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年彻底的愣住了,要是她没有猜错,这好像是……
两人的呼吸声都瞬间停滞了,晚风卷着枝叶轻轻的吹,就连空气中都混着又腻又热的气息。
赵渊没有动,生怕把猫儿胆的沈如年给吓着了,又舍不得分开。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亲密的姿势,直到岁岁在她脚边轻轻的蹭了蹭,发出喵呜声,才将傻愣着的两人给唤醒。
沈如年红着脸扭头,想要往后退,才发现赵渊的手一直虚空的环抱着她,她根本退无可退。
只能在赵渊炙热的目光下,低眉顺眼的站着,而后轻声的道:“你怎么还和岁岁比啊。”
赵渊知道她害羞,每次能让她多接受自己一点,便是好的,也不继续逼她,而是想起了方才灵鹊说的话。
“你没吃午膳?”
沈如年没想到突然会跳到这个问题,老实的点头嗯了一声。
赵渊发现这个问题有点严重,要只是没吃午膳她肯定不会露出这个表情来。
就敏锐的道:“早膳呢?”
沈如年咽了咽口水,磕磕绊绊的道:“吃了的……吃了半碗粥。”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总之就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昨日吃了什么?”
沈如年不会说谎话,问到后面干脆不说了,闭着嘴一副你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气的赵渊想狠狠的打她两下屁股,居然学会不吃饭了,真是小坏蛋。
“为什么不吃?”
“不好吃……好几次闻着都想吐。”沈如年也有点小委屈,她当然知道不吃是不好的,尤其她还有小宝宝,饿着自己也不能饿着宝宝。
被人凶她就更委屈了,“我也不想的,你怎么这么凶。”
赵渊马上就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问题,赶紧放缓了声音:“我不是凶你,我只是担心你。
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弄,便是天上月海中星,我都给你弄来。”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如年这才破涕为笑,拉着他的衣襟撒娇:“我想吃锅子想吃涮羊肉,辣辣的那种。”
大夏天吃涮锅,还要辣的?难道年年要给他生个小公主?!
第68章
余恒逸今年十八, 父亲在他还未出生时便死了, 娘亲怀着他在沈家做粗实婆子,因为怀着身孕不能贴身照顾主子, 只能干最累的活,却从未想过打掉他。
他同娘亲姓余,虽然没有父亲, 从未体会过父爱,但他有天下最好的娘亲, 给了他双倍的亲情。
从小他就跟着村里的先生读书写字, 此生最大的理想抱负就是能考上秀才, 以后能当官, 当一个清正的父母官。
能让娘亲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带她们离开村子, 去镇上买个大房子, 以后能有小丫鬟伺候她们。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沈如年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但没想到分别会来的这么快。
妹妹离开后, 娘亲就像是丢了魂一般。
不仅如此, 还接二连三的发生奇怪的事情,好像总是有人盯着他们家,就连他去学堂好似也有人跟踪他。
而且娘亲还不小心下地时摔了脚, 余恒逸便退了先生的学,每日在家里读书学习。
直到突然的一场大火,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将他们母子带到了一座漂亮的别院里, 又大又气派,不仅有下人照顾他们的起居。
还有人专门的教他功课,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离奇了。
余恒逸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正想和娘亲商量着如此逃走时,当初救了他们的人又出现了。
还许诺他们金银和官职,说只要他们肯进宫接近沈如年,并将宫内的消息传出来,便能得偿所愿。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盯上他们孤儿寡母的,原来都是打着宫内沈如年的主意。
“你们可以杀我,但请放过我母亲,她是村中妇人不懂这些,就算进宫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你不是想当官吗?我也没有逼你们伤天害理,不过是想要知道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与你们而说不过是张张嘴,又何必打打杀杀呢。”
余恒逸面色不改,“我想当官是想当个为民谋利的清官,若是我的官要靠出卖妹妹来获得,便不配当官。”
那人见他们母子都一样的嘴硬,便屏退了下人,将他们两囚禁在了屋中,只说让他们考虑三日时间。
若三日还不松口,便两人都要死。
三日后再打开房门,两人依旧是没有改变决定,就在余恒逸以为真的要死了,却没想到刀并没有落下来。
“属下祁无名,给二位主子请安。”这是赵渊给他们两人的考验,沈德楠是个扶不起来的,那便不要,沈如年需要的是真正疼爱她的亲人。
祁无名将这几日的事情都说了,包括是何人盯着他们密谋不轨,陛下又为何会出此计谋。
原本余恒逸是很愤怒的,他觉得自己虽然身份低下学问不高,却是个有底线的人,这么被人看轻实在是侮辱他。
但很快也想明白了,沈如年进宫步步都是危险,陛下做这么多也都是为了沈如年好,他作为兄长更应该高兴才对。
从那之后,余氏母子就在别院住下了。
这次的事情也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实力的悬殊造就了身份的不对等,他若是想要说话有人听,便要有能力。
他认真的读书写字学学问,等再见到祁无名的时候,是要他们母子进宫面圣。
余恒逸在路上还在安抚自己的母亲,母亲前半辈子兢兢业业,他们一直生活在乡野,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国师高吕荣。
见过之后他就把沈如年给带走了,害得他们母子这半年来没有一日是睡得好的,现在居然要见陛下了,这放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陛下比想象中的要年轻俊秀,也更加的冷厉,接见他们时更是全程面无表情。
唯有提起妹妹时,才能在这位冷面的暴君脸上看到些许的松动。
而后他被封为了永平侯,娘亲也被封了诰命夫人,这从天而降的官爵将他们砸的手足无措。
余恒逸自然是想要拒绝的,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子,突然变成了侯爵这不是惊喜反而是惊吓。
但赵渊也十分的直接,“朕册封你们母子并不是赏识你们,只是要给如年一个可以依仗的娘家,你们可以拒绝,朕也可以去找别人,不过这找的人是否有你们这般为她着想可就不一定了。”
余恒逸没想到赵渊会如此直接,他害怕自己担不起永平侯的爵位,但他更想成为母亲和妹妹的依靠。
他便提议想要见一见妹妹,依旧是被陛下以她身体不适为由给拒绝了。
犹豫半刻余恒逸还是做出了决定,前面这十多年,是母亲和妹妹保护着他,那往后便由他来守护她们。
他接受了封爵,越发的刻苦,不懂的就问就学,努力的做好永平侯,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到妹妹,不给她添乱能成为她的依仗。
直到前几日收到了快马加鞭的书信,他才知道妹妹早就不在宫内,甚至已经失踪三个月,而陛下已经南下找到了妹妹。
他不敢耽搁,快马南下,只为了能早日见到妹妹。
“侯爷,前面是镇子,咱们在这镇上休息补充水和干粮,明日再赶路吧。”
陪着余恒逸出门的也是赵渊派给他的侍卫名叫杨建安,之前也是御前侍卫,跟着余恒逸后帮着他熟悉京中局势。
余恒逸是很想直奔王府,可确实需要休整,只好在镇上稍作歇息。
没想到他们刚在驿站落脚,就碰上了祁无名。
祁无名对外都说是来追那女贼的,按照陛下的意思,任务得完成,这女贼也必须得抓获。
他一面办差一面追人,正好到了此处,那三两也逃到了这里,祁无名上回被她逃走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这次亲自出手将人给逮了。
可他事情多,没时间将人押送回去,只能交给地方知县看管,他等办完差事再来将人带回去。
余恒逸是沈如年的兄长,又成了永平侯,于情于理他都该拜见。
“属下见过侯爷。”
余恒逸成为侯爷也有数日了,适应了一段时间后,他其实见了人也没有那么拘束了,但面对祁无名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憷,当初就是祁无名黑着脸将他们母子关在了屋内,并且威胁他们背叛沈如年。
这会见了他,余恒逸恍惚了片刻赶紧让他起来,“祁侍卫怎么不在陛下身边?”
“属下替陛下办差。”祁无名见任何人都是面无表情,或许这也是赵渊会重用他的原因,忠诚话少能力强。
余恒逸不想和他多打交道,尤其是一句为陛下办差,他也没有资格去管,打了照面后,余恒逸就回了屋子休息。
祁无名和杨建安在宫内时关系就不错,这会遇见两人便闲聊了几句。
原本祁无名就担心三两这女贼诡计多端,一个县衙是根本关不住她的,既然杨建安要陪着余恒逸去见陛下,不如由他们将人押去御前,他们总比知县要靠得住。
“我去问问侯爷,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只怕是不想惹事。”
杨建安在宫内见过这么多达官显贵,余恒逸是最奇怪的一个,明明是新贵,陛下又很是看重,可他没有一点的官威,谨慎正直不爱惹事。
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这般老实的人了,虽然余恒逸不会钻营往上爬,但跟着他也是有好处的,他待身边人极好,是真正谦和尊重人的君子。
“若是他怕事,我办完差时路过再将人提走也无妨。”
主子不知道钻营办差,也不会在陛下面前露脸,他们这些下人自然要学会替他去做,不然陛下派他过去是做什么。
“我去劝劝侯爷。”
杨建安将此事一说,余恒逸果然是拒绝了,杨建安便劝他。
“此处离杭州城只有一日的路程,我们快马加鞭明日关城门前就能赶到,路上属下可以帮侯爷一同看着此人,定不会让她逃脱,侯爷只管放心。”
“押送犯人是官差的事情,我无官职也无实权,这是逾越了。”
杨建安不管怎么说都说不动余恒逸,后来是想起了三两为何被抓,“听说这伙贼人之前劫持的是贵妃娘娘,这才被陛下所擒。”
余恒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松动,杨建安继续说:“这贼人十分的狡猾,若是留在县衙只怕又让她逃了,下回若再想抓只怕没这么容易了。”
劫持过沈如年?余恒逸终于坐不住了,若只是普通的贼人他确实是管不到,但欺负过他妹妹的人,他有责任不让他逃走。
“好,我一定会将人押到陛下面前。”余恒逸突然燃起了斗志,这人绝对不能逃。
说是贼人,余恒逸就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个男子,等到第二日看到马车上被捆绑着塞着棉布的三两时他还有些懵。
这劫持沈如年的贼人怎么是个女子?
三两也傻眼了,她那日从牢里逃了之后,就立马换了衣服逃出了城。
她的打算是离开江南,先躲段时日,再换批势力换个身份重新融入其中,可没想到的是她刚逃了两日就又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