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先的秘书同样怀疑陆念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朋友,把陆念先这块钢化为了绕指柔。这位秘书姓赵,赵秘书本来陆爸爸秘书团队里的成员之一,他在陆爸爸身边不得重用——这一来是因为陆爸爸身边已经有了用得更为顺手的秘书,二来是因为陆爸爸有意要磨磨他的性子,其实他本来就是陆爸爸为陆念先准备的人——到了陆念先的身边后,却一下子就被陆念先开发出了潜力,每天忙得团团转。
赵秘书一开始并不看好陆念先。
这并非是因为赵秘书有了什么不好的小心思,而是因为陆念先这一系的地位并不稳固。陆氏的情况那么复杂,陆爸爸在集团里工作了几十年,尚且如履薄冰,也就是这两年他眼界能力提升以后,日子才好过一点。陆爸爸尚且如此,陆念先这样一位年轻的没有在社会上历练过的年轻人能做什么呢?
而且,没有经验不仅意味着陆念先缺乏基本的能力,还意味着他会犯错。陆氏中的其他派系一直盯着陆爸爸这一派系,一旦陆念先犯了错,其他派系肯定会抓住机会从陆爸爸这一派系中狠狠咬下一块肉来!在赵秘书眼里,陆念先就是陆爸爸的弱点一般的存在。其他派系一定会一直针对陆念先的!
事实上,赵秘书猜对了一半。
其他派系的人确实盯上了陆念先,频繁给陆念先下马威,又给他布下重重陷阱。然而,陆念先行事老道,总能借力打力、反将一军。从他进集团到现在,在他手上吃亏的人不少,他却从未吃过亏。
有陆念先吸引集团内部各派系的注意力,陆爸爸就能更专注地朝外发展了。一时间,一直纷争不休的陆氏集团内竟然有了一阵诡异的和平时期。只要陆念先不翻船,这种诡异的和平还能保持下去。
赵秘书陪着陆念先一路走来,短短数月,他的小心思就彻底烟消云散了!陆氏中的某些人会在背地里叫陆念先一声太子爷,这句太子爷里其实满是讽刺。赵秘书却心甘情愿这么称呼陆念先了。他作为陆念先的下属,很多时候都不觉得自己上司是个年轻人,反而觉得他是个思虑周全的厉害的老手。
他仿佛生来就是要玩弄权势的,他仿佛天生就会尔虞我诈,他在商业上有着极其敏锐的直觉。
正如景玉啄在新的高中里如鱼得水,陆念先在陆氏集团中也是如鱼得水。赵秘书最为佩服的是,在打江山、固山河的同时,陆念先还没耽误谈恋爱!什么,陆太子爷没有谈恋爱?那每天中午吃饭时的电话是打给谁的呀?有着与实际年纪不符的狠辣手段的太子爷在打电话时终于有了一点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有的样子。赵秘书这只单身狗很心塞,能力不如太子爷也就算了,谈恋爱竟然也不如他。
等到陆念先在集团中初步确定了自己的权威,小半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景玉啄自暑假开始就没怎么见过陆念先。开学后,他们有一次在周末时约了一下。自那以后,又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景玉啄其实有些担心陆念先。陆念先办公室的玻璃很隔音,赵秘书只能看到他打电话的样子,却听不见他说什么,其实景玉啄一直在安抚陆念先啊。
陆念先的情况太过特殊了,当他呈现出不同的状态时,很需要有人在一旁配合着他。
尽管认识景玉啄后,陆念先的情况好了很多。比如说,陆皇帝已经渐渐习惯在人前呈现出微服私访的状态了。在一般人看来,微服私访时的陆皇帝仅仅是比普通人高傲一点而已,只要他没有开口闭口说朕什么的,大家也就不会把他当成神经病。但是这样的转变并不意味着陆念先已经彻底痊愈了。
情况转好,所以陆念先能从幕后转到台前,正式进入陆氏集团工作。
并未痊愈,所以陆念先在赵秘书、陆氏员工面前总压抑着本性,他需要家人和景玉啄的安抚。
景玉啄是陆念先的一味特效药啊。
十月底,陆念先终于挤出了一点空余时间。某天,在景玉啄放学回家过周末时,他忽然说要来学校接景玉啄。因为室外的风有点大,景玉啄想着陆念先得有一阵子才能到,就随便进了一家路边的饮品店,点了一杯绿茶打发时间。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课外书看了起来。虽在看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一杯绿茶在不知不觉间被景玉啄喝去了一半。
时间在景玉啄发呆的过程中悄悄溜走。
景玉啄的旁边坐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子,看她们身上穿的校服,应该是景玉啄的同校生。其中一个女孩子推了推另一个女孩子,压低了声音却压抑不住兴奋的情绪,说:“你快看那边!有大帅哥啊!”
“哪有什么帅哥,青天白日别做白日梦了……啊啊啊,果然好帅啊!”同伴也忍不住想尖叫了。
“我看他是从那辆车上下来的……停在我们学校门口,应该是在等人吧?不知道这是谁的哥哥,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哥哥呢?”女生捧着脸问,“我错了!我以前一直以为童话里的白马王子都是骗人的。”
“不,我觉得他不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而是像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光亮,然后握住对方的手很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景玉啄抬头朝校门口看去。这一看,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原来,被女生们讨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念先。两个月不见,陆念先身上威压渐生。西装革履这种正装真的特别适合他呢!
女生们还在议论不停。
其中一个女孩说:“他是在等人吧?我们去问问他在等谁……说不定大家就能认识了!”
另一个女孩说:“你还可以假装跌一跤,然后正好被他抱住啊。哦,你跌跤时一定要不小心把他的衣服弄脏,你连忙说这衣服多少钱,你愿意赔,他就说,你赔得起吗……哈哈,都是偶像剧的套路!”
女生们其实也不是真的想要找陆念先搭讪,她们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当景玉啄起身要去找陆念先时,两位女生也起身了。景玉啄听她们说:“……我们走近去看看,看看这帅哥是不是真的无死角。”
景玉啄率先出了门,女生们就嘻嘻哈哈跟在他的身后。女生们显然不觉得景玉啄和陆念先是认识的。因为她们俩还在说些女生之间的俏皮话。要是她们知道景玉啄认识陆念先,早就不好意思说了。
陆念先已经看到景玉啄了。但他没有动,仍是站在原地看着景玉啄。
青年守在原地,看着少年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两位少女强忍着激动说:“啊,他是不是在看我们啊?还是在看我们前头的那位小帅哥?”
景玉啄觉得这两位姑娘太逗了。他存心要“欺负”一下她们,于是灵机一动,在即将走到陆念先身边时故意别了一下脚,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失去平衡了。陆念先赶紧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把景玉啄捞进了怀里。景玉啄装着陌生人的样子,说:“谢谢你!咦,我好像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这衣服多少钱?”
围观了这一幕的两位女生面面相觑。真、真摔了?
陆念先沉吟片刻,很自然地顺着剧本演了下去,说:“你可赔不起!”
景·灰姑娘·玉啄义正言辞地说:“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一定会赔给你的,你开价吧。”
可以说是非常灰姑娘了!
两位女生囧了。呵呵,这位小帅哥难道以为他是在演偶像剧吗,拿的还是女主的剧本?她们偷偷看向陆念先,都觉得这位大帅哥一定会把景玉啄当成是神经病的!女生们一脸同情地担心着景玉啄。
陆·霸道总裁·念先却配合地说:“想赔?那把你自己赔给我吧。”
可以说是很霸道总裁了!
两位女生:“……”
陆念先替景玉啄打开了副驾驶坐的门,景玉啄矜持而高傲地钻进了车里。
在两位女生的懵逼中,车子不带半点云彩地开走了。女生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位小帅哥当着她们的面用偶像剧中的套路撩了大帅哥!而且他还成功了!她们难道会嫉妒吗?不,她们只是无比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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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咪呀,为什么这么傻逼的事情竟然真的能在现实生活中上演?!
第一百四十三章
景玉啄坐在副驾驶位上,笑得草茎乱颤。
陆念先面无表情地问:“草茎乱颤什么鬼?”
“不是有个成语叫花枝乱颤吗?我不是花,是校草,所以叫草茎乱颤。”景玉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个年纪的男生已经会开一点带颜色的笑话了,而且他们大都精力旺盛。举个例子,只要是性取向为女的男生,他们在这个年纪大概看到一个茶壶盖都能联想到女人的乳房。景玉啄本想抖个机灵,然而他这话一出口,话音还没落,自己就先迅速想歪了,深怕陆念先会追问他“草茎到底是哪根茎”。
于是,景玉啄赶紧强行淡定地转开眼神,等了等不见陆念先追问,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今天怎么想到要来找我了?工作不忙了?”景玉啄若无其事地另起了一个话题。
“周一要出差。有个项目需要我领队去做个实地考察。”这一去,短时间里回不来。所以陆念先才会抽出时间见一见景玉啄。事实上,陆念先这几天一直很忙,因为他还有很多前期的准备工作要做。
“哇,你现在就能独立负责一个项目了?会不会有人不服气?”景玉啄问。
在世人看来,陆念先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而已,之前并没有相关的从业经验。就算大家叫他一声太子爷又如何?不说他这太子爷还没有让全公司的人信服,就说方家、舒家的太子爷都地位稳固,他们还不是要从基层做起?偏偏陆念先的起点这么高,刚进公司不到半年就能独立负责项目?
“这项目是陆三那一帮人千方百计要送到我手里来的,我要是不欣然接下,岂不是对不住他们的殷勤?”陆念先笑着说,“有人不服气就随他们不服气吧,已经落到我手心里的东西,我没理由让出去。”
陆念先口中的陆三是陆爸爸的兄弟。若是亲戚关系处得好,陆念先该叫他一声叔叔的。事实上,在公司碰见陆三时,陆念先确实会恭敬叫声叔叔,做足了小辈的姿态。然而,现在待在陆念先身边的只有景玉啄,陆念先就不必掩饰他对陆家人的厌恶了。他直接唤他们姓氏加排行,连名字都不屑念。
陆家某些人的手段太过肮脏了,所以陆念先从来都不觉得他们是值得尊重的对手,他觉得那些人都是垃圾。几年前,陆爸爸的车子曾被动过手脚,私人医生也被买通过,好在陆爸爸最后平安无事。
“他们是想要捧杀你?让你多做多错?”景玉啄问。
陆念先的嘴角翘了翘,说:“你瞧瞧,连你都明白的道理,他们偏以为我年轻看不透呢。”
“哈哈,那他们这回肯定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景玉啄半点不担心陆念先,“等等,什么都叫做连我都明白的道理?你瞧不起我是吧?姓陆的,我告诉你,你完蛋了!冷战,这次我必须要和你冷战!”
“正开着车呢,别吓唬我。车毁人亡就不好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
……
成熟稳重的陆念先就这样被童言无忌了。都说三岁一代沟,像陆念先这种已经走向社会的人,他和景玉啄这种在校学生之间,代沟显然会更加明显。陆念先和景玉啄聊工作,景玉啄能感兴趣吗?景玉啄和陆念先聊在校生活,陆念先真不会觉得话题太幼稚吗?偏偏他们就这么兴致勃勃地聊了下去。
陆念先带着景玉啄去了玉山楼。这两年,玉山楼的发展势头非常好。这家被严重打压的酒店果然在陆念先的手里起死回生了。陆念先作为大boss,在玉山楼里有惯用的包间。等他们到那里时,只略等了三五分钟,菜就上来了。因景玉啄不喜浪费,而且他和陆念先之间是老朋友的关系,陆念先也不必为了招待他就刻意追求排场。因此,他们一共只点了六个菜。当然,这六个都是景玉啄爱吃的。
吃过饭,陆念先把景玉啄送回了家。然后,陆念先就离开了。
哪怕现代社会的交通如此发达,但一个为学业所绊,一个为工作所绊,景玉啄和陆念先之间还真有几分牛郎织女的感觉了。有时景玉啄会问问陆念先的工作进度,陆念先总是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如果不考虑雾霾的话,京城的秋天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季节。天空特别蓝,也特别干净。周末天气好时,景玉啄会用手机把秋天拍下来。他想,等陆念先回来,他可以给陆念先看。就算陆念先已经看了二十年这样的风景,但也许这一年被陆念先错过的秋天是最美的呢?景玉啄只是想和他分享而已。
天气渐渐冷了,冬天很快就来了。
陆念先在电话里告诉景玉啄,他的工作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随时能回京城了。景玉啄很高兴。他骑车回家时都忍不住哼上了小曲。他以前放假时都是坐公交回家了,但自从养成了用手机记录秋天的习惯后,他就改为自己骑车回家了。他路过人来人往的街道,绕进了一个胡同,然后他被拦下了。
来者不善。
景玉啄皱着眉头看着把自己拦下的几位彪形大汉。前后的路都被拦住了,他根本跑不了。而如果他现在张嘴喊救命,估计只要喊上一句,这些人就会立刻冲上来捂住他的嘴。他把手伸进了衣兜里,做出了一个“社会你景哥”的屌屌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帮人。但其实,他正在盲按号码打电话。
这电话是打给陆家的保安队长的。
景玉啄的手机里存了很多和陆家相关者的电话。他有陆爸爸的电话,有陆妈妈的电话,有管家叔叔的电话,自然也有保安队长的电话。他记忆力很好,又在陆念先的要求下,刻意背诵过保安队长的电话,因此不需要翻电话簿,能直接按键把电话打出去。那位队长是特种兵退役,专业素质特别强。
也是因为认识保安队长,所以景玉啄在第一时间判断出,拦住他的人应该是保镖一类的人物。
景玉啄不觉得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连着三年都获得感动社区十大人物,怎么可能会招惹到能用得起保镖的厉害人物?就算是同学之间有些小摩擦,最多就是同学和同学之间干一架,绝不可能出动保镖。于是,答案就很显而易见了,这些人是冲着陆念先来的。
景玉啄被这些人“请”上了车。他这样配合,倒是让众位保镖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看这样子,应该是朝市中心开去的。景玉啄略微松了一口气。按照电影里的情节来看,如果车窗被糊上了,那么他很有可能被带去某些秘密基地,那儿可是杀人弃尸的好地方。但现在车子是往市中心开的,那么他很有可能是被请去赴鸿门宴了,暂时没有被人杀掉的危险。
景玉啄的脑海里闪过了好几部他看过的警匪电影。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档会所。景玉啄被人“请”下了车,然后几个保镖围着他,把他送到了会所顶层的一间包房外头。保镖敲了敲门,门就开了。这门似乎是自动门,保镖敲门的动作有些多余,他可能只是为了表示尊敬。保镖把景玉啄“请”进房间,然后对房间里的某一个人说:“四少,人已经带到了。”
屋子里坐着十几个男男女女。景玉啄飞快地扫了他们一眼,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保镖重新退出去了。景玉啄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抿了抿嘴唇,忍受众人的打量。
那位“四少”显然是这帮男女的领头人物。就算他坐在屋子一角,看着有几分不起眼,其他人也都努力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四少是个典型的小白脸。他上下打量了景玉啄一番,视线在景玉啄的校服上绕了几圈,说:“哟,这是我堂哥心尖上的人物?堂哥的口味真奇怪,竟然找了个乖乖牌高中生。”
景玉啄做出了一副怯懦的样子,真像是个乖孩子被吓坏了一样。他在心里猜测,这位四少口中的堂哥应该就是指陆念先了。所以,四少是陆家的人?陆家除了陆念先的四口之家可没有一个好东西!
四少显然被景玉啄的样子取悦了,他享受着景玉啄的恐惧。他打了个响指,坐在他身边的狗腿子立刻给他倒了一杯酒。他举起酒杯说:“不要紧张,大家只是见个面就当认识下。我堂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对不?我向来不为难自己的朋友,只要你喝下这杯酒,我就让人把你原模原样地送回去。”
景玉啄小声地问:“喝了酒就放我回去?真的吗?”
演技是个好东西,景玉啄一直都拥有。
四少洋洋得意地笑了,朝着景玉啄举杯。
景玉啄慢腾腾地挪到了四少面前。他看上去很小家子气,其实他的脑子转得飞快。酒当然是不能喝的,万一这酒里被人加了料怎么办?如果是毒品,就算以后能戒毒,那景玉啄的身体也要被毁了。如果是能控人心神的药物,那么景玉啄肯定会遭遇危险。而就算这是一杯普普通通的酒,景玉啄也没打算喝。因为,这一大杯酒肯定能让他喝醉。再说,四少要他喝,他就喝,这丢的是陆念先的面子。
四少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他得意于自己能折辱陆念先的好友。他的眼中还藏着一种不屑,这不屑是冲着陆念先去的。呵,他在陆念先身上失掉的场子,总能一点一点找回来,就从他这朋友开始。
景玉啄接过酒杯,冲着四少怯生生地笑了一下。
然后,那笑容渐渐扩大,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景玉啄已经把酒泼到了四少的脸上。然后,他直接脚踩茶几冲到了四少的面前,用一只手掐住了四少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玻璃酒杯在茶几上狠狠一磕,把酒杯磕破了。
他的身手是陆念先一手训练出来的。他控制住了四少,用破酒杯顶着四少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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