
  没有他就发誓再也不买祁容的法器了!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没有他就从容山上跳下去。
  对了,那暖玉你觉得怎么样?做成法器了吗?徐玄然好奇,这两天相处他也没见祁容拿出来,这不合理啊。
  祁容眼神一飘。
  暖玉当然在我这里。
  两人背后,突然有秦君晏阴森森的声音出现,凌晨两点,徐玄然瞬间汗毛紧立。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正在写,可能更得很晚,大家不要等早点睡,明天早上再看吧~给各位小可爱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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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晋江独家连载
  ?
  书房外,徐玄然闻声看去,一打眼就瞧见秦君晏那阴沉沉的脸色。
  凌晨两点的秦家大宅寂静一片,他突然悄声摸过来,跟鬼似的,还在背后出声,吓了徐玄然一跳。
  你属鬼的啊徐玄然哀怨道。
  前面被祁容惊得一个激灵,现在又被秦君晏吓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算了算了,大晚上的,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小两口逗我玩呢。不打扰了,溜了!
  徐玄然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下,嘴角扯了个微妙的笑,小跑着消失在走廊尽头,连暖玉的事情都不好奇了。
  他一走,书房外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祁容虽然忙了一天累的慌,但是还有心情笑。
  整点儿酒?祁容背倚靠着墙,微微抬头看着秦君晏。
  秦君晏此时脸色已经柔和下来,闻言瞪了他一下:都啥时候了,睡觉!
  说着就揽着祁容的肩,半推半搂地带着他回卧室。
  祁容靠着他,重量大半压在了秦君晏身上,嘟囔说:我想喝荔枝酒。
  荔枝酒甜甜的,带着微微的酒味,想一想就馋的慌。
  像个孩子似的。秦君晏叹口气。
  最后祁容还是如愿以偿喝到了心心念念的荔枝酒,还被投喂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虽然两者十分不搭,但看在是秦君晏亲自动手做得的份上,祁容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了。
  肚子里暖呼呼的,甜甜的荔枝酒味萦满了美梦。
  *
  翌日,徐警官和徐玄然一起弄法器被盗和走私的事情去了,想必是层层上报,诸事繁多。
  而祁容也没有闲着,一大早他就接到梵音寺的电话,说是这段时间他送过去开光的法器弄好了。
  承上堂终于又一次开门了,祁容都没敢跟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