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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无镜冷声道:“我哪里身体不适了?”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黑,耳边还听到谢冕笑嘻嘻的声音道:“现在不就是身体不适了吗?”他顿时大怒,声音却似乎越来越远,直到他彻底失去知觉。
  谢冕一手撑住卫无镜倒下的身子,向卫无镜随侍的护卫送过去道:“卫大人身体不适,尔等快快送他回府吧。”
  护卫拔刀拔了一半的手僵在那里,目瞪口呆地接过卫无镜:“你把我家大人怎么了?”
  谢冕笑道:“我能把他怎么了,放心,一个时辰后便会醒来。”不过是点了睡穴罢了。
  护卫还没反应过来,谢冕已大踏步地离开了。
  *
  与此同时,京郊,谢氏家墓。得得的马蹄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然后似乎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响起。看墓的老苍头躲在被子里抖了半晌,还是艰难地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却没看到人,只看到一匹空鞍的马向远处驰去。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奇怪地揉了揉眼,再没看出什么,正要回去,一低头,不由失声惊叫起来。洁白的雪地上,鲜红的血迹如朵朵红梅绽开,一直延伸向墓地深处。
  他顿时心如擂鼓,咚咚跳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去跟过去看个究竟。身后马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势要浩大得多。
  老苍头回头看去,不由现出惊惧之色。来的足有四五个人,穿着大红飞鱼服,腰挎绣刀,目露精光,气势彪悍,分明是那令人闻风色变的龙骧卫。
  几人翻身下马,显然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问老苍头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老苍头颤巍巍地答道:“是故去夫人的墓室。”
  龙骧卫的人惊讶:“位置怎么会这么偏?”既是夫人,理应与伯爷合葬,怎么会埋在侧方墓室?
  老苍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夫人是继室。”
  这就勉强解释得通了,一般够资格合葬的只有原配,继室若心气高些,不愿葬在妾位,另葬也说得过去。
  龙骧卫的人交换了下眼色:“在前面带路,领我们去看看。”他们一路追踪这位新任敬伯,还以为他会躲到哪里呢,结果却跑到了自己的家墓,难不成这墓地中有什么保命的机关不成?
  老苍头不敢不从,提着灯笼,腿肚子打颤,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
  越往前走,地面上的血迹越多,触目惊心,老苍头胆战心惊,一个人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命吗?
  一行人走到很快尽头,看到了凿在山壁上的、墓门紧闭的墓室。老苍头提起灯笼照了照,差点吓得尖叫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分明能看到墓室门上留着一个斑驳的血手印,张牙舞爪,狰狞可怕。
  有人进了墓室!
  几个龙骧卫面面相觑,别的地方他们还可进去捉人,进入墓室冒犯死者却是重罪,也不吉利,饶是龙骧卫手中权力极大,也不敢轻易犯这忌讳。
  正当犹豫不决间,一缕火光蓦地从墓门中透出,几人暗叫不好,顾不得其它,连忙推开已经滚烫的墓门。却见墓室中早已是一片熊熊大火。火光浓烟模糊了里面的情景,众人隐约看到那个曾被誉为“君子如玉”的青年盘膝坐在棺木旁边,含笑阖目,一动不动。
  *
  夜已深,厚厚的云层间,一弯如钩的新月若隐若现,凛冽的北风刮起地面的积雪飞舞。震天的厮杀声渐远,寂静的街道上,只余谢冕沙沙的脚步声。
  她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顿时感到一阵阵倦意袭来,头一点一点地往他身上靠。
  “困了?”他柔声问他,加快了脚步,“你再撑一撑,我们很快到家。”
  她低低“嗯”了一声,强打精神道:“陪我说说话吧,说话就不会困了。”
  “你想听什么?”他的声音柔和而低沉,在这寒冷的冬夜中分外温暖。
  “就说说你是怎么这么快找到我的,卫舅舅又是如何和你联系上的?”她轻轻问道。因实在困,声音开始发飘。
  “这个啊,说来话长……”他沉吟了下道,“我是和蒙将军一道进城的,刚到城门口就接到了报信,知道家里出了事……后来卫无镜又托了龙骧卫的人将消息传到我这里,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他听到了轻微的鼾声。“念念,念念……”他拍了拍她,柔声劝哄,“要睡回去睡,外面太冷,会着凉的。”
  “我没睡。”她挣扎着抬起头来,含糊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我只是让眼睛休息一下,不会睡着。你继续说。”
  她这个样子,只怕他说什么都她不会有精力听吧。他苦笑回头,眼角余光瞥到她闭着眼睛小鸡啄米的样子,心中一下子软了下来,柔声道:“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她精神微振,喜道:“好啊好啊。”
  他眸中蕴笑,慢慢哼起了一首苍凉的曲子。朱弦眼睛一亮,露出怀念之色:“这是凉州那边的曲子。”
  低低的歌声中,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熟悉的一切:连绵的戈壁,辽阔的草原,苍鹰在碧蓝的天空中盘旋,丰美的水草间万马奔腾,气势恢弘,曾经的她,自由地在天地间策马奔驰……
  “念念。”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他轻轻唤她。
  “嗯?”
  “等守完孝,我向陛下请旨去驻守边关可好?”
  “鱼郎?”她惊讶之极。
  “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回去。我也想去看看养你长大的那片土地。”京城的束缚与勾心斗角只会消磨她的光彩,她应该属于更加自由广阔的天地。而他,也终于可以做些什么,为谢家曾经造过的孽稍赎其罪。
  “我们一起?”她显然动心了。
  “嗯,一起。”他含笑,上苍何其厚待他也,将她送到了他身边,从今以后,他总要尽力护她喜乐安稳,无论刀剑风霜,再不会和她分开。
  身后,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了一长串浅浅的脚印。东方渐渐透出了鱼肚白,长夜将过,而前方,他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撒花~么么陪伴我到现在的小天使们,有了你们,作者君才有一直写下去的动力,谢谢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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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情敌多如狗(上)
  北风卷地, 百草枯折,八月刚过,凉州的天气便忽冷忽热起来,昨日还是轻薄的秋衫, 今日便飞起细雪, 换上了冬衣。
  屋内烧起了地龙, 暖洋洋的极为舒适,炕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来自江南的特产。有晋陵的梳篦、泥人, 姑苏的团扇、绣屏,金陵的云锦、牙雕……此外, 还有松子糖、花生糖、寸金糖、交切片……各种零嘴。
  这些在江南虽称不上稀奇,可在数千里之外的凉州,却是十分稀罕。
  一个约莫三四岁、穿着红绫小袄,戴着八宝璎珞项圈的小姑娘正趴在炕桌上, 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抓起那个。小姑娘生得粉团儿般的可人,肉乎乎的雪白小脸上,一对形状漂亮的凤目又清又亮,乌溜溜的眼珠灵动异常, 看过来看过去,充满了好奇之色。
  过了一会儿,瞅着朱弦正和前来对账的石竹说话, 没有注意她,动作迅速地抓了一把松子糖就往嘴里塞。
  下一刻,又白又嫩,仿佛藕节般的小手臂被一只纤纤玉手钳住,朱弦头也没回,准确地抓住小姑娘的手,依旧笑吟吟地继续和石竹说话。
  小姑娘望着近到嘴边,差一点点就能送入口中的松子糖,咽了口口水,黑葡萄般的眼睛眨了眨,可怜兮兮地喊了声:“娘。”
  朱弦不理她,旁边的小丫鬟忙上前将小姑娘手中的松子糖取走,又绞了帕子帮小姑娘擦手。
  朱弦这才放了小姑娘的手,吩咐道:“把东西先收起来吧。呆会儿分一分,各家都送些过去。”
  小丫鬟恭敬地应是,果然从吃食开始,一样样收起来。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香香甜甜的糖一盒盒被拿走,敢怒不敢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慢慢泛红,晶莹的泪珠盈满眼眶,要掉不掉,看着分外可怜。
  厚厚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一屋子的人纷纷行礼,口称“侯爷”。朱弦面上露出笑来,做了个手势,一众人等鱼贯退了出去。
  六年前,明德帝病危,皇长子发动宫变,试图夺取大位。福王卫襄及时得到消息,召集京卫将明德帝和太子护卫起来,又怕兵力不足,将信物交给谢冕,让谢冕去通知掌管天固山大营的蒙冲将军。
  皇长子做梦也没想到一向与卫襄不对盘的谢冕会帮卫襄做信使,千防万防独漏了谢冕,得到消息的蒙冲立刻带大军进城。
  那一夜,京城血流成河,明德帝薨逝,福王护卫幼帝登基,晋位为摄政王,成为最终的胜利者。翌年改元为仁熙,大封功臣。
  谢冕立下大功,摄政王论功封赏,为敬伯府恢复了靖侯的封号,而谢冕也成了新的靖侯,一时风光无两。时人羡慕不已,又有那一干不服气的议论纷纷,这纨绔子一朝得志,只怕行事要更加变本加厉。
  哪知他却全改了作风,三年守孝,竟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只陪着娇妻,足不出户。于是那不服气的又议论,新任靖侯大概是顾忌着孝期,有所收敛,且看他出孝后所为。
  守孝三年期满后,谢冕主动向摄政王请命,驻守边疆,跌碎了一地下巴。摄政王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让谢冕任职禁卫军指挥使。直到半年前,才允了谢冕所求,将他调职为凉州卫指挥使。
  两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到了凉州,朱弦与父母兄弟团聚,自是欢喜不已,可谢冕的烦恼也随之而来。
  这烦恼之一便是卫无镜。说来卫无镜也是个妙人,自那夜谢冕在他面前说了“我的人”,又被谢冕点了睡穴,强行阻止入宫后,他倒也不恼,只是第二天忽然登门拜访,高深莫测地看了谢冕许久后,忽地冷冷一笑,拿出长辈的架势,说亲戚久不来往,反倒叫他们和自己这个“舅舅”生疏见外了。
  于是,他们夫妇感受到了卫大人的“热情”,自那以后,卫无镜一改此前的不通人情,无论到何地出公差,总会捎上当地的土特产给他们,礼物虽不珍贵,却是用足了心思,连他们到了凉州也没有落下。尤其在他们的长女顺顺出生后,卫无镜更是变本加厉,对小丫头也是极其宠爱,更甚于他们夫妇,顺顺和他也亲近,常惹得谢冕大吃飞醋。
  这不,卫无镜此前去了江南办案,数月后,远在凉州的谢家就多了许多江南的小玩意儿。
  只可惜,谢冕看了这些,感受到卫大人的“情意”,却完全高兴不起来。礼物说是送给他们夫妇的,可他才不信卫大人对他有这般深厚的情谊。而且,卫大人这些年来拒绝了无数好姻缘,一直孤身一人,叫他怎能不多想?
  他偏偏还做声不得,人家是以长辈的名义送的,又对他们夫妇有恩,他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此刻,谢冕目光掠过炕桌上还未来得及收完的土仪,冷哼一声:“卫大人真是有心了。这些年,不管去哪里,都惦记着我们。”
  朱弦看着他只是笑,笑得他玉面微红,目光落到含着泪,气鼓鼓地坐在一边的女儿面上,不由一愣:“是谁欺负我们家顺顺了?告诉爹爹,爹爹帮你做主。”
  小姑娘原本还拼命忍着泪,被他一问,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谢冕大为心疼,忙上前将女儿抱在膝头柔声哄道:“顺顺乖,不哭,有什么委屈告诉爹爹。”
  小姑娘哭得伤心,抽抽噎噎地好不容易把话说清楚。谢冕弄明白原因哭笑不得,“不就是一颗糖吗?顺顺想吃就吃。”却听到边上妻子重重的一声咳嗽。他心里一咯噔,笑看和朱弦打商量:“你看……”朱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的气势顿时矮了三分,伸出一根手指陪笑道,“就一颗。”
  朱弦道:“你忘了郑先生的话了?”
  谢冕这下子说不出话了,顺顺小姑娘自幼就嗜甜如命,小小年纪就生了龋齿,郑先生再三嘱咐,不可给她吃糖,少吃甜味的糕点,每餐要记得漱口。他自知理亏,顿时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硬生生地转口对小姑娘道,“糖有什么好吃的,爹爹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原本没指望也就罢了,可刚说了想吃就吃就改口了,小姑娘心里那个委屈啊,顿时变成嚎啕大哭。谢冕怎么哄也哄不住,焦头烂额,求救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朱弦冷笑: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
  谢冕对着朱弦连连作揖陪笑:“我错了还不成?”
  朱弦柔和的声音响起:“顺顺喜欢哭就在家慢慢哭吧,爹和娘要去逛集市了。”
  哭声戛然而止,小姑娘哽咽着嚷道:“我也要去!”
  朱弦一脸为难的模样:“我可不带小哭包出门,你看,脸这么丑,衣服都被打湿了。”
  “我才不是小哭包!”小姑娘气鼓鼓地道,从炕上跳下,趿拉着鞋子,踢踏踢踏就往外跑,口齿清晰地道:“银叶姐姐,帮我梳洗一下,我还要换件衣服。”刚刚随着众人一起退出去的小丫鬟应了一声,忙找来斗篷帮她裹上,服侍着顺顺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冕给了朱弦一个赞许的眼神:“还是你有办法。”这娘儿俩的眼泪都是他的克星,他一个都招架不住。
  朱弦乜斜了他一眼,嗔道:“看你以后还敢胡乱许了她?”那一眼,眼波横流,撩人心魄,谢冕不由心中大动。
  数年的时光,她渐渐褪去了少女的稚气,容貌越见娇艳妩媚,一张吹弹得破的芙蓉面上,眉若远山含黛,目若春水流波,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是勾魂摄魄,叫人神魂颠倒,嫣红的唇饱满润泽,令人一见之下便想噙入口中,狠狠蹂/躏。生育过的身材曲线越发惊人,便是穿着最宽松的外衣,也掩饰不住那傲人的弧度,与她举手投足间的无限风情。
  他起身挨到她身边,慢慢俯身向下,咬着她的耳朵道:“再不敢了。”
  朱弦向后让了让,欲要避开他说话间喷出的一阵阵热气,他却伸出一只手来,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住她腰,唇向下落去,贴上了她雪白细腻的玉颈。
  濡湿的舌尖滑过她脖颈间敏感的肌肤,她猛地颤了颤,随即伸手推他道:“顺顺一会儿就会过来。”只是那手也是软弱无力的。
  他呼吸开始不稳起来,含糊地道:“没这么快。”小姑娘爱美得很,想着要出门,必定会要丫鬟帮她好好打扮,哪能这么快回来。揽住她腰的手从她下摆钻入,贴上了她光滑柔腻的肌肤。
  “鱼郎!”朱弦急了,这可是大白天!女儿随时会过来,“唔……”下一刻,她的唇已被他堵住,狠狠地纠缠上她柔软的舌。他不规矩的手也顺势游移,捉住了早就叫他怦然心动的雪峰。
  等到朱弦清醒过来,发现炕桌已被他推到一边,她被他直接压到了身下,衣衫半解,他正贪婪地啃着她的香肩。而另一只手,灵巧地探入了她的裙下。多年夫妻,深知他秉性的朱弦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不由慌了神,伸手抓住他的手道:“现在不可以。”
  谢冕反握住她的手,向他身下探去,喘息着道:“念念,你就可怜可怜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水瓶不二”,“界界”,“九天画糖”,“都羊”灌溉营养液,(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