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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收,只有两个套子的包装,他昨天没丢准,落在了垃圾桶附近。
  裴然醒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阳台传来动静。
  他刚动了一下,就觉得全身隐隐密密的疼,疼劲不大,但还是让他停下了起身的动作。
  他把头转向阳台,窗帘只开了一点点,日光虽然落得不强烈,裴然还是忍不住眯了眯眼。
  他看见严准拉开阳台的门,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裴然眨了几次眼才看清楚,瞬间所有睡意都飞光了——
  严准拿着他的内裤。
  洗过的。
  昨晚他被弄得太奇怪了,腿都是酸麻一片,只能被严准带着去洗澡,冲洗完不管不顾就睡了,其他的什么也没顾上。
  严准晾好裤子回来,就见裴然趴在床头,怔怔地看着他。
  “醒了?”严准上前,又摸了下他的额头,“我叫了早餐,刚到,起来吃。”
  裴然抬眼:“你刚刚拿的……”
  严准语气自然:“怕你觉得放在厕所会脏,顺手洗了。”
  裴然长这么大,第一次让人帮忙洗内裤。
  他闭了闭眼,想起昨晚的事,脸明明是红的,表情却没露出别的异样,只是短暂的沉默一会:“好。”
  早餐是瘦肉粥,清淡适口。
  严准说:“我多续了一天的房。”
  裴然喝粥的动作一顿:“嗯?”
  “怕你睡不够。”严准垂下眼,“……还疼吗?”
  裴然摇摇头,严准前面的准备做得很好,他是真没觉得有多疼。
  但现在腿酸也是真的,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再睡一会儿,不跟巴士回去了。
  接近十二点,班级群的提示音响个不停。严准从厕所出来时正好看到裴然正在换衣服。
  “不是说再睡一会?”
  “嗯,”裴然穿上裤子,“但还是得下去跟老师道个别。”
  严准扫了眼他拿出来的围巾:“要穿这么多?”
  酒店从房间一路到大堂都是有暖气的。
  裴然:“……”
  裴然:“太明显了,身上的印子。”
  裴然虽然不是在溺爱下长大,但也没真受过什么生活上的苦,加上他皮肤比普通男生要白,严准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就能揉红。
  他洗漱的时候看过了,腰,脖子,腿上,全是痕迹。
  裴然一晃神,又想到严准侧过脸亲吻他小腿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加快了戴围巾的速度。
  严准顿了下:“那我陪你下去。”
  十二点正是酒店的退房高峰,尤其这几天放假,退房排的队列不短。
  罗青山坐在大堂沙发上狂打哈欠,旁边坐着的班长终于忍不住了,问:“你昨晚干嘛去了?”
  “没怎么,认床没睡好。”罗青山给自己灌了口水,四处张望了下,“裴然呢,怎么还不见他下来?他不一直都挺准时的么。”
  班长“哦”了一声:“他们好像还要住一天,说是不退房了,估计还在睡吧。”
  罗青山被水呛得涨红了脸:“他们……不退房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电梯门缓缓划开,裴然和严准并肩走出。
  裴然穿得很厚实,浑身上下就露出一个脑袋,看着都觉得热。
  而严准只套了一件t恤。黑色的长袖,袖子被他卷了一半到手肘,领子刚好露出锁骨。
  罗青山呆滞地看着他们朝自己旁边的沙发走去,同云老师道别。
  罗青山一眼就看到了严准手臂上的印子,类似被猫抓伤的痕迹,不深,粉红的一道。
  这酒店里没有猫。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严准领子松散垂着,喉结右侧有两个红印。
  两人肩抵着肩,虽然没有什么过分接触,但罗青山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亲密程度。
  他想起昨晚自己敲了很久都没人应的房门,呼吸短暂地停了两秒,拳头握紧又松开,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裴然。
  他和裴然从来没做到最后一步。
  他是个纯的直男,高中时懵懵懂懂,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样才算真正的做爱,上了大学后,附近的小酒店都太脏,还出过针孔摄像头的烂事,两人基本没有去过。
  罗青山原本在过生日那晚订好了酒店,没想到他一不小心喝多了,还跟苏念闹出一场乌龙,房费连带着打了水漂,开了一晚上的房间都没去住,最后还是被苏念带到了垃圾旅馆凑合了一晚。
  他就这么铁青着脸看着两人跟老师道别,和同学道别。
  经过他时,罗青山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裴然。”
  裴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罗青山问:“你昨晚……为什么不开门。”
  他看到裴然无意识地往严准身边靠了一点点,几秒后才开口。
  “有点私事。”裴然说完,偏过头对班长道,“那我们先上去了,你们一路顺风,再见。”
  -
  裴然本来就没睡好,回到房间拉上窗帘,没多久就睡熟了。
  严准坐在床头戴着耳机看比赛,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裴然侧着身睡,严准安静地看了一会,用指腹碰了碰他肩窝附近的吻痕,借着ipad的灯光能明显看到这一块已经淡了很多。
  严准轻轻揉了揉,直到颜色逐渐变深才满意地停下手。
  看到第三场比赛,严准的手机骤然响起,他以最快速度调成静音,再看旁边的人,裴然已经睁眼了。
  “再睡会。”严准说完,打算起身出去接。
  裴然垂着眼,没什么力气地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微哑:“没事,我睡够了,你接吧。”
  严准揉揉他头发,直接开了免提。
  教练打来的,开门见山地说了这通电话的目的。
  “阿维打不了了,打完这次比赛就退役,上面催得紧,一直让我去挑青训生……你抓紧做决定。”教练说,“我看了这批青训,还是不行,而且队里现在缺指挥,现在那三个……我都不放心。”
  严准说:“知道了,下周给你答复。”
  教练提起一口气:“行,希望是好消息。你怎么还没回来?不是就住一晚?”
  严准说:“多续了一天房。”
  教练:“……那你和裴然,那什么,好好玩。”
  裴然在困意中听完这个通话。
  电话挂了一阵,他才后知后觉地仰起头:“你要去打比赛吗?”
  严准不答反问:“让我去吗?”
  裴然愣了愣:“这是你的自由。”
  严准说:“你是我男朋友,我归你管。”
  “……”
  意识到这是自己之前在便利店前说过的话,裴然捂了捂眼睛,迟钝地觉得害羞。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懒懒地倚在严准手臂上,拿出手机翻了半天。
  严准的手机响了一声,裴然说:“我微信推了个人给你。”
  严准怔了怔:“谁?”
  “一位理疗师。”裴然说,“他技术好,按摩也很舒服。”
  裴然小时候学过钢琴,现在画画,画久了手也会累,这是他母亲介绍给他的。
  严准应了句“好”,片刻后又问:“我按得不舒服?”
  昨晚严准把人摁着的时候,一直握着裴然的手,十指扣着,直到结束才松开。
  裴然的手都被握红了。
  事后严准瞧见了,给他按了一下手。裴然就是在手指传来的挤压感中睡着的。
  裴然说:“……又不一样。”
  外面下着小雨,两人也没有要去享受温泉的打算,还是窝在床上躺着。
  裴然起了床去洗脸,浴室门关上后,严准重新拿出手机,把教练上周发给他的电子合同转发给了他爸。
  第40章
  严准这份合同发过去几天都没得到回应,他也没再说什么,直到两周后,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问他微信里拉黑了的人怎么重新加回来。
  电话来时是周末,严准还在基地睡觉,他接了电话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自己身边,空荡荡,没人。
  严准拉黑了的人就没再放出来过,他重新闭眼:“不知道,我帮你查查。”
  “好。”严母道,“你爸把你拉黑了,研究了半天都没找到加回来的按钮。”
  那边隐隐约约传来严父的声音:“我让你上网帮我查,你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严准:“……”
  这么久没回复,原来是把他拉黑了。
  严准先是觉得无语,几秒后又忍不住短促地笑了一声。
  严母也笑,笑完了才问:“你认真考虑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