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玄真门内。
华莲从睡梦中惊醒,豆大的汗从额头缓缓流下,衣衫全湿,大口大口喘着气,似做了什么噩梦般。
“大小姐醒了。”
在屋里伺候的女弟子一见华莲惊醒,连忙往外跑,大声喊道。
不一会,华玉出现在华莲面前,在见华莲那一刻,华玉脸色柔和了几分,迈着小步,坐在床边。
“莲儿,有没有哪不适?”
华玉询问,虽语气平缓但能听出她在担心华莲。
华莲呆滞地看着华玉,又环绕周围,才发现自己回了玄真门内。
“你在学校晕倒了,苏怜打电话给我,我与管家将你带回来了。”
华玉似知华莲在想什么般道,华莲手扶着额头,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煞白,瞳孔放大。
华玉瞥了眼身边的弟子与管家,管家识相地带着她们离开。
房间内,只剩两人。
“莲儿,你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
华玉单刀直入问。
华莲看着华玉,喉咙滚动,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徘徊。
华莲到底是自己女儿,一看华莲这般,华玉便知华莲是又见到什么。
“看不到了。”
虚弱的嗓音从华莲嘴里传来,华玉蹙眉,警惕。
“因果注定,哪怕多少世,结果都会一样。”
华莲呢喃。
“莲儿,这是什么意思?”
华玉手抓着华莲的双肩,语气急促,心里悬着,不明华莲这话什么意思。
“这件事,插不了手。”
“莫说玄真门,纵是整个北海市的宗门加起来,都插不了手,见不到未来。”
华莲眼神飘忽不定道。
华玉眼眸睁大,看着华莲这般,身子一震。
连华莲都看不到,那岂不是说明…
结局会如何无从所知。
华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事,连当年的大劫华莲都能预测到,甚至与她所看到的一样。
如今,却是看不到。
“妈妈,此事,不能管。”
华莲颤抖地拉住华玉的手,叮嘱。
此事若是管,对玄真门来说不是好事。
“好。”
“不过…你看到了什么?”
华玉温柔安慰,反手拉住华莲的手轻声道,又旋即问。
“看到了闭环。”
华莲呢喃,说的华玉却听不懂,想继续问,又见华莲脸色苍白,似很疲倦。
见状,华玉没再继续问下去。
“你好好休息,妈妈明天再来看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喊华真,她就在外面守着。”
华玉温柔叮嘱,华莲点头,躺下。
华玉替华莲盖上被子,又轻声呢喃着,直到华莲闭眼才离开。
转身那一刻,华玉神色微变,如变了个人般。
门缓缓关上,华莲又睁开眼,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若是温如初没见过千羽,事情还有转机,若能阻挡两人见面,便不会有后来那些事,更不会有灭天羽族,弑父一事,所有的事…
都因温如初而改变,温如初见了少年时的千羽,救了他,并还教他杀人要杀绝。
当了宗主后的千羽,遇到温如初的前世,误以为那便是树林内救过他的姑娘,爱上了她。
她的预测之力越来越强,温如初所去的那个世界,她也能看到一二。
她们都无法插手管此事,若是插手,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的局面,已无力回天,连她都看不到未来如何。
想杀温如初,更是不可能。
他会在她身边,千年前是,如今也是…
华莲的眼皮如同在打架般,缓缓闭上。
另一边的华玉正用八卦盘推演着,但推演无果,原想着从温如初身上下功夫,但…
也无果…
温如初的生辰八字她用尽各种办法推测,都是阴命,属命短之人,又或者说早该死了…
可是温如初活得顺风顺水,哪里来的短命,分明就是受着那一堆人崇拜!
她可以断定,问题出在温如初身上!
她的八字,问题大得很!
莫是欺天?故意偷换了生辰?
华玉盯着眼前写着温如初生辰八字的木偶,仔细研究看着。
她从未遇到这么荒唐的事。
“传令下去,今日起,本宗主要闭关。”
“宗门大事交给大小姐,小事由管家定夺,若是定夺不了,便让华莲去请无姬老祖。”
华玉抬头,吩咐。
底下的人异口同声应道:“是。”
说罢,缓缓退下。
在关上门那一刻,外面走廊上响起一道道声音:“宗主闭关。”
一句话,令玄真门上下警惕起来。
华玉闭关的次数少之又少,毕竟玄真门靠的不是修为,靠的是推演预测,不需要跟别的宗主一样,动不动就闭关。
一旦华玉闭关,便证明有什么参不透的大事要发生。
房内,瞬间安静,华玉扫了眼这房间,八卦盘、太极盘、铜钱龟…
但凡是能预测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
华玉轻叹,奈何她不像华莲那般强大,若不然,便不用借着这些玩意儿半推半猜。
她可以插手不管,但有些事她却想弄清楚。
比如…
华莲说的因果是什么,与温如初有何关系。
华玉站在令牌面,点燃一炷香,插在香炉上。
又在放着金豆子的水里洗了手才开始下一步。
玄真门内乱成一团,众人警惕万分。
至于被推测之人,反睡得安稳。
自从弄了个装着小白毛发的枕头之后,温如初天天睡得都很香甜。
连做梦,都是好梦。
房间的门缓缓推开,玄阳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温如初,俯身,将其抱起。
而怀中一向警惕的人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被玄阳抱着时没醒来的意思,反而往他怀中蹭了蹭,脸颊隔着衣服摩挲着,余温隔着衣服传来,叫玄阳有些诧异。
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
她醒来时宛如高冷之花,睡时却跟乖顺的小猫咪一样。
“不管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富满磁性的声音响彻房间,这话像是做什么承诺般。
翌日,温如初醒来时,手一抓,只觉得有些结实。
迷糊睁开眼,顺着手一看,只见手放在玄阳的胸膛上,而眼前,是玄阳近在咫尺的脸。
玄阳正对着她,睡得很熟,呼吸拂过她脸庞时,温如初的脖子逐渐红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